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問詢

  夏至心痛的看著這兩天的辛苦勞化作泡影，只剩一地狼藉。更加煩躁的是男童和綠嵐還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辯起來。最讓夏至生氣的是，男童不是在就事論事講道理對錯，而是一直用身份在壓制綠嵐。於事於人夏至無疑都是站在綠嵐這一邊的，於是一把抓住男童的手，怒喝道，【小小年紀的不學好，光學到那些糟粕。不是要去找你姨娘嗎？我先替你姨娘教訓一下你！】

  男童底氣十足的回嘴，【你有什麼資格教訓我！我剛反應過來了，姨娘說有個狐狸精迷住了陳歡哥哥，把他都教壞了，那個狐狸精說的就是你吧！等到了姨娘面前，還不知道是誰教訓誰呢。】

  原來男童口中的姨娘是陳夫人啊，怪不得如此趾高氣揚的。讓夏至生氣的是，陳夫人居然在小孩子面前公然詆毀她，什麼狐狸精，什麼教壞陳歡，把錯全部往自己身上推，就跟男童污衊綠嵐如出一轍。這樣的小孩子放任不管，長大了指不定是多頑劣的禍害呢，趁著現在還沒定性是該好好的管教一番。

  夏至一把抓住男童的手臂，仗著身高的優勢把他微微提起，很認真的說道，【你再一次，是綠嵐把水盆打翻的還是你？】狐狸精什麼的她不會多計較，畢竟只是聽了大人的閒話有樣學樣，但是睜著眼睛撒謊這種事就難以容忍了。

  男童這次沒被夏至唬住，雖然氣焰收斂了一些，但自覺是拿住了她的軟肋依然嘴硬道，【我說是她打翻的就是她打翻的，姨娘肯定會相信我的話，事實是怎樣的根本不重要。】

  這就是赤裸裸的強壓了，夏至沒再猶豫抬手起來，眼看著巴掌就要落下男童總算感受到了真實的恐懼，想要掙脫又掙脫不得，張開嘴哇的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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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沒真打呢就先嚎上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看來平時沒少用。而此時，陳歡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你們這是在幹嘛呢，鬼哭狼嚎的。陸子航，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陸子航一看陳歡來了，立馬用盡全力掙脫夏至的鉗制朝著他跑了過去，有磁鐵吸引一般抱住了陳歡的大腿，【陳歡哥哥，他們欺負我！】

  【哦？那你說說她們是怎麼欺負你的，哥哥來給你做主。】陳歡拉住陸子航的手，蹲下來給他擦擦臉，礙於只有乾嚎沒有淚水，只是意思意思的走個形式。

  陸子航一邊抽噎狀一邊說道，【先是那個阿姨，拿大蟲子嚇我，害的我從樹上摔下來可疼了，而且衣服都弄髒了。她旁邊的丫鬟是幫凶，假裝打水給我清理污跡失手撒了還說是我弄的，不知安得什麼心。你也看到了，剛剛那阿姨還想動手打我，嗚嗚，這裡好可怕，我要找姨娘去。】

  夏至生氣的要炸了，憑什麼陳歡是哥哥她卻是阿姨啊，她看著比陳歡小多了好吧。這小孩顛倒是非的能力倒是一流，看著挺聰明的樣子怎麼都用偏了呢。

  陳歡蹲著正好跟陸子航正面直視，不疾不徐的說道，【那我們先來把事情理清楚，到姨娘那也好說話。夏至阿姨……】

  【是姐姐！】夏至在旁糾正，不能任由這錯誤繼續下去。

  陳歡聳聳肩改口，【夏至姐姐不會無緣無故拿大蟲子來嚇你的，總有原因的吧。而且你為什麼要在樹上，你娘不是警告過你很多次不能爬樹的嗎？】

  【我……】陸子航視線游離，【我只是一時貪玩，下次不會了。可是她拿大蟲子嚇我是真的！】

  【也不知道是誰拿碎銀子當誘餌捉弄人，我才好心幫你換成真正的魚餌的。】夏至趁機告狀。

  陸子航別過臉去，表示不想討論這個問題。

  【好，第一個問題解決，你們兩個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就抵消了。再來，這水盆是誰打翻的？】陳歡繼續問道。

  陸子航立馬指向綠嵐一口咬定，【是她！】

  綠嵐剛要反駁陳歡衝著她做了個噓的手勢，又安靜的退了回來。

  陳歡問道，【那你說說具體是怎麼發生的？】

  陸子航見沒人跟他搶話，大家都是安靜的聽他一個人的講訴反而有些支支吾吾起來，【就是，就是她打過來一盆水，說要幫我把衣服擦乾淨，……】

  【當時水盆是放在哪裡的？】陳歡適時的提醒他細節。

  陸子航回想了一下，指著旁邊的小木桌子，【放在這裡來著。】小木桌子是個高腳桌的類型，並不是太高，道理上兩人都可以碰到水盆。

  【那她是拿什麼給你清理衣服污跡呢？】

  【呃，毛巾，她手上一直還拿著呢。】

  【所以她是一手拿著毛巾一手把水盆摔翻的？可是她的手上的毛巾是半干散開的呀，是什麼時候擰乾的呢？】

  【就……我沒注意……】陸子航的聲音從開始的中氣十足到現在變得微弱，連視線都開始游離了。

  【嗯？什麼？】陳歡湊近耳朵。

  【可能是我記錯了吧……也有可能是我不小心碰倒的……】

  【那你要跟姐姐說什麼？】陳歡循循善誘。

  【對不起。】陸子航極不情願的開口。

  陳歡一直是和氣的態度，這時候卻沒繼續溫和下去，而是鄭重的教育他，【陸子航，哥哥不是跟你說過，道歉的時候要態度誠懇的嗎？】

  陸子航看沒敷衍過去，撇撇嘴朝著夏至走了兩步，抬頭和她對視，再次說道，【對不起。】

  【哦。】這么正式的道歉夏至也覺得彆扭，特別對方還是個半大的小孩。他是好了，一個道歉就能了事，可憐她的謄抄大業要重頭開始，再想完成陳夫人布置下來的任務就難了。

  【好了，綠嵐你整理一下這裡，把該收拾的都拾掇乾淨。】陳歡吩咐道，綠嵐爽快的把銅盆拾起，轉頭去找掃帚去了。

  陳歡一手牽著陸子航的手，對夏至說道，【我先帶他找她娘去，一會兒再過來看你。】

  事已至此夏至就算再遷怒陸子航這小屁孩也是無濟於事的，只能無力的點點頭，十分失落的返回木樓去了。鬧劇結束各自散場，苦果只能自己咽下去了。一個小屁孩也能肆意的得罪她，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好不容易抄好的幾行經文又被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