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伏狐|應城龍的傳說
2024-05-11 00:22:26
作者: 白澤
從雲夢離開,下一站是應城,馬車外,宋玉兩手抱胸,靠坐在小椅子上,雙目緊閉,韁繩落在他腳邊,兩匹馬雖然沒有人驅使,卻是一路往前,還能避開障礙,好似通了靈智。
馬車裡,小蒲正在練習畫符,一邊豎起耳朵聽饅頭和李堯臣說話。
饅頭:「都說應城的龍王米乃是一絕,此番前去,定當品鑑一二。」
李堯臣:「這龍王米的來歷,饅頭姑娘可知曉?」
饅頭:「難不成是龍王種下的米?」
李堯臣:「非也,不過確實和龍王有關。相傳在宋嘉熙年間,應城一帶天大旱,禾苗枯黃,糧食絕收,民不聊生。東海龍王得知這一消息後,急令其四子前來施救。一晝之間,四龍子開出一條河,即後來被當地人稱之的『四龍河』。當地農夫用四龍河的水澆灌稻田,不僅獲得了豐收,且產出的稻穀,顆粒飽滿,吃起來有特殊的甘甜鮮美之味。既解除了當地乾旱絕收之苦,又因禍得福,產出了這精美的稻穀,極為世人所喜愛。當地農夫為感謝龍王的開河傳水之功德,就將這種稻穀製成的米稱為『龍王米』。奇珍現世,引來四方客商爭購,賣者買者集於一地,很快形成了一個農村小集市。時人便將這集市稱為『龍王集』,龍王集一帶產出的龍王米,口感好、品質佳,成了聞名天下的米。」
饅頭:「難怪都說應城多龍跡,沒想到還有如此淵源。」
李堯臣:「龍跡?那是什麼?」
饅頭:「應城常有人親眼見到龍,也許是因為你說的那龍王米的事,城裡人對龍敬重有加。」
李堯臣:「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曾有一位去應城做生意的商人,在蒲兄的茶館裡與人聊天,說起過一個叫曲掌柜的事。」
小蒲放下了筆,聽到李堯臣說起那位應城的曲掌柜,也想起來了,「你說的是那個開客棧的掌柜啊,當時那人說這事兒,我只當是騙人的呢。」
饅頭:「你們一唱一和,也不說清楚到底是什麼事,這不是讓我干著急嘛。」
李堯臣:「姑娘莫急,那商人說應城的曲掌柜雖然做生意,但平日裡喜歡在樓上讀書。有一天陰雨天氣,只見有一個小東西,身上發著像螢火蟲一樣的光,蠕蠕地爬動。它經過的地方,留下一道黑黑的痕跡,那東西爬著爬著盤在了他的書上,書也焦了。曲掌柜想可能是條龍,就雙手捧著書送到外面去。到了門外,曲掌柜端著書等了很長時間,可小東西盤在書上一動不動。曲掌柜說:『難道你是覺得我對你不夠尊敬嗎?』
於是曲掌柜端著書又回到屋裡,仍舊放在書桌上,整了整衣帽,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再端起書來送出去。剛剛到屋檐下,就見那小東西昂首伸尾,離開書,嗤嗤有聲的飛了出去,帶著一縷白光;幾步遠以後,回過頭來朝著曲掌柜,就已頭大如瓮,身子數十圍了。接著又一翻身,霹靂一聲,騰雲駕霧飛上天空。曲掌柜回到屋裡查看它爬出的地方,曲曲彎彎的,原來是從書箱裡爬出來的。當時那商人講完這故事,蒲兄斷定是他編來騙人,並沒有當真,也沒有對其記錄。」
小蒲:「草率了草率了,哪能想到這龍竟然會跑到別人家的書箱裡去,現在見多了奇聞怪事,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了。」
三人閒扯從應城的米討論到城裡會不會有龍,快要進城的時候,有人攔下了他們,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宋玉睜開眼,淡淡地看向他。
少年急忙說道:「我母親生病了,我想帶她進城看病,行行好,能不能載我們一程。」
馬車裡小蒲和李堯臣也出來了,看向他身邊躺著的婦人,小蒲說道:「快上來吧,別耽誤了病情。」說完連忙下車,想要幫他把人搬到車上。
李堯臣和小蒲把婦人扶起來,少年緊隨其後上了馬車。
小蒲把人安頓好之後,為了給他們騰地方,坐到了馬車外面,宋玉手上握著韁繩,說道:「遇到了這麼多事,你還是一點也沒有學會警惕。」
小蒲:「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們有問題?」
宋玉:「那個少年身上有狐狸的味道,那個婦人髮髻里藏著兩隻耳朵。」
小蒲:「你的意思是他們是狐妖?」
宋玉:「他們不僅是狐妖,還是會吃人的妖。」
小蒲緊張道:「他們想殺我們?」
宋玉:「如果不是有饅頭在,你們已經變成屍體了。」
小蒲:「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既然知道他們來路不正,為什麼剛剛不阻止?」
宋玉:「這一路上妖魔鬼怪橫行,原以為你也該長點心眼,可是現在看來,除了會畫兩張符,你一點長進也沒有。」
小蒲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他突然有點明白西遊記里唐僧的處境了,小的時候看西遊記就覺得他可真是個好人。
後來長大點再看感覺完全不一樣了,會覺得這個和尚怎麼那麼煩人,每次都輕易被妖怪抓走,還每次都不長教訓,除了會念緊箍咒,什麼也不會,難道現在他自己也變成了唐僧那樣聖父一樣的人了嗎?
小蒲有點不敢想像,自己有一天也會擁有這樣善良的好品質,只不過他也沒有火眼金睛,再加上饅頭和宋玉明明看出來了,也不會告訴他,這分明就是故意讓他上當。
小蒲:「妖怪也不能見死不救啊!我說你,就算身份來歷特殊,能不能稍稍尊重一下我這個僱主。」
小蒲前世就看不慣自己那個對任何人都頤指氣使的上司,現在他都翻身農奴把歌唱了,為什麼還要被員工訓話。
宋玉沒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沒應聲。
小蒲見他沒反應,掀開車簾進去,一看,喲呵,少年和婦人都沒了,變成了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小蒲問李堯臣:「這是怎麼回事?」
李堯臣:「剛剛他們一進來,饅頭姑娘說他們是狐妖,然後就把他們變成這樣了。」
大的那隻狐狸躺在那裡沒有動彈,小狐狸站起來咬著小蒲的褲管,大眼裡流露出祈求,嗚嗚嗚地叫著。
小蒲蹲下身,問道:「你們想害我?」
小狐狸通人性的搖頭,張口卻說出了人話:「我和母親雖然是妖怪,也曾為了活下去偷搶過別人的東西,可是從沒有想過害人,也沒,沒想害您,母親她,她被人害了。」
小蒲:「被人害了,什麼人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