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2025-04-02 12:30:31
作者: 墨菲是你
兩人只這樣緊貼著抱了一會兒,楊爍的眸光漸暗,就鬆開了手臂。
裴芸芸不想從他的身上移開,只把手攀在他的肩上,仰著頭看他,「楊爍……」她喃喃地喊了一聲,目光裡帶著渴慕。楊爍定定地看著她,把她的人從自己身上完全地分開,語氣清冷地問道,「裴芸芸,你這樣反覆無常,我怎麼信你?下次如果再有機會,你是不是還要惦記著去做雲夫人?」
「楊爍,你誤會了。其實爺爺讓我去雲棲山莊的時候,我就沒想著一定要回去做雲夫人。只是,爺爺跟我說的事,讓我很震驚,我不由自主地想跟著他過去看看。我想看看雲漠和金顏熙的反應。」
裴芸芸的話說得緩慢,態度十分地認真。
楊爍自覺無趣,轉身開始脫自己的西裝外套,又忍不住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雲棲山莊發生了什麼事,雲漠又有什麼事?」
裴芸芸被問得急了,直接說出了實情,「楊爍,雲棲山莊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雲漠的事,你大概不知道,他……他和金顏熙是……是親兄妹。我爺爺拿出了DNA鑑定,雲家的人的態度反應強烈,金顏熙她……」
那邊楊爍聞聲停下,西裝一半垂在身側,他也顧不上管,扳住裴芸芸的肩頭就搖,「你說的是什麼?雲漠和金顏熙是什麼?」
裴芸芸沒想到楊爍的反應這樣強烈,她有些怕了。
卻還是撐著勁把話說完了,「楊爍,我是說,金顏熙和雲漠是親生兄妹。聽說金顏熙不能接受,想離家出門,傑克為了留她,拿刀自刎,現在住進了醫院……」
「你把話再給我重複一次。」楊爍用力地搖著裴芸芸。
「咳,」裴芸芸被搖得快散了骨頭架,她只好再重複一次,「楊爍,我是說,金顏熙和雲漠是親兄妹!」
楊爍怔怔地聽著,這一次,他只是聽,沒有問。
他的眼神呆滯,良久才回過神來,卻匆匆地離開了。
「楊爍,你去哪?」
楊爍把手伸進西裝里穿好,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我出去辦事。」
「哎,那我怎麼辦?」裴芸芸緊追不捨地問。
楊爍已經走到門口了,他頭也不回地說了一聲,「睡覺!」
「我……」裴芸芸欲言又止,她有心再追楊爍,可她實在是困了,扭身進屋睡了。
*
滴答聲很響,傑克睜開重重的眼皮,看著正一點一點兒地輸入自己體內的液體,頭一蹦一蹦地疼。
「您醒了?」
顏熙守在床邊不曾離開,傑克一直閉著眼,她卻一點睡意也沒有。
入夜後,她就讓雲蓉回房間睡了,自已守著傑克。
看到傑克的嘴唇發乾,她走到床前用棉簽蘸了水給傑克潤唇。傑克揚揚手,示意她不要操勞。「顏熙,你……去休息吧,讓特護照顧我。」傑克一口氣說完了整句話,就沒有再說。
顏熙不走,他就一直閉著眼生氣,顏熙只好先回去休息。雲漠在寧城醫院裡為她安排了住處,她倒可以安心地住。
「那,我先走,您有事就叫我。雲漠在我的房間裡安了接收器,您這裡一按鈴,我就能聽到了。哦,有特護在,你有什麼事,儘管讓她們做。」
「好。你……去吧!」
顏熙走後,傑克忍了一會兒,就讓特護照顧著小便了一次。
到底是女兒,他可不想使喚她。
雲漠也是被他趕走了。
他更不想雲漠在,看到雲漠,只會讓他心裡更難受。
——「傑克,你倒是視死如歸啊!」
門口傳了陰冷的一個男聲,傑克閉著眼回味了一次,想到這個人是楊爍。這個時候,楊爍來做什麼?
