第8章 歲月靜好
2025-03-23 12:02:11
作者: 殤盡情殤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各式各樣的小攤子,嘈雜的叫賣聲,好不熱鬧。
若溪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這麼多的人了,從受傷、到痊癒,她見過的人也只有無歡、若問、無情三個人而已。她不能言語,所以擔心自己會麻煩別人;臉上的傷痕依舊醒目,她也怕自己的樣子會嚇到別人。而無歡也不願將她的事情假手於任何人,她的日常起居,除了她自己能做的事情,其他的都是無歡親自在照料。若溪需要什麼、想什麼,無歡總是能及時的想到,這種事情,別人未必能夠做的到位、令他滿意。
而現在,無歡正陪在她的身邊,牽著她的手,悠閒得走在這繁華的城中。他要帶她去看城裡最好的大夫,他想還她一副嗓子,作為送給她的禮物。
她就在他的身邊,文弱的樣子,顯得是那般小鳥依人,引得路人紛紛將目光投在了他們身上。雖然她的容顏沒有顯露,但是僅僅是一雙水眸,就足夠動人。
「那個男子儀表堂堂、氣度不凡,真是英俊。」
「他是誰你竟然都不知道,真是白在這城中住了這麼多年了。」
布坊的老闆和正在挑選布料的女客也看到了他們,隨口就聊了起來。
「他是誰?」女客很想知道。
「他就是咱擎蒼的二公子,幫主的親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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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看起來這麼面熟,原來是楚公子。」這女子恍然大悟。
無歡和若溪已經走過了門口,女客也將目光移到了布料之上,嘴裡卻還在小聲念叨著:「也不知楚公子成親了沒?」
這話讓老闆聽到了,順口就搭了話:「你沒看到他身邊那個姑娘啊,恐怕那就是未來的楚二夫人咯,你呀,就別想了。」
女客瞟了老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也不知那女子長得如何,配不配得上楚公子。」
老闆又拿了幾匹料子放到女客的面前:「單看她那個背影,就知道定是個絕色的美人了。更何況,雖然她穿的那麼素淨,可光憑那氣質,就遠勝很多庸脂俗粉了。你呀,還是好好選你的布,多做幾件精緻的衣裳,沒準會有別家的公子哥中意你呢。這位楚公子,就別想了。」
「哎,我就隨口說說,楚家我們這種普通人家怎麼高攀得上啊。」
這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女客也不再想楚無歡了,專心地選著自己心儀的物品。楚家是江湖中人,這樣的世家配的必定是江湖女子,他們心中都很清楚,與其想這些不著邊際的事情,倒不如好好買些好東西更實在。
回春坊,此刻若溪和無歡已經來到了這城中最聞名的醫館。
可站在門口,若溪卻猶豫了,她鬆開了無歡的手,不知所措地立在那裡。
看出了她的遲疑,無歡耐心地安慰她:「別怕,我會陪著你的,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會跟你在一起的。」
她還是靜靜地待在原地,雙手還在不自覺地搓弄著,她害怕了,害怕原本的希望會馬上變成失望。
無歡嘆了口氣,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裡,他想不到有任何理由不去試一次。他乾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不顧周圍人驚訝的目光和竊竊私語聲,大步邁進醫館中去。
他四處張望著,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李醫師何在?」
一名老者聞聲,掀開內堂的帘子,從裡面慢慢走出來。
看到無歡,老者立刻作揖行禮:「原來是楚公子,老朽這廂有禮了。」
無歡惶恐,身體微傾:「李醫師不必如此,您是前輩,晚生怎可擔此大禮。」
簡單寒暄之後,無歡將來意稟明。
