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重傷狐妖的書生

  小狐狸圍著他的腿團團打轉，似乎想說又不好意思說出來，大狐狸在地上抽搐了一下，翻了個白眼，小狐狸湊上去用頭拱了拱母親的頭。

  小狐狸對小蒲說道：「我和母親住的村裡有個書生，此人被看作是秦之嫪毒，他說他生平沒得到過一次滿足。有一天，夜宿孤館，四面沒有鄰舍。忽然來了一個逃女，沒開門就進屋來了。那人猜想一定是個狐女，就欣然同她就寢，書生粗暴不堪，上床之後，衣褲未脫，就直接交歡。狐女驚喊疼痛，吱吱亂叫，很快逃走了，可是也因此受了重傷，回去後沒多久就去世。那狐女是我母親的妹妹，母親為了替妹報仇，找上了書生，沒想到書生故技重施，我母親因此受了重傷，適才成了如今的模樣。」

  小蒲聽他這麼說，當真是瞪大了雙眼，以前也就是聽說過道士捉妖，孩子殺狐，這次不得了，竟然還有人用這種方式對付狐狸精，世人都說狐狸淫邪妖媚，常常勾引男子，可是這位書生，當真是殺狐勇士啊。

  

  在座的其他人也都沉默下來，就連馬車外的宋玉聽到這件事也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沉默著沉默著就到了城門口，此時饅頭已經將小狐狸變成了少年郎，母狐身上的傷太重還是保持原型，小蒲問少年：「你們要去哪裡看病？普通的大夫恐怕治不了你的病吧。」

  少年：「我要去找我父親。」

  小蒲：「你的父親是？」

  少年：「應城知州高明圖。」

  李堯臣驚訝道：「你的父親竟然是一城知州，這是怎麼回事？」

  少年：「上一輩的事我也不清楚，只是從小母親就告訴我，我的父親是城裡的大官，但我們是狐，他不方便來往，所以讓我不要去找他，眼下母親已經這樣了，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小蒲腦海中已經勾勒出一個美貌狐狸精和知州大人露水相逢，卿卿我我懷上孩子後又遠走他鄉的故事。

  進了城，李堯臣一路打聽著知州的住處，大街上人多，馬車混在人群里走得非常慢。

  小蒲很少進官府，到了知州府衙，李堯臣一馬當先，見衙門關著門，拿起重錘就開始擊鼓。

  鼓聲響了第三下後，大門開了，出來一個衙役，腰間挎著刀，問道：「何人擊鼓？」

  李堯臣放下鼓槌，對那衙役說道：「此人有事想面見高大人。」

  衙役：「大人忙著呢，豈是你們說見就能見，有什麼事跟我說，稍後稟告給大人。」

  李堯臣：「此乃人命關天的大事，到時若死了人，也由你全力承擔嗎？去通報你們大人，就說十多年前的故人來訪。」

  衙役見他態度強硬，也怕真的讓自己擔上責任，勉強說道：「你們在這等著，我進去和大人說。」

  馬車裡小狐狸已經變成了人形，懷裡抱著母親，擔憂地落淚。

  沒過多久，剛剛那衙役出來把他們帶到裡面，幾人站在大堂上等著知州大人。

  很快，裡面出來一個人，穿著白鷳補服，八蟒五爪蟒袍，頭戴水晶頂冠。五品文官的官補紋樣為白鷳，它形體很像野雉，羽毛白色，有細黑紋，面頰赤紅，脖子有青毛如絲，尾羽很長。

