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冬日火起（1）

  年終臘盡，北風起，氣溫驟降，不多日朔風凜冽，大雪繽紛，瓊珠密灑，地上積雪頃刻盈尺。

  漫天的大雪飛花碎玉般飛飛揚揚下了兩日。整個紫禁城銀裝素裹，宮殿頂上鋪了厚厚一層雪，樹上亦是掛滿瓊脂，好一個冰天雪地的世界。

  明珠同宮女們在絳雪軒門前掃出個道路，並用那雪堆了兩個迎賓雪人，在臉上放上兩顆黑扣子做眼睛，插上胡蘿蔔做鼻子，兩頰抹上胭脂，最後往腦袋上扣上頂太監的帽子，不錯。往來人看來都發笑，什麼時候這絳雪軒竟又多出兩個太監。

  明珠看看這兩個雪人，再看看有才、有德，拍手笑道：「這兩個雪人看上去竟比有才、有德還有鐵面無私，這樣本娘娘就給它們命名，一個叫有財、一個叫有富。」

  嘉慶遠遠看見明珠穿著大紅羽緞斗篷在堆雪人，聽見此說不由得搖頭抿嘴笑道：「明珠真真是掉錢眼了，越來越成俗世里的人，長此以往可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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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命鄂公公原地守候，自己暗暗往手裡團上一把雪，悄悄走到明珠身後，冷不丁將雪球塞到明珠脖子裡，把明珠冰得跳起來，而後哈哈大笑，「看你還自詡是長白的人。」

  明珠彎下腰一邊抖去衣服中的雪一邊道：「臣妾當然是長白的人，就算皇上將臣妾堆成個大雪人，也改變不了臣妾的本色。」

  「明珠的嘴好像越來越鋒利了，朕可捨不得讓你跟有財、有富這兩個太監堆在一起，人嘛，還是熱乎乎活著的好。」嘉慶看到明珠的臉蛋凍得通紅，伸手拉過她的手，只覺手指冰涼，一面將她的手攏在嘴邊呵氣，一面心疼道，「你看你只顧著玩，兩隻手都快凍成紅蘿蔔了。」

  明珠嘻嘻一笑：「外邊紅，心裡熱。」

  嘉慶嗔道：「這樣的天氣，不能太貪玩，來，進屋去烤火，別凍壞了身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皇上一邊進門一邊吩咐鄂公公：「今冬如此寒冷，吩咐下去，每個屋子都多添置個取暖火爐。不能讓人凍壞了。」

  鄂公公道：「聖上英明，奴才們都感激主子的恩典。」

  這個時，雖然外面寒風凜冽，但絳雪軒裡面春意融融，守著火爐無限愜意。火越燒越旺，屋子裡香氣越來越大。

  嘉慶使勁嗅了嗅：「什麼味道？」

  明珠笑道：「皇上，今天你有福氣了。「

  說著，拿鉗子從爐子裡撥出兩塊烤的黑乎乎的東西：「新出爐的烤紅薯，冬日裡不可錯過的美食，不能看外表，要看內在。」

  掰開了，金黃金黃的瓤子，熱騰騰騰的冒著氣，咬一口，香甜無比，人間美味，好吃的不能再好吃了。

  「捧著這個，倒比那暖爐要好很多，跟著明珠，朕這個皇上還蠻有口福。」

  「跟著臣妾的人都有福氣，臣妾已經吩咐了蘭芳姑姑他們，這兩日凡是住客棧，都有這個口福。」

  「不要想著你的客棧，這樣的大雪天，你哪都不要去，就陪著朕好了。」

  「好，臣妾會陪皇上直到地老天荒。臣妾再烤兩塊紅薯，把皇上餵飽了。」

  「光是紅薯可餵不飽朕。」嘉慶的眼睛裡跳動著兩簇火苗，將明珠攬入懷中。

  宮女夾了幾塊銀紅炭丟入爐中，發出嗶嗶剝剝的聲音，屋子被爐火烘的暖洋洋的，暖得有些生汗。冷天的人更是貪戀溫暖的被窩。人，有時候真的不需要太大的地方，一個被窩足以尋歡作樂，安樂窩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