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她還能怎麼辦呢？

  「好美啊！」

  秦歡然一進雲棲苑就呆怔住了。她的腳步放慢，一處一處地欣賞著雲棲苑重新裝修後的景致，巧奪天工的小橋流水，還有盡顯生機的綠色長廊，至於那雅致的小亭子，以及小亭子裡備下的精緻茶具，更是讓她十分地喜歡。

  顏熙果然是幸福的。

  秦歡然在心裡想。她所不能給顏熙的，雲漠都給了顏熙。

  可是，那又怎麼樣呢，她還是喜歡顏熙，喜歡和顏熙在一起。要是能永遠在一起最好。她能給顏熙的貼心和照顧，也是雲漠所不能給的！

  思來想去，秦歡然的心裡最終還是找到了平衡。

  「傑克，等等我。」

  放眼看去，本來在她後面的傑克已經邁著匆匆的步子朝著雲棲苑的主樓走去。到底是天下父母心，傑克心裡牽掛顏熙是一刻也不能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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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過不長的門廳，進到大廳里。

  雅致而寬敞的廳內，雲蓉正面朝著門口的方向端坐著。她一雙仍然眼神犀利的眼睛在眼鏡片後面木然地睜著，像是已經等了很久的模樣。

  秦歡然對雲蓉素無好感，也不想和她說話。

  她有心推著傑克去問，結果發覺傑克的胳膊僵得跟石頭一樣，還透著涼意。傑克戴著墨鏡，雖看不清神色，但是她能猜到他眼鏡後面的神色有多麼特別。他看到雲蓉之後的表情，竟然複雜地難以描摹，這好奇怪啊！

  「傑克，我們去看顏熙。」

  秦歡然悄悄地扯了扯傑克的衣袖，傑克又愣怔了幾秒鐘才醒過神來。

  他略略沉吟，好一會兒才挺直了脊背，遠遠地對著雲蓉問道，「顏熙在哪裡？我要見她。」

  雲蓉兩手扶住了椅子的扶手，緩緩地站起來，淡淡地說道，「顏熙很好，我們先談談。讓這丫頭先進去吧！」

  秦歡然知道自己就是雲蓉眼裡的「這個丫頭」。

  於是，她沒有再猶豫，直接進到裡面上樓了。

  秦歡然記著顏熙的房間，輕車熟路就敲開了顏熙房間的門，不想，開門的人是雲漠。雲漠的臉色很差，俊美的臉蒙著深深的愁緒。

  「我找顏熙。」

  秦歡然快速地說道，然後後目光投向了室內。

  顏熙在房間裡聽到她的聲音，親自迎到了門口。雲漠體貼地讓開了門口的位置，最後把房間也讓給了自己的女人和秦歡然。他知道顏熙心情不好，和秦歡然一起聊聊也許是好事。

  「你們談吧，我去書房。」

  雲漠禮貌地客套了幾句，就離開了。他返身關門，一邊關門還忍不住用眼睛去瞧顏熙。顏熙正拉著秦歡然的手說話，沒有注意到他。

  「顏熙，傑克找我說你出事了，我還以為你真出了什麼事，我最怕的就是我們的寶寶不好了……」

  聽到秦歡然說我們的寶寶，顏熙略略遲疑，不過，很快就適應了她這種說話方式。

  「我沒有事的，是奶奶她說要和傑克商量事情。她怕傑克不能過來，就讓我說得嚴重一點兒。我哪裡會撒謊，我就是只說了一兩句就匆匆地掛斷了電話。傑克心裡擔心我，好象就是大事一樣。我倒沒有想到他會叫上你一起來。」

  「怎麼，你不歡迎我？」秦歡然揪著顏熙的發梢問。

  顏熙莞爾一笑，「當然歡迎你啊！」

  「嗯，這還差不多。哦，對了，剛才我看雲老夫人的神色很駭人呢。她到底有什麼事問傑克啊？」

  秦歡然蹙眉問道。

  顏熙自己心裡仍然是模糊的。那天雲蓉就跟她說了這些，沒有說其它的。她是無從猜測。

  「好啦，別再多想了。」

  「嗯，多想也沒有用。」

  秦歡然和顏熙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忽然來了興致，一定要看看顏熙的肚子，她的手拂開顏熙的裙子，摸著肚皮就看了起來。顏熙不好掃她的興，只好乖乖地躺下。

