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汪士秀|桃江縣水鬼頭子來歷
2024-05-11 00:23:09
作者: 白澤
回去的路上小蒲一直在想這個老饕到底是個什麼人,聽邢德講的那個故事這位老饕能夠在中箭後毫髮無傷,基本上已經告別人類了,難道是神仙嗎?用弓箭的神仙?
小蒲:「饅頭,你說這個老饕,會不會就是射太陽的后羿?」
饅頭本來正盯著草叢裡的野兔,思考捉回去應該做成什麼口味,聽到他這麼問,眼神幽幽地看過去:「后羿是何許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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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蒲心道,難道又說漏嘴了,他們沒有聽過神話故事?不過饅頭這麼問,這個老饕應該不是后羿了。
小蒲:「那你覺得老饕是什麼人?」
饅頭:「厲鬼杜伯,在地府也算是一號人物,我早年還見過他。」
聽上去是個名人啊,小蒲此時只恨自己沒文化,只能強裝淡定道:「你們交情怎麼樣?」
饅頭:「他一見我就要喊姑奶奶。」
小蒲:「你不是才死了兩百年,他不是個白鬍子老頭嘛,竟然還要喊你姑奶奶?」
饅頭索性攤牌了,「兩百年不是為了顯小嘛,我也忘了自己死了多久。」
小蒲震驚,怎麼回事,死了不止兩百年,難道這位真的是鬼奶奶?小蒲越想越不對勁,他就說哪有普通的女鬼會擁有金斧頭那樣的神器,果然啊。
小蒲旁敲側擊地又問了幾句,饅頭轉移話題捉了一隻野兔,兩人回到客棧,李堯臣正在房間裡給他死去的朋友蒲松齡燒紙,自從見識了這麼多死後窮困潦倒的鬼怪之後,他已經明白錢在陰間的重要性。
其實他心裡還有一個想法,想去地府看看他,要是還沒投胎的話,說不定兩人還能再見一面。
聽到樓下饅頭的聲音響起,李堯臣燒完最後一張紙,用一盤燒雞把饅頭請到房間裡來,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後,饅頭啃著雞腿說道:「這件事你不用傷心,蒲松齡在異世活得好好的呢,他們二人不是換魂,而是回歸正位,多的不能說,你也不要告訴別人,要是傳揚出去,你就要小心了。」
饅頭威脅的眼神把李堯臣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嚇得後者直冒冷汗,但他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饅頭翹著二郎腿,將手上的雞骨頭放到桌上,抹了抹嘴說道:「天機不可泄露。」
饅頭走後,李堯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晚上沒睡,第二天紅著雙眼去敲小蒲的門,乾巴巴地說了一句:「我也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
小蒲笑了笑,又問他:「那我們還能一起出遊吧。」
李堯臣抖了抖衣袖,微微仰著下巴,憋著笑說道:「蒲兄不過是看上我這一身駕車好本事,若是能給我個三瓜兩棗的,自然可以。」
小蒲黑線,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來薅羊毛,他只是一個創業公司小老闆而已啊,他眼一眯,一副小無賴的模樣:「小臣子,你又調皮了,我記得前不久你收到的家書包袱里,還有不少零花錢,今日天朗氣清,外面…」
李堯臣:「昨日我聽聞饅頭姑娘說你們要去尋厲鬼杜伯,蒲兄可知他是何人物?」
小蒲:「你且說來聽聽。」
李堯臣:「《墨子明鬼篇》曾寫道:『不聞杜伯現形,挾朱弓彤矢,以射周宣王乎』,講的是一段公案。周宣王生性暴虐,不願聽取民意,當時有一位大夫叫杜伯,沒犯什麼過失,卻被冤枉了,宣王欲殺之。左儒進言,為杜伯辯護,說不能輕易冤枉殺人,周宣王不聽,不僅把杜伯殺了,連給他辯護的左儒也都殺了。杜伯被殺時曾言你冤枉殺我,如果死了,什麼都不知道就算了,就休止。如果有知,神魂不滅,那不出三年必使君知,說完這句話就被殺了。三年之後,周宣王在圃這個地方打獵,光天化日之下杜伯現形了,騎著白馬,穿著紅衣服,弓箭也是紅色,拉弓射車上的周宣王,這一射直接射到心臟,宣王脊樑都被射穿了,一下子就在車上崩了。是以,杜伯便是一擅箭之鬼。」
小蒲:「小臣子果然是有大才的人,今日天氣不錯,那我們便去尋一尋這位杜伯。」
饅頭立刻現身阻止了二人:「江上惡鬼頻出,你們去湊什麼熱鬧,不就是個鬼嘛,等著,馬上就把他給你們叫來。」
小蒲此時很好奇,既然饅頭這麼厲害,為什麼宋玉還要特地叫他去找這位老饕,就是因為他擅長射箭嗎?
