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解脫了

  這一個月，是凌子揚二十多年來過的最煎熬的一個月。

  以前仗著凌遠山奈何不了他，趙晴又寵著他，他在A市幾乎為所欲為。

  想著只要不鬧出人命，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所以出入夜場花天酒地，凌子揚從來沒當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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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凌子揚看來，他雖然紈絝了些，可那些豪門公子哥兒不都是他這樣？

  他最起碼沒有濫交吸毒，沒有殺人放火。

  可是自打聽到凌遠山和趙晴的吵架內容，知道自己不是凌遠山的兒子，再做起這些事來，凌子揚就覺得，格外心虛。

  就像凌遠山說的，便連和林微微爭鋒相對，他都沒了底氣。

  可凌遠山說，他三歲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再聽見那句「生恩不及養恩」，凌子揚覺得，他這麼多年真的錯的太離譜了。

  三歲時候的事，凌子揚不記得了，所以，凌遠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兒子時，是什麼樣的心情，家裡又是什麼樣，凌子揚都想不起來了。

  凌子揚只知道，有記憶的這二十年，凌遠山對他，真正做到了一個父親該做的。

  小時候，他就知道打遊戲不上進，凌遠山那時候一心撲在凌氏上，忙的恨不得三頭六臂，卻依舊每天都過問他的功課。

  不忙的時候，還親自輔導他。

  再後來大了，有樣學樣，凌薇薇要這個，他也要，凌薇薇跟人抽菸打架，他也插一腳。

  有時候看著凌遠山無可奈何的表情，他也會有愧疚，可是轉瞬，就被和狐朋狗友在一起的快樂給沖淡了。

  一個月之前，凌子揚都覺得，自己這個兒子，雖然比不上冷瑾然那樣的天之驕子，但是，好在省心。

  可是這一個月，再回過頭來，想想凌遠山對待自己的點點滴滴，再想想自己對他的態度和所作所為，凌子揚想一次，就忍不住要抽自己兩耳光。

  「爸，對不起……」

  頭一直往下垂，凌子揚滑落在地上，忍不住痛哭起來。

  有那麼多那麼多的話想要和凌遠山說，可是這一刻，凌子揚不知道，他能說什麼。

  可是，原本沉甸甸的心情，因為凌遠山那句早就知道，而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凌子揚有種解脫了的感覺。

  這一個月，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擔心這件事說開來，他該怎麼面對凌遠山，而未來漫長的歲月里，他們要如何相處。

  而此刻，凌子揚知道，一切都不用擔心了。

  未來，凌遠山一定還會一如從前的對他，而他，會成長起來，往後的幾十年，會好好孝敬他，比親兒子還親。

  「對不起，爸，對不起……」

  像是要把心裡淤積了這麼久的情緒都發泄出來，凌子揚一邊哭，一邊喃喃的說著。

  終於平復好心情，已是半個多小時之後。

  去衛生間洗了把臉，凌子揚頗有些不好意思，再出來，就見凌遠山已經睡著了。

  心裡那絲尷尬稍有緩解，凌子揚輕呼了口氣，上前給凌遠山掖了掖被子，拿著煙盒出了門。

  病房門輕輕合上，病床上，凌遠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睛裡，一片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