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醫藥費是一碗飯

  『這牛逼真是越吹越大了……』

  『行，十分鐘我還等得起，就看你到時候怎麼收場。』

  彈幕上許多路人開始發言，嘲諷的姿勢都帶著一股子熟悉的味道。

  但這會兒葉瀾的操作連僅有的幾個粉絲都覺得離譜，更沒底氣站出來力挺。

  於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嘲諷拉來了更多關注的流量，攝影師不得已只能將鏡頭再度拉近。

  這回大家都忍著噁心認真觀察起來。

  老大爺腿上的肉瘤清晰可見，薄弱的皮膚組織都能見到脈動的青筋，絕對不是特效作假。

  前面幾分鐘，煙霧中的肉瘤並沒有任何變化，別說觀眾，就是老大爺本人神情都是肉眼可見地流露出失望。

  知道葉瀾是在錄節目，老大爺也不想她為難，於是主動給出台階道：「我感覺自己已經好些了，要不剩下的明天再來吧，我家裡正好也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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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他已經曲腿要放下來，心裡想著明天也藉口沒空，少女放下的豪言壯志也不算落空。

  可惜，他剛一動，腿就被一隻手摁住。

  「別動。」少女聲線清冷，帶著空谷幽蘭的輕靈悅耳，卻又有幾分疏離，「很快就好。」

  多快？

  十分鐘都要過了！

  老大爺無奈，急著想提醒她別犯傻，也不想因為自己的病讓一個可以當她孫女的小姑娘為難，「不是，我是家裡真有事，我，嘶……」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感覺到腿上一熱，像是被什麼東西燙到一般，低頭看過去，忽地就怔住了。

  這時，直播間的鏡頭下，眾人也都清楚地看到老大爺腿上的肉瘤表面像一層被融化的透明膜一樣被迅速溶解掉。

  那層皮膚被煙燻得越來越薄，最後破裂溶解，裡頭也流出一大片濃稠的液體。

  「嘶，燙死我了！」老大爺額頭都沁出了一大片汗水，可神色卻不猙獰，反而長長舒出了一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真舒服啊。」

  說著，他用手撐著腦袋，竟是倚著桌邊睡了過去。

  鼾聲四起的時候，他腿上的肉瘤已經盡數被溶解掉，剩下薄薄一層皮膚覆蓋在上邊，然後在煙霧中迅速結出一層黑色肉痂。

  又過了一分鐘，肉痂開始脫落，還原成一塊塊圓形的完好皮膚，而且雙腿也漸漸消了腫，變成了符合軀幹的精瘦模樣。

  有觀眾一抬頭，發現時間不多不少，正好是十分鐘。

  葉瀾也在此時掐滅了木棍，輕輕拍了下老大爺的肩膀，將人叫醒。

  「嗯……我睡著了嗎？」老大爺咕噥了好幾下才慢慢睜開眼，隨後不好意思地撓頭笑道：「實在是你這煙燻得太舒坦了，這些年我一直腿疼得夜裡睡不安生，最近連腰都不得勁，結果剛剛渾身病痛都好像消失了一樣……咦？我的腿！」

  他說到這裡，才注意到自己還架在椅子上的雙腿，定睛一瞧驚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了。

  這才眯一會兒的功夫，他的腿就好了？！

  老大爺不敢置信，站起身活動了兩下，還扭了扭腰，隨後滿臉驚喜道：「好了好了，我連腰疼的毛病都沒了，神醫，這到底是怎麼辦到的，先前我動手術只是去掉了肉瘤，兩條腿可還是腫著的。」

  別說他好奇，這會兒直播間的觀眾也都抓心撓肺的。

  他們可沒睡著，全程更加直觀地見識了老大爺雙腿的治癒過程，原先那些嘲諷跟懷疑都像是一陣龍捲風的巴掌一樣甩回他們的臉上，除了震驚之外，也同樣想要探清真相。

  這肉瘤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葉瀾顯然也沒藏私的想法，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淡淡道：「這裡地勢低洼，逐水而居，濕氣太重，容易滋生毒素入侵人體。你勞作的田地土壤肥沃，濕氣也愈重，回去後你按著這個方子備齊草藥燒成灰燼，倒進水塘，每年一次就可清除毒素。」

  說著，她將桌上剛剛開的藥方遞過去。

  老大爺接過一瞧，大部分都是山里林野生野長不要錢的草藥，另外幾味藥也就幾塊錢，不由咋舌，「這麼便宜？！」

  葉瀾微一挑眉。

  老大爺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解釋道：「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治了這麼多年，沒想到這麼簡單就痊癒了，而且你還能一眼就斷言出我家地最肥沃，這比算命得都准了。」

  葉瀾：「……」

  她才不會算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老大爺已經滿心歡喜揣好藥方，然後去摸口袋，嘴上詢問道：「神醫，你要收多少錢，儘管開口，我老漢今天剛好帶了種子錢。」

  種子錢是買下一季水稻苗子的。

  然而現在什麼都比不上葉瀾的救治之恩。

  很快，他就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皺巴巴的錢，粗略掃過去都有上千塊了。

  這時，葉瀾卻搖頭拒絕了。

  「不收錢。」她將對方的手推回去，容色依舊冷冷淡淡，「中午做完飯，給我一碗就行。」

  「啊？這怎麼行……」老大爺一聽就不同意，鄉下人淳樸，不肯讓葉瀾吃虧。

  可葉瀾是說一不二的人，開完方子就不理人了。

  老大爺沒辦法，只好轉身走了。

  見人走了，鏡頭後的攝影師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該不會一早就想好收費標準的吧？」

  葉瀾聞言，抬眸淡淡掃了他一眼，鏡頭下清麗出塵的容顏在山間竹樓的掩映下仿佛古典畫卷中走出的美人。

  不過說出的話卻十分接地氣。

  「看診沒時間做飯了。」

  她也不想挨餓。

  攝影師：「……」

  好吧，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而接下來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整個村莊都知道了村里來了位小神醫。

  原本門庭冷清的小樓前迅速排起了長隊，而且多數都是老人家。

  「哎喲，老張那腿是真好利索了，我親眼看到的，早上出門還見他一瘸一拐的嘞。」

  「所以一聽消息我立馬就過來了，近些日子也是腰酸背痛的。」

  「我昨天把腿給摔了，現在也疼得緊，小兒子忙也沒工夫回來帶我去瞧瞧，哎。」

  ……

  村民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間，直播間的觀眾也大致了解了村裡的情況。

  山村偏僻，發展也落後，多數年輕人都外出打工選擇定居在大城市，留下這一幫老人孤苦無依。

  有時候生個病痛都走出大山去看醫院更是難上加難，這種現實的困境是很多刷手機看直播的網友從未經歷過的。

  如今看著這一張張飽經滄桑的老人面龐，大家心裡都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