  「顏熙，上次晏寧給你的護膚膏你用了嗎？」

  秦歡然一邊看著顏熙依然細膩如瓷的腰身，一邊問道。顏熙本想著躲開不讓她看，卻也躲不開。念起舊來，兩人曾經一起洗澡游泳，就是互相看了身體，也沒有什麼。

  」嗯，都用了。只要雲漠在家，都是他幫我抹。「顏熙答道。

  歡然對著顏熙凸起的肚子說道，「寶寶，今天由我來照顧你們的媽咪，好不好？」

  說完，歡然就要給顏熙抹藥膏。顏熙躲不過，只好答應了。

  *

  客廳里，傑克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手背上暴起了青色的筋。雲蓉越是走近，他越是緊張，如果仔細看他就會發現，他的前額已經滲出了薄汗。雲蓉終於在距離他一米的位置停下了，傑克半低著頭，不與她對視，「你……想和我談什麼？」

  雲蓉緊緊地盯著傑克，像是有萬語千言要說，卻無從說起。

  傑克有些不耐煩了，轉身走到窗前，手扶著窗站著，他背對著雲蓉，口裡卻在為顏熙辯理，「顏熙突然給我打電話，聲音不對，像是有很大的委屈。你們是不是又欺負她了？」

  「沒有，沒有人欺負她。」

  「但願沒有。」

  雲蓉長吁口氣，滿腹心事地說道，「我不怪你懷疑我，因為我以前確實欺負過顏熙……」

  一想到自己對顏熙的作為，雲蓉的心裡也不好受。

  「過去我總覺得金顏熙是外人，又是一個……貧民家庭里出身的孩子，自然是……沒有教養，而且，我當時屬意是讓裴芸芸做雲漠的夫人，所以，我對顏熙……處處刁難，有兩次甚至差一點……取了她的性命。我那時，確實做得夠狠。」

  往事歷歷在目，雲蓉的臉色變得很差。

  人生總是這樣，在你一不留神的時候，生命跟你開個玩笑。

  雲蓉想到顏熙是自己的親孫女，而自己曾經那樣地苛待她，實在心裡難安。這個時候，心裡難受又能怎麼樣呢？要看就看以後吧。

  「你不用擔心，我以後不會欺負她了。」雲蓉的話鏗鏘有力。

  傑克仍然覺得不夠，又追問了一句，「你能保證麼？」

  雲蓉趁機把所有的心裡話，順著這個問題透露了出來。她向前幾步，一直走到了傑克身後。傑克有所察覺，警惕地朝後看了一眼，又懊惱地躲開了。

  雲蓉怔怔地看著，說話時，聲音發顫，「我當然能保證，因為，因為我才知道，顏熙她……就是我嫡親的孫女。」

  「你……雲老夫人，你搞錯了，顏熙是我的女兒，而我跟你……非親非故，你何出此言？」

  「傑克，你是誰，你自己不清楚嗎？」

  雲蓉再也按捺不住了。

  她走上前，抬手就要拉住傑克，不想被傑克躲開了。這一躲，讓她瞬間老淚縱橫。

  拄著拐杖的手顫抖著，像是要抓不住一樣。

  雲蓉穩定心神，舊事重提，試圖讓傑克解開心結，說出實情。

  「我說顏熙是我的孫女，並不是空穴來風。這樣的事，我也要慎重。其實，早在我第一次見顏熙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像我的兒子……雲司翰。只是當時我推想了一下，覺得我兒子已經死了多年，這樣的事不可能。所以，也沒有再追究。倒是裴家爺爺，他為了自己孫女能和雲漠在一起，花了大力氣，找到了司翰當年的頭髮，去了香港最好的親子鑑定中心，做了一份親子鑑定，結果證明，我兒子和金顏熙系父女關係……看到檢測報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錯了，自己疏忽了重要的細節，結果導致了我和自己的孫女這兩三年間的冤冤相對……」

  傑克的臉色漸漸轉白，他聽不下去了。

  既然暫時見不到顏熙，只好別做打算，「老夫人，我有事先走了。你能善待顏熙最好了。」

  傑克說完，就匆匆地要走。

  「你，就這樣走了？」

  雲蓉在傑克身後悽厲地喊了一聲。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說出了傑克的秘密，「傑克，不，雲司翰，你就忍心看著自己的母親孤零零地站在這裡，而你要棄她而去嗎？二十六年過去了，你一直躲在地球的另一端，你對自己的家，對自己的親人不聞不問，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雲蓉穩定心神，舊事重提，試圖讓傑克解開心結，說出實情。