饅頭一走,李堯臣就捏著扇子在屋裡團團轉,小蒲鬧不明白了,只是怎麼了:「小臣子,你走來走去的做什麼?」
李堯臣:「杜公乃是西周大臣,我讀史多年,曾多次讀到他的故事,今日有幸得見真人,有幾分緊張。」
小蒲無言以對,他還是多畫幾張符吧。
原本想著,饅頭這一去得要幾個時辰才能回來,哪知道,兩刻鐘之後她就出現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白鬍子老頭,老頭身上一股子酒味,走起路來歪歪斜斜,差點就要摔倒了。
饅頭拍了拍老饕的肩膀,他一下就站穩了,雙手抱在胸前,閉著眼睛,也不說話。
小蒲乾笑兩聲,戳了戳身邊的外交部長,李堯臣上前行了一個大禮,「請問您就是杜公嗎?」
老饕睜開一隻眼瞅了他一眼,「我就是,你們找我來有何貴幹?」
饅頭怕這兩人寒暄起來沒完,打斷道:「行了,老頭子磨蹭什麼,幹活。」
老饕肩膀一松,低眉斂目,微微躬身,賠著笑道:「姑奶奶說得對,小老兒別的本事沒有,只有這一身箭法尚且能看,若不然使一出擒賊先擒王,將那水鬼頭子收拾了。」
老饕打探過水鬼頭子的消息,知道他本名叫嚴光,饅頭問起,他便將那嚴光變成水鬼之事娓娓道來,桃江百年前有個叫霍岩的書生,與嚴光小時很要好,長大了經常開開玩笑,頂起嘴來,誰也不讓誰。霍岩鄰居有個老婆子,曾給嚴光妻子接過生。
有一次,婆子偶然與霍岩妻子說起嚴光妻子陰部有兩個肉瘤。
霍妻又告訴了霍岩,霍岩與同學們謀劃好了,聽到嚴光將要來時,故意小聲說:「嚴光的妻子曾與我私通。」
眾人不信,霍岩便捏造了始末情節,並且說:「你們不信,我知道她的陰部有兩個肉瘤。」
嚴光正走到窗外,聽得明明白白,返身便走,回家拷打他的妻子。
妻子說沒有這回事,嚴光打得更厲害。妻子不堪其苦,就上吊自殺了。
霍岩這才懊悔莫及,但又不敢向嚴光說明情況。
後來,嚴妻冤魂夜夜哭鬧,全家人不得安寧。
沒有多長時間,嚴光突然掉進河裡死了,鬼也就不哭了。
此後,霍岩妻子夜夜夢見一個女子披頭散髮朝她大喊:「我死得好苦啊!哪能叫你們夫妻歡樂?」
霍妻醒來就得了病,幾天也死了。霍岩也夢見一個女子來指點著罵他,並用手打他的嘴。醒了以後,感覺嘴唇隱隱作痛,用手一摸,高高腫起,三日後成了兩個小肉瘤,成為頑固的症狀,不敢大聲說笑,一開口就疼痛難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