「出去!」傑克用著最沉厚的聲音說了兩個字。
楊爍以手揣兜,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俯身看看,床上的人還是疲憊不堪地半閉著眼睛。畢竟是割開了動脈,要不是止血及時,怕是命都沒有了。能對自己這樣狠的人,心必定是狠的。他根本不必忌憚。
「傑克,你都這樣了,還要命令我,你說……」
「滾!」
傑克的眼睛驟然睜大,脾氣十分地暴躁。
楊爍並不理會,繼續說道,「傑克,你不必趕我,我把要說的話說完就走。這室內空氣污濁,你以為,我想多耽誤時間嗎?」
「楊爍,你……究竟想說什麼?」傑克艱難地問。
楊爍深吁口氣,只管大聲地說道,「傑克,你是我見過的最自私的人了。二十多年了,你流落在外,能對自己的家,和家裡人不聞不問,真是絕情啊!現在你回來了,眼看著自己一雙兒女因為一份你強加給他們的關係而痛不欲生,而你,卻故意把自己傷了,躲在角落裡自我安慰。傑克,你是天底下最無情的父親了,也是最自私的父親了。你眼看著自己的兒女受傷害,你卻隱忍不發。你說,你是不是隱藏了更深的實情?你隱而不發,卻要雲漠和金顏熙夫妻分離,你說,你這樣做是不是很自私,很殘酷?」
傑克在病床上輕攥著手指,再次趕楊爍走,「楊爍,你身為雲漠的助理,就是雲家的人,我以雲家少爺的身份命令你,現在……立刻……滾!」
傑克的話里透著幾分威嚴。
楊爍靜靜地站著,不喜不怒,等著傑克的情緒稍顯緩和之後他才繼續說道,「傑克,我今天過來,根本不是以雲漠助理的身份,而是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來看,來說。傑克,二十多年前的車禍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報導上說你和你的妻子一起被炸死在車內?當時跟你妻子在一起死的人,難道另有隱情嗎?」
「滾!」
傑克用一個字表達了自己的反感。
楊爍仔細地聽著,傑克的話中氣十足,根本不用擔心。他沒有再多逗留,吩咐特護照顧傑克,自己開門離開了。
*
「見過他了?」
「見過了。傑克他的情緒有些不穩,不過您放心,他說話時中氣十足,內在的身體指數康健得很。」
雲漠聽著楊爍說話,自己站在窗前看著皎潔的明月問,「我讓你問的話,你都問了?」
「是,我問過了。他的態度果然是很生氣。他這樣的態度,足以說明他還有事相瞞。但是,他的定力很強,始終沒有說出其它的話來。不過,依今天的情景來看,他不久就會說出真相來……」
「不能等了!」
雲漠倏地轉身,對著楊爍吩咐讓他去醫院採集傑克的血,楊爍不解。雲漠掃了他一眼,只好解釋道,「我讓你採集血,自然是要用。我是想把傑克的血和我的血做一次親子鑑定。這次傑克住院,他的血型和身高和我父親雲司翰相符,他的鬍子剃一半之後,再看容貌,和我父親雲司翰的照片完全相像。如此看來,他確實是我父親雲司翰不假。不過,那天顏熙要離家出走,他對著顏熙說了番話。我揣度著內有隱情。加上你剛才跟他有過交鋒,以他回答的內容和說話的情緒來看,我覺得他的心裡還有事。而這件事,我希望是關於我的身世的秘密,就是我希望我不是雲家的孩子。我希望顏熙能繼續留在我身邊,所以,你拿了我們的血去,我希望能有這樣的檢測結果。」
「總裁,我們真地要查嗎?其實,您不該這樣想的……」
雲漠聽著楊爍的話,眉心蹙起,俊美的臉上是深深的歉意,「我是不該這樣想。我今天能站在這裡,我所能有的一切都因為我是雲漠。我是不該對自己的身份有所懷疑的。可是,情勢所迫,我不得不這樣,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顏熙受苦……」
「是。」楊爍只好隱忍地答應下來。
*
「楊爍,現在幾點了?」
裴芸芸早晨睡意朦朧,用自己的手在身邊拍打著,以為會打到楊爍身上,結果,她的手落空了——楊爍沒有在?
睜開眼睛看時,隔著厚實的窗簾,外面有光亮透過來。室內光線幽暗,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暗色的霧裡。
扭亮檯燈,看看時間,正是早晨七點鐘。
楊爍究竟在不在?是已經回來,又出去晨練了,還是壓根就沒有回來?
