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門當戶對

  程若珂看了看手機，她想回復一些信息。在看完范妍發來的畫稿之後，她又不禁搖了搖頭，現在這麼晚了，范妍看起來還沒有任何的靈感。畫出的作品，似乎少了一些什麼東西。

  她快速回復了一條信息：「現在很晚了，你先睡吧，明天才有精神。」

  范妍還在絞盡腦汁，她死死咬著唇，今晚她就是想不出完美的畫稿，也不用去睡覺了！這是她對自己的最低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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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淡然地回復了一句：「你在用心地在畫稿。你卻勸我去睡覺？」

  程若珂自然知道範妍的用意，她也不想去反駁對方，但收到了這個消息的程若珂到底還是有些不開心的。

  於是她回復了一句：我先睡了，你也儘早睡，這樣靈感才不會被疲勞驅散。

  范妍收到回信，驀地臉色一僵，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好心好意地給程若珂看自己的畫稿，卻沒想到程若珂是這麼一個不冷不熱的態度。

  ——表面上只是想虛心地尋找一些經驗和教訓，實則，她是想讓自己的能力震撼到程若珂，只是看了她新作品的程若珂卻壓根就毫無反應。

  既然她這麼對自己，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范妍一點也不想承認自己就是在看到新來的總監跟程若珂關係那麼好之後，心裡更加憎恨她。而原本心裡那一點小小的芽，也因為一點小小的嫉妒，開始肆意生長了。

  她無法抗拒內心的想法，就行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嫉妒程若珂一樣。

  程若珂收起手機，最後的視線落點在了通訊錄上，她也沒有給陳嫂回復一道信息，她就怕，會不捨得。

  雖然她與陳嫂接觸的時間不多，但真心感覺到她的善良和樸實，甚至對展勒言那個討厭的傢伙，陳嫂也是像母親一般溫柔，絲毫不介意展勒言的不領情一般。

  她是個很棒的母親——這讓從小失去母親的程若珂，更加不忍心。

  「哼，還想跟我斗呢！」范妍還以為程若珂是怕了自己才沒有回覆的信息，冷哼了一聲，又翻了翻白眼，算了，她還是明早再起床補稿。

  程若珂開始翻著自己的箱子，將行李箱躺平放在地上，輕輕拉開鏈子。

  是夜，靜悄悄的，但凡只要一動，衣服摩擦發出的窸窸窣窣聲立馬就能被捕捉到。

  程若珂只能小心再小心，她不想驚動了向玲，她今天跟著自己一天一定是很累的了，讓她好好休息，明天才能元氣滿滿繼續工作。

  要不然那丫頭又要嚷嚷晚上沒有休息夠，在辦公室就想打瞌睡了。

  程若珂頓了頓，感覺到外面還是如此的安靜，她才放下心來，在箱子裡，她拿出一本日記本。

  那是她小時候的東西。

  她童年的回憶，除了這本與自己能夠相依為命的東西，就沒有別的了，父親的溫柔在童年裡自己也不曾多少感受到，更何況如今——自己的父親打著要將自己送到一個好人家去，就是把她當作是商品一樣送到了別人家裡了。

  也不管程若珂是不是願意。

  還好展勒言並沒有多在意她，否則，她今天一定不會太好過，但她相信，展勒言失去她之後，並不會有多在乎，甚至，他可能很快就會有其他的女人，這樣也好，才不會閒到想起她。

  她也不奢求能被展勒言記起。

  想到這，她感覺鼻尖一酸，眼睛裡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洶湧而出了一樣，她有些慌，不想讓別人看到她這副模樣……

  向玲正在床上輾轉反側。突然，她又聽到了什麼悉悉索索的聲音，只不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

  「哼。」向玲冷哼了一聲，該不會是旺財想要偷吃零食吧？這小兔崽子真是活膩了！

  她悄悄地推開門，就感覺聲音並不是從樓下傳來，瞬間有些慌了，難道說……

  「砰。」向玲快速打開了眼前的一扇門，果然，屋裡有個人蹲在地上，伸手不停地摸著什麼東西。

  「小若珂？」

  「嗯？」程若珂突然有些佩服自己了，她胡亂地將面膜貼在臉上，連鼻子都不知道有沒有貼對，她緩緩轉過身子。

  「媽呀！你大半夜的幹嘛？」

  向玲嚇得直往後退，正想打開房間裡的燈，就被一道含糊不清的話給制止了。

  「別！我貼的面膜會感光……」

  「好吧，你別嚇我……我還以為鬧小偷呢……」

  「嗯！對不起……我是不是吵到你了？我只是想試試這個贈送的面膜而已，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才有精神。」

