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善惡終有報

  嚴秀聽了哥哥的話，回了張家，夜裡和張文斌一番雲雨後，她問道，「張郎，近幾日我常常夢到死去的老爹，託夢讓我去城外的城隍廟祭拜，他說他死後受到城隍老爺照顧，縱使做了鬼也不難過。」

  張文斌道「你說的那位城隍老爺，與我家還有幾分親，想是知曉那是我岳丈，故多照拂了幾分。」

  嚴秀故作驚訝道，「張郎竟連城隍老爺也認識，我竟不知家中還有這麼一門親戚，何不說與我聽聽。」

  平日裡嚴秀對他可沒這麼熱情，難得從她這裡得了好臉色，張文斌得意道，「這位城隍，也姓張，是我本家的哥哥。他還活著的時候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要不是我爹時常照顧著，給他兩個錢花，他早就和他那個沒出息的老爹一起餓死了。後來他不知道從哪裡聽說，陰間在招城隍，要去參加什麼城隍考試，但是這當城隍有一點，最好是家中無牽掛。你猜他怎麼做，他故意餓死了家中老爹，後去考城隍，還真是考上了。來了這長山縣的城隍廟裡，任職第一天他就給我爹託夢，讓我爹給他收屍。我爹知曉他當上了城隍，將他風光大葬。」

  「他既然已是死人，又如何與我們陽間之人來往？」嚴秀又問道。

  「他既是城隍，自然能享用香火，我爹每月都要在家中擺下宴席，給他燒去最好的香蠟紙燭。就連那黃紙，都要一張一張寫上他的名字，然後找手藝最好的匠人將其製成最好的金元寶，這樣他收到香火，才能不被其他的鬼搶了去。我爹若是有求於他，便可在夢中與他表明，他也可託夢告知我爹。」張文斌說道。

  「那城隍既是地府的官，怎麼還能管這世間事。」嚴秀又問。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爹不准我摻和這些事，我也不知他與那城隍說了些什麼。」張文斌道。

  嚴秀知曉張縣令每月祭拜城隍的具體時日，偷偷在房外觀察，回到家中將這些一一告知了嚴青。

  

  嚴青的病情加重，躺在床上下不來，半年後嚴青病死。此時距離張城隍到此地恰好九年，嚴青的魂魄來到陰間，他對來勾魂的小鬼說道，「我要狀告長山縣那位張城隍。」

  其中一小鬼道，「長山縣何時有了張姓城隍，我竟不知。」

  嚴青又道，「我要見判官，我被城隍奪了命，你們要給我做主，否則我化作惡鬼也不會跟你們走。」

  小鬼無法，帶著他到了判官面前，嚴青一五一十將那城隍和張家人做的事說了出來。

  判官問他，「你確信那城隍姓張？」

  嚴青點頭，判官又命人拿來生死簿，卻見其上張文斌和他爹的陽壽憑白多出了三十年，嚴青原本還有六十年可活，如今卻來了陰曹地府。

  判官招來一個鬼差問道，「長山縣的城隍何時姓張？這上面明明白白的寫著，宋燾二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鬼差奉命去查此事，這事還要從考城隍的時候說起。

  宋燾，是竹山縣的秀才。

  有一天，他生病臥床，見一個小官吏，拿著帖子，牽著一匹頭上有白毛的馬來找他，對他說，「請你跟我去考試。」

  宋公說，「考官還沒來，為什麼馬上就考試？」

  來的官吏也不多說，只是催宋公上路。宋公沒辦法，只好帶病騎上馬跟他走了。

  走的這一路很生疏，到了一座城外，好像是一個國都。霎時他就跟那官人進入了宮殿，只見宮殿內非常輝煌華麗。

  正面大殿內坐著十幾位官員，都不認得是什麼人，唯有關帝神他認得。

  殿外屋檐下擺著兩張桌子，兩個坐，已經有一個秀才坐在那裡，宋公便與這人並肩坐下。桌上分別放著筆和紙。

  不一會兒，就發下試題來，一看上面有八個字：「一人二人，有心無心。」一會兒，兩人的文章就作完了，呈交殿上。

  宋公文章中有這樣的句子：「有心為善，雖善不賞；無心為惡，雖惡不罰。」諸位神人傳著看完，稱讚不已。便傳叫宋公上殿。

  神人下令說，「長山縣缺一個城隍神，你很稱職。」

  宋公聽了，才恍然大悟，隨即叩頭在地

  宋公哭著說，「大神錯愛我，叫我去當城隍，不敢推辭。只是我家有老母，七十多歲了，無人奉養，請求大神准我侍候母親去世後，再去上任。」

  正面坐著一位像帝王的人，差人取宋公母親的壽命簿來查看。一個長著鬍子的官吏捧過簿子來翻看一遍對神人稟告說，「還有陽壽九年。」

  諸神都猶豫了，一時拿不出主意。

  這時關帝神說，「不妨先叫張生代理九年吧！本應叫你馬上去上任，念你有孝心，給你九年假，到時再叫你來。」

  接著關帝神又勉勵了秀才幾句話，兩個考生便叩頭下殿。

  秀才握著宋公手送到郊外，自己介紹說是長山縣人，姓張，還給宋公作送別詩一首。

  宋公到了家，像是做了一個夢醒來，那時他已死了三天了。

  他母親聽見棺材中有呻吟聲，打開棺材見他醒了過來，就把他扶出來，呆了半天才會說話。

  後來到長山縣打聽，果然有個姓張的秀才在這一天死去。

  鬼差說完此事對判官道，「這位張城隍，便是代替宋燾前去任城隍的書生。現在九年期已滿，今日便是宋燾上任之日。」

  此時長山縣的城隍廟內，張縣令帶著幾個老道士正在畫符，昨日張城隍與他託夢說道，「我明日即將期滿離開此地，新上任的城隍若是知曉你我之間所作之事，必定不會放過我們。你明日帶幾個道士，在廟內畫滿驅鬼符，攔他一攔。只要我不下這城隍身，他便上任不了，一日過後他若還未上任，那以後這城隍的位置就是我的了。」

  那頭宋燾騎著一摺紙毛驢，來了廟裡，符咒發出微弱的光亮後便落下了，對他沒有半分阻礙，他們不知這再厲害的驅鬼符也只能驅鬼，他如今已是神身，怎會受小小符咒影響。

  他本是來這裡尋代班城隍與他交接，但現在卻不見他身影，宋燾又到了陰間的城隍大殿，仍不見人，正在奇怪之際，幾個惡鬼朝他撲來。

  宋燾躲閃不及，恰在此時，面前金光大漲，就見判官帶著一個小鬼出現了，判官手一指，代班城隍出現在殿上。

  命鬼差將其扣下，判官宣布他的種種惡行，將其打入十八層地獄，讓宋燾成功接任城隍，又將嚴青之事說與他聽，讓其來裁判張家。

  宋燾當即讓鬼差把張家父子招來，兩父子本不願承認，宋燾讓鬼差假意施刑，這才承認了罪行。

  嚴青陽壽未盡，得以重新回到陽世，張家父子回到陽間後生了一場大病，嚴青又向知州知府檢舉那張氏父子的種種惡行，張縣令丟了官，張文斌病好以後成了傻子，一家人潦倒度日。

  嚴秀回到家中和哥哥相依為命，沒多久那書攤上的書生中了秀才，前來嚴家求娶，並不嫌棄嚴秀曾經嫁為人婦之事。

  這個故事雖說開頭有些悲慘，好在結局還算不錯，惡有惡報，善有善報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