裴芸芸下樓,看到廳里有一個挽著髮髻,一身黑色小西裝,裡面配著白色襯衫的女人正在做打掃的工作。看她的樣子,不像是普通的清潔工。
「你是家裡的女傭嗎?」
「不是。」墨蓮並不喜歡裴芸芸。她看也不看她,就只管低聲地答道。裴芸芸看她這樣,兩手叉在腰間,大聲地呵斥道,「喂,我問你話呢,你是怎麼回答的,說啊!」
墨蓮不得不停下手裡的活,她抬手抿了抿耳側的亂發,低下頭,很認真地對著裴芸芸說道,「我是楊爍的貼身保鏢墨蓮,楊爍不在,我打掃衛生是應該的。」
「保鏢?」裴芸芸認真地想了想,大概明白墨蓮的意思了。
這樣底下人,她是沒有必要和她說什麼的。
裴芸芸心裡一放鬆,就打了一個懶洋洋的呵欠。她的身子倦得很,最好再去睡。
「墨蓮,楊爍去哪裡了,什麼時候回來?」
「主人他不在。主人有交待說,讓你自行安排自己的事,不讓我們干擾。」
自行安排?
裴芸芸遲緩地轉過身,選擇了繼續上樓睡覺。
她還沒有和楊爍領證呢,他都答應她的要求了,她怎麼能再耽誤呢?
*
——「好香……」
裴芸芸再次半醒時分,嗅到了床邊的香氣。她伸手去拍,正拍在剛剛上床的楊爍腰間。他垂眸看看女人的手,隱忍地躺下。
「楊爍,真地是你?」
裴芸芸坐起來,借著幽暗的光亮看到了身邊白而修長的男人的身體。
「楊爍,現在幾點了?」
「睡覺吧!」楊爍的聲音里透著難掩的疲憊。他一夜未眠,身體已經睏乏不堪了。
裴芸芸卻已經睡夠了,她開口就說道,「楊爍,我餓了。我想去吃飯,你陪我一起去吧!」
說完,她還用手指在楊爍的身上推了一把。楊爍最開始不理會,最後,忽然摁住了她的手,制止道,「夠了,要吃飯,你自己去。」
「我自己怎麼去?你那個保鏢一臉肅色,就像我欠了她的錢一樣。我不想一個人面對。」
裴芸芸並沒有告狀說墨蓮如何不好,就指說她臉色不好,就足以構成一個理由了。
楊爍閉著眼,不加理會。
「楊爍,你看看我,你摸摸我的肚子,寶寶在肚子裡哭呢!」
裴芸芸騎跨在楊爍的身上,並沒有貼住,而是虛虛地呆著。楊爍一雙鳳眸挑起,隨手打開了檯燈,他看看裴芸芸這種形象,眼神有些複雜。裴芸芸被他看得脹紅了臉,人也無力地跌坐下來。正坐到了楊爍的側腰處。
這裡很軟,但是,她不該坐。
裴芸芸慌亂地手腳並用從楊爍身上下來。
楊爍眼睜睜地看著裴芸芸的一舉一動,最終什麼話也沒有說。
「楊爍,我也不吃飯了。我們睡吧!」
裴芸芸哼哧了半天才重新躺下,楊爍不吃飯,她也不想吃了。可肚子餓得直叫喚,寶寶在肚子裡也餓得開始不安分起來。
——「我不餓,我不餓,我不餓……」
「起來。」
就在裴芸芸說第三個「我不餓」的時候,楊爍說了兩個字。這讓她瞬間清醒了,「楊爍,你讓我起床?我們是要一起……一起吃飯嗎?」
忽!
裴芸芸的話停下,楊爍閉著眼就掀開了被子。
他冷著臉對床上坐著自言自語的女人說道,「不是要吃飯嗎?起來!」
「啊,好啊,好啊。」裴芸芸喜不自禁地陪著笑坐了起來。餐桌上的飯菜十分豐盛,裴芸芸吃得津津有味,無瑕顧及。裴薔芸芸一邊剝蝦,一邊說道,「楊爍,下午我們去把證領了吧!」
楊爍精神有些差,眼前的飯菜並沒有動幾口。他本來吃飯就勉強,聽到這種話,立刻惱火了,「事怎麼這麼多?有完沒完?」
楊爍的話一如既往的冷。
裴芸芸有些怕了,手裡吃了一半的蝦規矩地放到了桌上,人也顯得很可憐。「楊爍,你要是不想,我們就不去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