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6 能不能，不要撇下我們？

  盛驍這一問，安娜和夜卿陽這才注意到虞凰一直沒有說話。

  虞凰抬頭望著對面緊閉的臥室大門，她冷靜地分析道：「君擎城主就是大道惡念的能量本體，那麼造成他靈魂殘缺的原因，只有一個可能。」

  盛驍與虞凰心有靈犀，接聲說道：「他要提前收回本體能量，準備反擊了。」

  「沒錯。」虞凰神情冷肅地點了點頭，又道：「讓大道狗急跳牆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我們在暗夜淵那晚，擊碎了他的分身能量。」

  「這麼說的話，我們跟大道的決戰，可能要提前了？」夜卿陽緊皺著眉頭，雙瞳眸色更顯得陰鷙詭譎。「可眼下，我們剛集齊諸神的輪迴之身，在大道恢復巔峰能量前，他們能成功煉化骨球，成神重臨三千世界嗎？」

  「能。」虞凰說：「他們本就是諸神的輪迴轉身，以及得到神相師認可的最佳繼承人。他們想要重新煉化骨球，就跟你當初重新煉化亡靈內核一樣。」

  「那接下來，我們得加快速度了。」安娜問虞凰：「虞凰，接下來，我們要怎麼做？」

  「當務之急，最要緊的，便是將虛無之境中剩下的五顆骨球全部煉化。蕭疏早已進入虛無之境中，他的靈魂燈至今未滅，想來是有把握成功煉化骨球的。至於我師父跟大師兄，他們能不能成功馴化骨球，就要看造化了。」

  虞凰抬眸掃了眼盛驍跟夜卿陽，問他倆：「你們說，我們該說服誰前往虛無之境呢？」

  

  去虛無之境，無疑於是送死。

  恐怕沒有幾個人願去冒險。

  夜卿陽聳了聳肩，笑著說：「這還不簡單，咱們直接讓時空管理局向十大超級大世界跟大世界的強者們發布一條通知，明確說明那無妄之境中的情況，看看有沒有強者願意主動冒險去馴化骨球。這世界上，從來不缺有抱負有理想又不怕死的人。」

  「再說，他們怕死，就能不死嗎？若最後諸神未能集齊，大道獲勝，誰還不是一個死？」

  夜卿陽這話聽著糙得很，卻十分在理。

  盛驍點了點頭，瞥了眼夜卿陽，對虞凰說：「我贊同阿陽的提議。」

  安娜也像是小雞啄米般點起頭來，「我也覺得亡靈大人說的對。」

  「那就這麼辦。」

  盛驍見虞凰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卻唯獨沒說她自己接下來的準備，便問她：「酒酒，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是閉關呢，還是等這孩子破殼降生？」

  虞凰咬著紅唇，看了盛驍一眼。

  這一眼，一眼萬年。

  她說：「接下來，我要閉關修煉馭獸訣，煉化諸神的心頭血。」

  聞言，盛驍表情劇變。

  「你瘋了！」盛驍下意識抓緊虞凰的手腕，眼瞳瞬間充斥著血紅。

  他少見的動怒了，語氣兇狠地罵虞凰：「那馭獸訣修煉起來霸道又殘忍，每成功煉化一滴心頭血，你便要承受數日的筋骨斷裂重組之痛。諸神心頭血聚集到一起，你將會承受怎樣的痛苦，你知道嗎！」

  「酒酒...」盛驍小心翼翼牽起虞凰的左手，他眼神痛苦又神情地凝望著虞凰，聲音近似卑微地祈求她：「能不能，不要撇下我們？」

  他知道虞凰要做什麼。

  她要煉化馭獸訣，得到所有神相師的血脈力量，複製他們的功法技能。這樣，她就能得到3006顆骨球的血脈之力，就能借這股力量真正打敗大道。

  因為，能打敗大道的，只能是大道本身。

  虞凰何曾見過如此卑微的盛驍？

  她望進盛驍血紅的利眸中，從中看到了情深跟不舍。

  虞凰喉嚨反覆上下滾動了好幾次，才壓下那股想要哭泣的感覺。

  她靠著牆壁，平靜的目光中掩不住悲傷。「馭獸訣並非只能煉化99滴心頭血。真正的馭獸訣，是一種能融合三千世界所有獸態的神階巔峰功法。它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抗衡大道，拯救三千世界。」

