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薛姑子的夢成真

  羅子浮很高興，跟著翩翩走了。進入深山中，見有一座洞府，門前橫淌著一條小溪，溪上架著根長條石作橋。過橋幾步，有兩間石室。室內一片光明，不需點燈。翩翩讓羅子浮脫下破衣到溪水中洗個澡，說：「洗洗，瘡就好了。」

  翩翩又拉開帷帳，掃掃被褥，催促羅子浮去睡，說：「快睡吧，我給你做件衣服。」

  說完她取過一些像芭蕉的大葉子，裁剪好後縫製起來。羅子浮躺在床上看著，見翩翩做了不一會兒，衣服便縫好了。摺疊整齊，放到床頭上，說：「明早穿上吧！」

  說完，便在對面床上睡了，羅子浮洗了澡後，覺得身上的瘡不疼了。醒過來一摸，已結了厚厚的瘡痂。第二天早晨，羅子浮要起床，擔心芭蕉葉衣服沒法穿。取過來一看，卻是綠色的錦緞，光滑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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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會兒，翩翩準備早飯，只見她取過一些山葉來，說是餅，一吃，果然是餅。

  又把葉子剪成雞、魚的形狀，烹調好後都和真的一樣。室內角落裡有個小瓮，盛著好酒。

  翩翩一次次取來飲；少了，就再用溪水灌滿。

  過了幾天，羅子浮身上的瘡痂都脫落了，就到翩翩床上要求同宿。

  翩翩說：「輕薄東西！剛能安身，就要妄想！」

  羅子浮：「你治好了我的病，是救命之恩，唯有以身相許聊以報答您的大德！」於是二人一起睡了，歡愛非常，羅子浮只覺得自己如同夢中，一夜過後非常疲憊。

  翩翩看他氣虛體弱，心中暗想，雖是個有福氣的，身子卻是不經折騰，便給他做了一碗羹湯，讓他服用，如此過了一月，羅子浮的身子大為好轉。

  有一天，有個少婦笑著進來，說：「翩翩小鬼頭快活死了！薛姑子的好夢，幾時做成的？」

  翩翩迎上去笑著說：「原來是花城娘子！你貴足很久不踏賤地了，今天西南風緊，把你吹送了來了。抱了兒子沒有？」

  花城甩著手帕說道：「又是個丫頭！」

  翩翩笑著打趣：「花娘子真是個瓦窯啊！孩子帶來了嗎？」

  花城：「剛哄好，已睡下了！」

  於是一齊落坐，翩翩設宴款待。

  花城又看著羅子浮說：「小郎君燒了好香了，得到這樣的佳人！」

  羅子浮見她有二十三四歲年紀，容貌依舊很漂亮，心裡很喜歡她。剝果子時誤落到桌子底下，羅子浮俯身假裝撿拾，暗地裡捏她的腳。花城看著別處笑笑，像不知道。

  羅子浮正在神魂顛倒，忽覺身上的衣服頓時不暖和了，低頭一看，衣服全變成了秋葉。

  嚇得他差點閉過氣去，急忙收回邪念，端坐了一會兒，衣服才又漸漸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他心裡暗自慶幸兩個女子都沒看見。