  向玲點了點頭，她盯著程若珂的臉，感覺她說話的語氣有些怪怪的，但她沒多想。

  看來若珂是為了第二天能有個好的臉蛋去見顧總監，所以晚上才要敷面膜啊……

  向玲噗嗤一笑，邊慢慢將門關上。

  待到門外沒有一絲動靜之後，程若珂將面膜紙扔開了，擦了擦臉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面膜的精油還是她臉上的淚水……

  她竟然只能用貼面膜的藉口來打發走自己的好朋友……她是不想讓向玲那丫頭擔心……

  其實她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弱，只是現在一想到有些傷感的事情，眼淚就有點控制不住了而已。

  可她也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強……

  夜晚，城市失去了白天的喧譁，夜燈盞盞亮，竟不能給人們一絲心頭上的溫暖。

  ……

  凌梵深呼吸了一口氣，眼角的笑意卻抑制不住。

  凌梵伸手推開窗戶，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停留在倒映著自己的影子的玻璃上，他輕笑了一聲，鏡子裡的自己也對著他笑了笑。

  這才是他。

  他又轉身，撲朔的燈光灑在他高大的背影上形成陰影。

  凌梵拿起桌面上的相框，明明很不起眼，他的眼角卻仍是帶著笑意。

  照片上的兩個男孩，一個是展勒言，他的氣質與年齡十分不符合，眸底仿佛帶著一抹不屑，眉宇間的睿智卻一覽無餘。

  而他身邊的小男孩，正好與他形成對比，唇紅齒白，笑得很燦爛，眼睛都彎成了一道月牙似的。

  只有凌梵知道，那個時候的展勒言是被自己硬拖著一起拍照的，他們剛剛認識，但展勒言一直對他很冷淡，後來才知道，他對每個人都如此。

  久而久之，他與展勒言也有了默契，隨著年齡的長大，心智打開，很多事都變得不一樣了。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到他們身後一個在彈鋼琴的小女孩呢，儘管離鏡頭很遠，但凌梵自己清楚，那天她的表演無與倫比，她冷靜得不像話，一個幾歲的小毛孩在眾人圍觀卻能保持沉默，用自己的實力去征服了大家。

  程家的女兒，程旭一定是很疼愛的，至少在那個時候便是如此。

  他的思緒仿佛飄回了年少的時候，回憶里的東西，也許有些人已經忘記了，但是他卻一直記得，這也許有些類似於命運的東西在吧……

  就在這個時候。

  「砰。凌梵的母親推開門，她有些愕然地看著面對著自己的凌梵，隨後她又淡然地欣慰一笑，「梵，喝了這杯牛奶。」

  凌梵看著母親手中的牛奶，還熱乎乎的，不停地冒著熱氣。

  「好。」

  「梵，你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了？」

  「媽，你不用擔心，你先去休息吧，抱歉，今天讓你這麼麻煩。」

  凌母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凌梵的肩膀，「你這孩子，什麼時候這麼多愁善感了，我是誰？是你媽，怎麼會嫌棄你麻煩呢，我就算是去外邊把你這個醉得爛如泥的大男孩扛回家，也不會說什麼。」

  凌梵這麼說著，嘴角勾起，點了點頭。

  只是見到自己的兒子這般沉默，她不禁有些擔心，微微蹙著眉頭。

  難不成自己的兒子是因為婚事而煩惱？只是這也不是她的本意，但梵是該到了成家的年紀了，立業這種事可以放在一邊慢慢來，但這件事上，她可不能等了……

  她盯著凌梵的眸子，不禁感嘆，眼裡滿是慈祥，她看著自己英俊高大的兒子，這麼說著：「什麼時候那個成天追著母親跑的人都長這麼高大了……」

  「媽，其實我對我自己的婚事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用你來替我操心。」

  凌梵的話已經說得夠明白，他不需要任何人來打擾他自己的私事，包括相親，他也不會去，以後也不用誰來介紹對象。只是自己母親的好意，他也並非如此想要辜負。只是自己一輩子的事情，他並不希望由自己別人去掌控。

  因為他一概採取冷漠的態度，凌梵的母親也是知道的，所以並不這麼在意，這孩子外熱內冷，自己的意見，他還是能聽進不去的。

  凌梵緊咬牙，儘管知道他的話在母親心中並不是那麼重要，母親壓根就不會放在心上，但他仍會繼續自己的念頭。

  凌母只是輕輕地摸著凌梵的肩膀，並沒有再說什麼，凌家不缺人才，更不缺相貌與才華集一身的人才。他的兒子，需要被別人認同，他需要一個和他門當戶對的女人

  她的乖兒子不能受別人的欺負，不能被看不起，她看不了他在吃苦，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