  「驍哥，其實你都明白，從荊凰成功創造出馭獸訣的那一天開始，從我自樓蘭古閣中成功抓捕到馭獸訣的那一天開始，就註定了我將走上這條路。驍哥，只有通過馭獸訣煉化諸神的心頭血，將諸神的獸態技能聽我完全地融為一體，我才能發揮出諸神之力，真正消滅大道。」

  「我當然不想拋下你們，可我必須這麼做。」

  道理盛驍怎麼不懂？可虞凰一旦融合了諸神的獸態技能，就是她跟大道決戰展開的那天，就是他們...分離的那一天。

  盛驍怎麼能甘心。

  他想要三千世界安然無恙，也想要虞凰安然無恙。

  「你可真狠心。」盛驍突然鬆開虞凰的手，轉身疾步離去。

  虞凰眼尖地看到了盛驍偷偷擦淚的小動作。

  她心裡忽然一酸，眼淚頓時留了下來。

  安娜早已哭得哽咽，她緊緊抱住虞凰，悲傷地低語道：「我多希望我們只是神月國盛都城中的普通平民，那樣，我們就不必為了三千世界的存亡而憂慮。這個年紀的我們，早已成家立業，可能孩子都上了幼兒園。每一次你驚艷世人時，我都為你感到驕傲，可現在，我倒是希望你更普通些。」

  「虞凰，我不想你成為大道，我想你永遠都是我們的虞凰。」

  虞凰心酸地摟著安娜的肩膀，輕輕地拍著安娜的背。她說：「安娜，是金麟，就不會甘心被困在池水中，它們天生就該是在九霄至上翱翔的龍。我們從聖靈大陸那來到滄浪大陸，為的就是成龍成鳳，拯救家鄉。」

  「你別難過。」

  安娜將虞凰脖子抱得更緊。

  夜卿陽捏緊拳頭，雙眼紅潤地盯著虞凰。

  虞凰右手輕輕拍著安娜的背，眼睛卻盯著夜卿陽。

  夜卿陽突然揉了揉鼻子，將鼻子裡的鼻涕泡泡擦掉後，他吸著鼻子說：「我娘親果然是蓋世英雄，孩兒支持你的每一個決定。以後，我跟父親負責守護小家，娘親就安心守護千千萬萬個大家。」

  「我會好好照顧弟弟妹妹，也會照顧好父親。」

  虞凰流著淚點頭，

  *

  虞凰以為盛驍生氣了，要跟她鬧幾天脾氣才肯和好。回到五湖街，虞凰特意進了一家鮮花店，精挑細選了一大捧花束。

  她每樣鮮花都選了一束，將它們扎在一起，當真是奼紫嫣紅五顏六色，毫無品味可言。

  可虞凰卻覺得這花好看極了。

  她捧著花回到別墅，看到空青在院子裡的石桌上寫作業，屋子裡有人在做飯。她問空青：「師父在做飯？」

  空青卻說：「不，是盛驍哥哥。」

  聞言，虞凰只覺得意外。

  盛驍沒生氣也就算了，竟然還在下廚。

  她抱著那捧花，悄無聲息來到廚房，果然在廚房裡看到了忙碌的盛驍。

  他身穿藏青色居家服，身上繫著一條白色圍裙，休閒服的袖子隨意地卷至手肘處，露出有力的小臂。他在切菜，態度專注。

  烤箱裡突然傳來滴的一聲。

  盛驍趕緊洗了洗手，拿起隔熱手套，轉身打開烤箱門，從裡面端出來一個8寸大小的蛋糕。

  他是神相師，方圓百里內有哪些人，在做什麼事，他都能輕易感覺到，他不可能沒有察覺到虞凰的出現。

  他只是在故意忽視她罷了。

  「咳咳。」虞凰主動搞出些動靜，想要引起盛驍的注意。

  盛驍拿著奶油在給蛋糕裱花，聞言，他頭也懶得回。

  虞凰只能抱著花走了進去，將那束花放在砧板旁邊的空灶台上。

  盛驍用餘光掃了眼花束，被那花花綠綠地鮮花戳得眼睛疼。「你就這點審美水品？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是在給我挑選花圈樣式呢。」

  那花花綠綠的花朵，的確很像葬禮上花圈上的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