  過了會兒，羅子浮給花城勸酒時，又用手指搔她的掌心。花城坦然地說笑著，一點也沒知覺。羅子浮心神不安時，衣服又變成了葉子，過了一陣子才變回來。

  他羞愧地打消了雜念，再不敢妄想。

  花城笑著說：「你家小郎君太不正經，要不是你這醋瓶子 ，恐怕他早跳到雲間裡去了！」

  翩翩也譏笑說：「輕薄東西！就該活活凍死！」

  兩人拍掌大笑起來。

  花城離席說：「我家小丫頭要是醒來要是看不見我，恐怕把腸子都哭斷了，我就先回去了。」

  翩翩也起身說：「你只貪圖勾引人家的男人，就忘了小江城要哭死了。」

  花城離去後，羅子浮害怕被翩翩譏笑譴責，但翩翩仍和平常一樣對待他。只是每到夜裡，羅子浮便會覺得身上發冷，如墜冰窖，片刻後便會好轉。

  兩人在一起幾個月後，節令已到深秋，寒風陣陣，霜葉降落。翩翩撿拾落葉，儲藏起來準備過冬。見羅子浮凍得瑟縮發抖，她便拿個包袱，到洞口抓白雲，絮成棉衣。

  羅子浮一穿上，溫暖得像真棉衣一樣，而且非常輕快。

  過了一年，翩翩生了個兒子，非常聰明漂亮。羅子浮天天在洞裡逗弄嬰兒取樂。但他常常想起家鄉，便懇求翩翩一同回去。

  翩翩說：「我不能跟你去，要不，你自己走吧。」

  拖延了兩三年，兒子漸漸長大，和花城的女兒結了娃娃親。

  羅子浮擔心叔叔已經老了，沒人照顧。

  翩翩說：「叔叔固然已經高齡，但慶幸比較強健，用不著你掛念。

  等保兒結婚後，是走是留，全憑你。」

  翩翩在洞中，在樹葉上寫字教兒子讀書，兒子一看就明白了。翩翩說：「這孩子生就福相，讓他到人世上去，不愁做不到高官。」

  不久，兒子已十四歲，花城親自把女兒送了來。翩翩見那江城姑娘衣著華美，容光照人，與羅子浮都非常高興。合家團聚，設宴慶賀。翩翩敲著頭釵，唱道：「我有佳兒，不羨貴官。我有佳婦，不羨綺紈。今夕聚首，皆當喜歡。為君行酒，勸君加餐。」

  酒後，花城離去。翩翩夫婦讓兒子、媳婦住對屋。

  新媳婦很孝敬，依戀在翩翩膝下，就像親生女兒一樣。羅子浮又說要回去。

  翩翩說：「你有俗骨，終究不是成仙的料。兒子也是富貴中人，你可以帶了去，我不耽誤他的前程。」

  新媳婦正想回家跟母親告別，花城已經來了。兒女戀戀不捨，熱淚盈眶。

  翩翩和花城都安慰說：「只是暫時離去，以後還可以再回來。」

  翩翩便把樹葉剪成毛驢，三人騎上往人間去了。羅大業此時已告老還鄉，以為侄子早已死了。

  忽見羅子浮帶著漂亮的兒子和兒媳回來，歡喜的像得到了寶貝。

  羅子浮三人剛進入家門，身上的衣服，都變成了芭蕉葉。

  扯破一看，裡面的棉絮像蒸汽一樣四散了。於是三人重新換了衣服。後來，羅子浮想念翩翩，帶著兒子回去探望，只見黃葉滿路，白雲迷失洞口，再找不到蹤跡，只得流著淚返了回來。

  羅子浮半夜就冷的病，後來漸漸好了。只是從那以後他只要動了歪心思就會全身發冷，不敢再娶，多看一眼別的女子都會凍得瑟瑟發抖。

  羅子浮心中苦不堪言，想盡一切辦法要治好這個毛病。

  羅子浮知道肯定是翩翩對他做了什麼，只有找到她才能治好自己的毛病，他四處打聽何處有奇怪的事發生，有美貌的女子出現。

  小蒲聽到這故事裡提到了薛姑子，要說其他的人物他可能不知道，這位薛姑子他可是有所耳聞，當年他有個同事，沒有別的愛好，就喜歡研習奇書《金瓶梅》，裡面就有個薛姑子，為什麼那人要說翩翩是薛姑子的夢成真，就在於這位薛姑子的身份。

  姑子是出家女子的稱呼，薛姑子不是自幼出家，少年間曾嫁丈夫，在廣成寺前賣蒸餅兒為生。不料生意淺薄，與寺里的和尚、行童調嘴弄舌，眉來眼去，和四五個人糾纏不清。

  幾年以後，丈夫得病死了，她和寺廟裡的人熟悉，就做了個姑子。

  專門與有錢有勢的人家往來，牽橋搭線，讓他們來廟裡添香油錢，接辦一些白事。

  又有那些不長進、要偷漢子的婦人，叫她牽引，成了皮條客。薛姑子聽說西門慶家裡豪富，侍妾很多，想著從他家裡弄些錢來，因此頻頻與西門慶府上之人來往。

  翩翩說自己是修行的姑子，卻與男人苟合，這不就如同那薛姑子一般嘛。

  故事到這裡似乎已經告一段落，小蒲問道：「那羅子浮後來可曾找到翩翩？」

  常汝玉：「自然是找到了，只是他沒有緣分見到她。」

  小蒲：「為什麼這麼說？」

  常汝玉：「因為當時那女子正在我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