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侍寢
2025-04-05 02:52:17
作者: 又見梧桐花開
腳下的步子如千金之重,一步一步走的艱難無比,兩年了,他一直派專人打掃著這個院子,但卻從未有勇氣踏進來一步。就好像他不來,她就從未離開過一般!
挑開門帘,屋中一片溫暖如春。鏤空雕花的屏風前,幾盆炭火依然燒的很旺。恍惚間,朱見深好像看到靈犀從屏風內向她走來,對著他福身請安。
雖然她依然還是那副冷淡如冰的模樣,但朱見深卻在那一瞬間模糊了雙眼,水光溢滿了眸子:「犀兒,是你嗎?」
話語出聲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聲音竟是顫抖的!他上前一步,想要把她擁入懷中。感覺到自己空蕩蕩的懷抱,他睜開眼,屋中沒有半個人影。
朱見深用手握拳放在嘴邊咳了兩聲,艱難的裂開嘴角苦笑了一下,他這是怎麼了?她已經不在了,不是嗎?
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桌邊,坐在那張太師椅上,雙手抱頭,低聲的哭出聲來:「犀兒,兩年了,我一直覺得你還在的!」
晚膳很快就擺上了桌子,還特意多加了一雙筷子,一個酒杯。望著眼前的美酒佳肴,朱見深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胸口處空蕩蕩的疼。
拿起酒杯,他先為對面的杯子裡斟滿了酒,然後才倒了自己的這一杯,張敏看在眼裡想要幫忙,朱見深卻對著他擺了擺手:「你先回去吧,朕想跟她單獨待一會兒,咳……咳……」
「皇上,您節哀啊!奴才就守在外面,您有事喊奴才一聲。」
「朕讓你先回去你聽不見嗎?還是把朕的話當耳旁風?」朱見深忽然怒了,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聲。
「是!皇上!奴才這就走的遠遠的,您息怒啊!」
張敏一溜煙兒的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屋門,他不是怕自己掉腦袋,而是怕朱見深發怒引發舊疾。
後宮佳麗三千,除了夭折的大皇子外,這幾年來竟然連一個子嗣都沒有!如果皇上再有個三長兩短,這萬里河山連一個託付的人都找不到。
「犀兒,我們好像還沒好好的在一起吃過一頓飯吧?你一直都恨不得躲得朕遠遠的。」朱見深對著對面空無一人的座位舉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辛辣的味道入喉,嗆得他又咳了幾聲。
「我知道,你是恨著朕的,你恨朕殺了程敏德,恨朕強行帶你回宮,可是朕是真的喜歡你的,每次看見你對朕那冷冰冰的模樣,朕的心也會痛,會流血!」
「我承認,我是嫉妒他了,他只是朕的一個臣子,為什麼你就能對他另眼相看,卻對朕視而不見?」
一杯接一杯的烈酒入喉,朱見深已經微微有些醉意,一雙眸子也開始逐漸變得迷離。
「犀兒,你不知道,我有多少次在夜裡一個人想你想的睡不著,你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也對我笑一笑,哪怕只是敷衍也是好的,可是你連敷衍都對我吝嗇。」
「你知不知道,那一****看到你對他的態度是那麼溫柔,我嫉妒的快要發瘋!所以,他一定要死!我知道你會恨我,可我還是那麼做了,我不後悔!」
「你為了他,寧願跪著來求朕,連自己的一身傲骨都不要了,更不惜對我拔劍相向,他何德何能值得你為他那麼做?」
「犀兒,我有多喜歡你,你知道嗎?我甚至想過,只要你喜歡的是我,我連這江山都可以不要的,可是你從來都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到了何種程度。」
「犀兒……」
朱見深已經醉眼朦朧,流著眼淚哭的像個孩子,誰會想到堂堂的一國之君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皇上,你醉了!」紀瑤從外面的廂房走進來,看了一眼已經喝得大醉的朱見深,低頭掩去了眸底的情緒。
朱見深看著女子腰間的火紅色的羽毛吊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認得這個墜飾,那是靈犀從不離身的東西!他慢慢的抬起頭,定定的看了她很久,一把把她撈進懷裡:「犀兒?你聽到朕的話了是不是?」
「皇上,奴婢不是……」
紀瑤的話被朱見深吞進了嘴裡,濃烈的酒香充斥著她的口腔,這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情不自禁捏緊了手裡的裙擺。
殺父之仇,滅門之恨!我紀瑤定要拿你的江山來償還!忍下眼中的仇恨,她閉上眼睛任由朱見深抱起她向內室走去!
燭影搖曳,衣衫褪盡,羅帳內,兩人青絲纏繞,耳鬢廝磨。朱見深看著她夢寐以求的女子,在他身下婉轉承歡。這一夜,他小心備至,把她捧在手心視若珍寶,極盡溫柔,不眠不休……
犀兒,如果這是夢,朕寧願永遠不醒來……
第二日清晨。
朱見深頭痛欲裂,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紀瑤和張敏,一地的狼藉和紀瑤那裸露在鎖骨上的吻痕,證明了他昨晚到底幹了什麼。
「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朱見深冷冷的開口,與昨日的溫柔簡直判若兩人。
「奴婢以前是伺候郡主的宮女,郡主走後,就被皇上留下一直在這裡打掃。」
朱見深一愣,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兒。
「抬起頭來!」
一張清麗的女子容顏落進朱見深的眼裡,眉眼之處竟然真的跟靈犀有三分相似,那眸底若有若無的疏離和恨意讓他的心一疼。這女子恨他?
「你可怨朕昨晚那樣對你?」
「奴婢不怨!」紀瑤心中一愣,他難道看出了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什麼時候入的宮?」
「奴婢紀瑤,進宮快三年。」
「瑤族人?」
紀瑤在聽到朱見深說出的瑤族兩字的時候,藏在袖中的手捏的緊了又緊,艱難的開口:「是!」
「你以後就住在這碧桐小院吧!張敏伺候朕更衣、早朝!」
張敏站起身,麻利的替朱見深換好了朝服,明黃的顏色讓人感覺很是壓抑。
「皇上,侍寢是要記錄在檔的,還要不要……賜藥?」張敏見朱見深大步向外走去,忍不住問道。
他停下腳步,回頭又看了一眼紀瑤的方向,正對上紀瑤那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心裡的某個角落忽然軟了一下:「記錄在檔,不用賜藥了。」
張敏聞言,心中一喜:「是,皇上,奴才這就去辦。」有多久了,皇上這是第一次在侍寢之後,沒有賜下那一碗落子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