老者看了看他懷中的若溪,道:「此處人多口雜,多有不便,公子請隨我進內堂詳談。」
素雅別致的內堂,只是一簾之隔,倒也比外面安靜了很多。無歡將若溪放下來,坐在椅子上。
「姑娘,請把手伸出來。」
若溪看了看無歡,將手放在了脈枕上。
李醫師專注地號過脈,又看過了她的嗓子,眉頭微蹙。
無歡見他半天不語,憂心地問:「如何?」
李醫師想了想,問著若溪:「姑娘可否告知,你是如何受得傷嗎?」
若溪無助地搖搖頭。
無歡在一旁解釋道:「她之前受過很重的傷,可能是因為失血過多,等她醒來之後已經記憶全失了。怎麼,她不能說話和這有關嗎?」
「原來如此。依老朽看來,姑娘此症是中毒而致,而非外力因素。」
「中毒?那是否還有治癒的可能?」楚無歡關切地問。
「姑娘中的毒似已有些時日,聽楚公子的意思,大部分毒素應該已經隨著血液而流出,只是還有一少部分殘留在身體裡,發作起來傷到了嗓子,讓姑娘不能發出聲音。老朽可以盡力一試,不能保證聲音還如往常一樣,但是想要開口講話還是有希望的。」
聽到這樣的結果,若溪的眼中燃起了希望。
無歡也十分激動:「那就有勞李醫師了!」
「只是……」老者還有後話。
「只是什麼?您但說無妨。」
「只是這過程之中,諸多痛楚,也並非一日兩日就能完成。姑娘身體虛弱,不知可否撐得住?」
若溪堅定地點了點頭,這是她唯一的希望,她定會牢牢地抓住。
老者面露欣賞之態,從藥箱中取出了銀針。
若溪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她的心中沒有想到會經歷怎樣的痛苦,只有滿心的期待,她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可以親口喊出無歡名字的那一天,她開口說出的第一句話,必定會是那兩個字。
「姑娘,切記,不管多痛,也要保持清醒,這樣才會有作用。」
她點點頭,示意自己可以忍受。
然而,解毒的過程遠比他們想像中要痛苦太多太多,她中毒的時間太長,李醫師每下一次針,銀針每深入一寸,她全身的每處穴位都能感覺到錐心之痛。無歡緊緊地攥著她的手,給她安慰和力量。每每看到她額頭上的冷汗、痛到血色全無的臉,無歡就很想點下她的睡穴,讓她睡過去,但是他不能這麼做。若溪看到他猶疑的雙指,無力地搖著頭,用她努力擠出的笑容告訴他,她可以忍受。不管多艱難,她都可以忍受,這一切,只為了能更快地親口喊出他的名字。
她的堅韌令他眼前一亮,這看似柔弱是身體裡,是什麼支撐著她承受著這一次又一次的痛苦?
情深至此,大抵如此吧。
每隔幾日,他們便要去一次醫館,很多次,無歡都想勸她放棄了,可她還在死撐,哪怕自己有多麼害怕走進那間屋子,她也要讓自己堅持下去。
不過,療傷的過程固然痛苦,但是餘下的時光卻是分外的幸福。
無歡每日清晨都會在院中習武,她就泡好茶坐在一邊看著他。偶爾興致來了,他也會拉著她一起,教她幾個簡單的招式。只是她如今的體質,早已連劍都握不住了。每當這時候,他都會托著她的手腕,借力給她,兩個人貼在一起,親密無間。儘管如此,他還是教的起勁,她也只好任他「擺布」,幾次下來,也只是記住了些零散的招式。
若問偶爾會經過院子,看到這樣的場景,看到他所施展的招式。這些招式看似凌亂不堪,只是他隨意選取的幾個簡單動作,但若真的以內力運之,即便不會走火入魔多半也會經脈受阻,受到極大的內傷。他不明白無歡教若溪這些到底是無意還是有心。可縱使心中有疑,他也只道她沒有用武之處,不多過問。
若溪其他時候也沒有閒著,她跟廚娘學做了幾樣點心,只要有空就做給無歡吃,他嘴上總是嫌棄她做的點心不好看、不夠精緻,諸多挑剔。可是每一次他都吃得一塊不剩。看到他每天都開心的樣子,她的心裡就會感到特別的滿足。
他也時常會帶她出城賞花,看她在花叢中與蝴蝶嬉鬧。偶有蝴兒落在她不著珠翠的發梢上,那樣子,美極了。原來蝴蝶不僅愛花,也愛美人。回城後,他便送給了她一支精緻的蝴蝶髮簪,只為留住那一刻的美。
她問他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他只道對她的好不需要理由。
一人之心是否已得?歲月靜好,可否安然淺笑?這一場好似風花雪月的故事,會有怎樣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