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文楷歸來（1）

  宣武門，因為囚車從此門經常出入，人又稱「死門」。

  刑車押著林清走過宣武門，宣武門的城門洞頂上刻著三個大字兒——「後悔遲」，世上無後悔藥，那些熱血鑄就的錯誤無從更改，都要問斬了，再後悔早已了。

  林清心頭百轉千回，他不後悔漂泊那些年，不後悔爭皇位，不後悔娶了於玉姍這個老婆，就是後悔沒能讓於媽過上好日子，到頭來，還讓她陪他挨上這一刀。

  可是於媽卻不後悔：「我們本是夫妻，打斷骨頭連著筋，我男人要做的事，我一定全力支持，無論結果是怎樣我都不後悔，每個人最後的結果不過都是一死。」

  明珠給於媽送最後一頓送行飯，打開盒蓋，紅燒魚、燉牛肉、豌豆黃等等滿滿裝了一籃子，還有一壺桃花釀酒。

  「於媽，吃吧，都是你最愛吃的。」

  於媽讓明珠將酒壺給林清倒了一碗，林清飲下大呼：「割頭是件痛快事，飲酒也是件痛快事，割頭前過足酒癮，痛快，痛快！」

  於媽微笑道：「明珠對我真好，都是為了男人，只要不怨恨我，我就無所求了。不過，於媽還得求你最後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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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媽，你說吧，能做的我一定做。」

  「不能同生，能同死也是種福氣。明珠，我死後，你把我和那個人葬在一起，這樣，我便瞑目了。」

  這就是愛嗎，愛的這樣讓人心痛，愛的這樣無解。愛一個人就是毫無保留的去幫他完成他想要做的事情，於媽對於愛給出的答案讓明珠沉重的心更加沉重了些。

  刑場設在宣武門外的菜市口。

  午時行刑後，天空忽然下起了雨，千絲萬縷瀰漫天地之間，地上的血跡，慢慢被雨水稀釋，隨著一條條雨水匯集的河流沖走，血跡越來越淺。血紅色，朱紅色，淺粉色，揮之不去。

  明珠站在那裡，任憑風吹雨淋。這個世界讓她越來越看不懂，她想恨林清，可是他畢竟在疫情流行時救過很多人，而且還是於媽的愛人；她想痛惜於媽，可是她隱匿著林清的罪惡不報，又是那麼滿意的離世。

  大雨中，有人為明珠撐起一把雨傘。

  明珠抬頭一看，只見張文楷長衫立於她的身側，一切如同夢中。

  她撲入文楷的懷抱大哭起來，好像一個被人欺負了的孩子一般。

  「張大哥，真的是你麼？」

  「明珠，我答應你，我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的。」

  「文楷，為什麼到處都是殺戮，如何能夠沒有傷害，這世界，是否可以沒有傷害。」

  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浸濕了文楷的衣襟。他希望看到明珠快樂、開心，誰知歸來卻見到她如此心痛，她的心痛也讓他也跟著心痛。

  話說當日，趙文楷使團一行舉行祭禮後，在海上顛簸歷時十晝夜後抵達琉球。琉球國王尚溫率官員和百姓在港口迎接使團，之後正式舉行隆重的冊封加冕大禮，趙文楷著正一品鱗蟒禮服，登台宣讀嘉慶皇帝的冊封詔書，並代表皇帝賜給琉球國新國王王冠、錦袍、玉帶。大禮告成，琉球舉國上下一片歡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