  白鷳鳥產於南方，自古以來一直被視為吉祥物。白鷳鳥展翅，象徵拋棄塵穢，迎新納福。

  白鷳鳥喝水象徵生活像泉水甘美。此外，它還能趕走災害，祈求豐收，是百姓追求美好生活的象徵。

  白鷳還是一種忠誠的「義鳥」。傳說宋朝少帝趙昺在崖山時，人送白鷳一隻，他親自餵養在舟中。少帝投海殉國後，白鷳在籠中悲鳴奮躍不止，終與鳥籠一同墜入海中。

  五品文官補服綴白鷳紋，寓意五品文官能像白鷳一樣，行止閒雅，吉祥忠誠。

  知州大人一撩衣擺坐在高位上，一下子就有了迫人的官威，問道：「何人找本官？」

  李堯臣將那少年讓到前面來，這樣一看知州大人和少年的相貌確實有幾分相似，尤其是眉眼，可以說是一比一複製粘貼，高大人看著那少年，皺著眉頭問：「你是誰？」

  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李堯臣求助，他是山野里長大的半狐，從未遇到過這種場面，眼前之人又是他從未謀面過的父親，難免有些緊張。

  李堯臣上前，對知州大人行了一禮說道：「在下李堯臣，路過此地偶遇一對母子，此子來這裡尋父，不知大人可還記得胡娘子。」

  高明圖走下堂來，仔細打量著少年和他懷裡的狐狸。

  高明圖問道：「你是胡娘子的兒子？她人呢，現在何處？」

  少年將懷裡的狐狸往前一送，說道：「這就是我娘，她受了重傷，我想求您救救她。」

  高明圖單手拎起半死不活的狐狸，冷笑一聲：「當初若不是她自己找上門來，又怎麼會有你這個孽種，我沒有將你們趕盡殺絕也就罷了，今日還自己送上門來。看在你是我親兒的份上，可以留下你，給你一口飯吃，但是這隻狐狸不能留，也別指望我會救她。」

  少年惡狠狠地看著高明圖：「你如此狠心，不怕遭報應嗎？」

  高明圖：「我若是狠心，你母親早在十多年前恐怕就已經死了。」

  少年：「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高明圖：「看來你還不知道你那不要臉的母親，以前都是怎麼騷擾我的。」

  小蒲等人雖然一直在邊上沒有說話，但是高明圖如此絕情，他們也想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

  高明圖：「這裡人多嘴雜，你們跟我進屋裡來。」

  說完他帶著眾人穿過一個小院，到了裡間的屋子，少年懷裡的狐狸睜開眼，看到高明圖似乎非常害怕，縮著腦袋不敢抬頭，全身的毛都豎起來了。

  少年安撫地摸了摸狐狸的背，高明圖見狀冷笑道：「狐狸精，你還知道怕？」

  狐狸扭頭，不敢看他。

  高明圖：「我也不妨告訴你們，讓你看清楚這狐狸精不要臉的真面目。十五年前，那時我剛到此地任職，當時這裡狐狸很多，府衙也遭了狐祟，生了重病。求神、畫符，辦法都用盡了，仍然不見效。於是我請假回家，想暫避一下。可是我前頭走，狐就在後面跟著，那時我生怕狐狸對我下手，但又無計可施。我走到城門外，停下來休息。突然聽到有個大夫搖著鈴走來，自己喊著能伏狐。我便讓人把大夫請來，他給我開了一些藥，又給了我一本能夠強身健體的書。按照他的指示吃了藥，回到家中一邊看書一邊等著狐狸上門。翻開書我才知道，那竟是一本房中之術，當下我就明白大夫的意思。吃下藥之後等著狐狸來，到時不必逃走，只需要等著藥效發作。夜半時分，果然，有一狐女破窗而入，那時候我藥效發作，已經忍耐不了，那狐更加難以忍受，沒一會兒聽不到狐的聲音了，一看，已經現原形死了。我尚未來得及將狐狸的屍體處理，又來了一女，我偷偷將大夫開的藥又吃了一丸，將屍體踢到床下，與那狐女談天說地，等到藥效發作，行了房中之事，不過我留了她一命，讓她奄奄一息地逃走了。沒想到因此留下禍患，讓她懷了我的種，生下了你這個半狐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