  「我說顏熙是我的孫女，並不是空穴來風。這樣的事，我也要慎重。其實，早在我第一次見顏熙的時候，我就覺得她像我的兒子……雲司翰。只是當時我推想了一下，覺得我兒子已經死了多年，這樣的事不可能。所以，也沒有再追究。倒是裴家爺爺，他為了自己孫女能和雲漠在一起，花了大力氣，找到了司翰當年的頭髮，去了香港最好的親子鑑定中心，做了一份親子鑑定，結果證明，我兒子和金顏熙系父女關係……看到檢測報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錯了，自己疏忽了重要的細節，結果導致了我和自己的孫女這兩三年間的冤冤相對……」

  傑克的臉色漸漸轉白，他聽不下去了。

  既然暫時見不到顏熙，只好別做打算，「老夫人，我有事先走了。你能善待顏熙最好了。」

  傑克說完，就匆匆地要走。

  「你，就這樣走了？」

  雲蓉在傑克身後悽厲地喊了一聲。

  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說出了傑克的秘密，「傑克，不，雲司翰，你就忍心看著自己的母親孤零零地站在這裡，而你要棄她而去嗎？二十六年過去了，你一直躲在地球的另一端，你對自己的家，對自己的親人不聞不問，你究竟是為了什麼啊……」

  傑克長長地吁了口氣，語調平和地告辭，人又朝外面走。

  他亦步亦趨，走得緩慢。

  雲蓉在後面跟著說道，「傑克，你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兩個孩子的事，你總得管吧?你知道，雲漠和顏熙是親兄妹，他們怎麼適合在一起呢？那樣豈不是亂倫？你說說，兩個孩子的事……」

  哐當！

  雲蓉的話音剛落，樓上就傳來了茶杯掉到地上的聲音。

  傑克警覺地回頭看，看到了顏熙和秦歡然正站二樓的樓梯處，顏熙臉色白如紙，正兩手抓緊了樓梯。

  「顏熙。」

  傑克徑直地跑上了樓。而雲蓉年老，到底腿腳不利索，跟在後面。

  「顏熙，你別嚇我。我們去醫院。」樓梯口，秦歡然著急地看著顏熙，她雖然瘦，卻還是攬住了顏熙的肩，她要管她，她要照顧她。因為，她是她的人。她不能讓她出事。

  顏熙死命地用手抓著樓梯的橫梯，就怕自己摔倒了傷到腹中的孩子。

  她的孩子，她和雲漠的孩子，為什麼是這樣命苦啊！

  從她一懷孕開始，她的日子就沒有一日安寧過。

  現在終於要穩定一點兒了，又聽到這樣大的秘密，她……她可怎麼辦呢？

  暈眩的感覺一波一波襲來，顏熙累了，她真想倒下好好地休息一回。她好想在一個與世無爭的地方安全地度過自己的孕期。

  「顏熙，顏熙！」

  傑克的腳步匆促。他走到顏熙身邊，猶豫著伸手攬住了她的肩。

  她都懷孕了還這麼瘦，實在是讓人心疼。

  「顏熙，你聽我說，這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你只管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這是最重要的事，明白嗎？」

  顏熙咬唇，克制地穩定心神，「你說，什麼不是真的？」

  「我……」傑克怔住，說不出話來。

  顏熙也不說話了。樓梯里聽到了雲蓉上樓的腳步聲。秦歡然不許傑克再說了，「傑克，我扶顏熙回房間，你不要說了，什麼也不要跟她說了。」

  顏熙覺得自己支撐不住了，就順著秦歡然的力道朝房間裡走。

  傑克從後面追上來，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地站到顏熙面前，兩手扶著她柔弱的肩，很認真地說道，「顏熙，你沒有錯。你和雲漠……你們都沒有錯。你要好好地和雲漠一起生活，能答應我嗎？」

  熱淚滾滾而下。

  顏熙的嗓音也被心頭的哀泣所堵塞。

  她還能說什麼呢？

  她還能怎麼樣做呢？

  她是要好好地和雲漠一起生活，可是，為什麼就不能讓他們安寧地生活呢？為什麼這一件一件的事，都似乎要把他們的幸福打破呢？她，她可該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