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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夜談鬼戲

2024-05-11 02:15:04 作者: 吃火雞的魚

  「咦,你們還真上來了?」

  葉聲踩在第三層的最後一級台階上,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她轉頭看去,就在台階之上,蹲坐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女人,披頭散髮,啃著自己的手指衝著她笑。

  葉聲跳了上去,沖後面的甘斜暉說:「快點兒。」

  甘斜暉仰著頭,根本不敢往下面看,只要一想到腳下一滑就會摔死,他就手腳不利索。兩隻眼睛稍稍往下面以瞄,他就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要栽下去,還不如不看。

  手腳並用爬到三層,甘斜暉已經出了大把冷汗。

  他手腳發虛,聽見之前的女聲又在說:「幾天前也有人從樓梯爬上去,看到那攤血沒有,他從上面摔下來,砸到了那級台階,然後『咚』地掉到最下面,渾身都被砸爛了。」

  甘斜暉更是後怕,雙腿都沒力氣了。

  葉聲目光落到髒兮兮的女人後面,看見聚了不少人,擁擠地湊到一起,忽然,這些人一齊發出一陣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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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葉聲和甘斜暉雖然上來了,但大多數人都沒注意到他們兩人,只聚精會神的看著用木板拼成的簡陋的台子上的三人。

  「看戲。」髒兮兮的女人說,「你是幹什麼的?」

  「我?」葉聲看向戲台,「我也看戲。」

  葉聲揪著甘斜暉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反正已經是最後頭,也不在乎看不看得見戲台上的三人,她拍了拍灰塵,直接落座。

  「你這是要幹什麼?咱們不是要上去嗎?」甘斜暉納悶。

  「我不是說了嗎?看戲。」葉聲看向前方。

  「那麼多人擋著,站著才能看見吧。」

  「站著不就被戲台上的人看見了嗎?」葉聲說。

  甘斜暉滿頭霧水,悄悄伸出腦袋往戲台上看了一眼,忽然愣住。

  戲台上,穿著一襲青衫的女人,不正是美容師麼?

  「你怎麼知道她在這兒的?」甘斜暉一直跟著葉聲,怎麼也猜不到她是怎麼知曉美容師在這裡的。

  「我不知道。」

  「誤打誤撞?」甘斜暉感到不可思議。

  「我看出那兩個人是不知道美容師和導遊現在的具體位置了,所以想直接去天上通道的盡頭,那迷宮之中看看,沒想到,美容師居然逃到了這裡。」葉聲說。

  「我猜從前美容師應該真的去過我們剛才去的那個地方,不過她看出我們會去找她,因此跑到了個新的地方,也就是這裡。」

  葉聲安安穩穩坐著,靜靜聽戲。

  甘斜暉一臉嘆為觀止的佩服表情,無話可說。

  這齣戲講的大概是某個小山村遭土匪圍困,村中人要將村女獻給土匪,期望換得土匪的仁慈,放他們一馬。美容師扮的便是這勇敢聰慧的村女,此刻正說服村民,土匪貪婪之心永無止盡,即使今秋放過,等到來年,依舊會過來劫掠,不如報給官府,組織起來一起對抗土匪。

  最終,村女還是無力反抗村中人意見,被送進了土匪窩。

  看客紛紛不滿起來。

  「哪有把女主角送給土匪的?這一段誰編的,太不合理了吧!」

  「主角還沒出場呢!」

  「這演的不就是素衣書生的戲嗎?你們都沒看過?後來書生把翠燈給救了。」

  果不其然,一俊俏書生出場,帶著十位義士,巧用妙計搗毀了土匪窩,救出了被搶的村女,其中便有美容師扮演的那位名叫翠燈的村女。

  「接下來就是看對了眼,兩個人在一起了對吧?」

  「這情節我懂,嘿嘿……」

  看客來了興趣,甘斜暉也瞪大了眼睛,從挨挨擠擠的腦袋中看著戲台。

  誰知道,後頭就沒了翠燈的戲份。

  素衣書生因此事揚名,名聲大噪,他文韜武略樣樣過人,帶上書童、劍侍考取功名,金榜題名。眾人看得昏昏欲睡,本以為這書生會青雲直上,沒成想他得罪權臣,遭到了貶謫。

  一貶再貶,他淪落一荒村,竟遇上了一隻口吐人言的耗子。

  「這情節也太離奇了!」有人嚷嚷。

  葉聲也覺得詭奇,尤其是書生外出砍柴時,在他旁邊飄動的白影,明明就在他身前身後,甚至白影飄到了書生頭頂,他仍沒有察覺,無知無覺的將白影帶回了荒村小屋。

  屋中滿是鬼影,還有一隻口吐人言的肥碩灰鼠。

  書生日漸消瘦,仍保留著正直爽朗的品性,可稱得上光風霽月,是朗朗君子般的人物。

  翠燈便在這個時候再度出場,跟第一次比較起來,她變得陰森悽厲,穿著弔喪般的白衣,撐著白傘,扮作落難女子請求書生相助,將其誘騙到了墳冢之中。

  這一段看得人揪心,戲台上的景物換了又換,變得越發詭異恐怖,奇形怪狀的樹,樹叢掠過的獸影,古怪的叫聲,書生被翠燈帶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美容師的演技絕佳,扮演這種包藏禍心的角色毫不費力,面對書生時可憐的面孔,在書生未留意時陰狠的神色,種種變化讓人更為心驚。

  書生被翠燈推入棺材之中,翠燈卻在這一刻發現眼前窮困潦倒的書生正是當年救下自己的翩翩公子,救命之恩,讓她醒悟過來,關上棺蓋,在鬼王的可怕威壓下救下了書生一命。

  被數人合力舉著從戲台上經過的怪物長著黑羽長甲,極為猙獰恐怖。

  「難道這書生是幾百年前被鵺盯上的可憐人?」葉聲不由萌生了這樣的想法。

  前面的看客卻都靜了下來,即使彼此交流,聲音也壓得很低。

  葉聲靜靜看了一會兒,前面坐著的人低聲交談起來。

  「他們怎麼敢演這種戲?膽子太大了。」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的,它不是生前風光無限,當了官發了財,最終死在洪水之中,被占據軀體,才變成了這樣嗎?」

  「不是啊,我可聽說,它本為鬼胎,一直可以看見鬼祟,不過假裝看不見而已,後面被人陷害,驅使著無數鬼怪,血洗了仇人一家。」

  前面兩人低聲議論,葉聲聽得是雲裡霧裡,湊過去說:「兩位,能不能說說你們講的究竟是誰呀?」

  「……」

  「兩位怎麼這種表情?」葉聲笑得勉強,故作平靜的移開視線。

  甘斜暉倒抽了一口涼氣。

  轉過腦袋的兩人,臉上沒一塊好肉,兩頰上長著數張口,剛才正是臉上的口在彼此對話。

  「有活人闖進來了!」臉上的口尖叫。

  「沒見過的活人!」

  「是鬼胎啊啊啊——」

  一瞬間,前面的人都散開,葉聲尷尬的笑著,跟戲台上的美容師對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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