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死後重生
2024-05-11 00:20:51
作者: 白澤
李堯臣這一出讓饅頭刮目相看,「看不出來啊你這個書呆子竟然還懂藥理,你還學過醫不成?」
李堯臣不好意思道:「多謝饅頭姑娘誇讚,我雖沒有學醫,但是知道她不會說話定是被人動了手腳,就算不是綠礬也是其他藥物,等郎中一來就能弄清楚了。」
果然,郎中來了之後把診問脈,仔細看了蔣氏的喉嚨後說道:「確實是中了綠礬之毒,喉嚨被灼傷,這才讓她口不能言。」
小蒲明白過來,這個綠礬應該是相當於現代硫酸一樣的東西,有很強的腐蝕性,藥物進入口中之後直接將她的喉嚨腐蝕,破壞了聲帶,所以才說不了話。
老者問那大夫:「能治嗎?」
郎中搖頭:「難,這輩子恐怕都不能說話了。」
老者沉吟片刻,對身邊其他幾位族裡的人說:「這件事還不能就這樣決斷,若是我們今日將她沉塘,恐會冤枉了她。」
其他幾人也紛紛點頭,贊同他說的話,老者又問:「十八為何沒來?」
老者身邊一個年輕女孩回答道:「耿家哥哥說不想在看到此女,所以賭氣沒來。」
老者不再說話,讓人將蔣氏帶回宗族祠堂,容後再審。
既然是回了祠堂,小蒲他們這些外人自然是進不去,不過事兒既然讓他們知道了,還插手幫了她,那就不能只幫到一半。
小蒲:「這個耿十八肯定有問題,對蔣氏下手最方便的就是他,還有那個逃走的姦夫,說不定也是他說出來騙人的呢。」
饅頭:「不然我去他家裡打聽打聽。」
小蒲:「好,那你就去探探。」
李堯臣:「饅頭姑娘注意安全。」
宋玉打了個哈欠:「我有點乏了,可否先回房休息。」
小蒲:「你自便,現在不趕車,你是自由身。」
宋玉果真上樓進了自己的臥房,李堯臣和小蒲在一樓的大廳喝著茶等饅頭,兩個時辰後,饅頭回來了。
饅頭:「那個耿十八果然不是個好人,他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與女子顛鸞倒鳳,他定是因為在外有了情婦所以故意陷害蔣氏,等她被沉塘,到時候就可以將那女子娶進家門。」
小蒲:「如果只是為了娶一個女子進門,何必這麼大費周章,這裡又不是不准納妾。」
饅頭:「這也是我不明白的,所以我又在那裡等了一等,天一擦黑,我看見一個老漢去了他家裡。兩人言談之間,那老漢對耿十八有救命之恩,等那老漢出來我攔著他問了個一清二楚。」
這件事還得從兩年前說起,那一年,耿十八生了一場重病,自知將不久於人世。
彌留之際對妻子蔣氏說:「如今我已是時日無多,我死後,不管你是想改嫁還是守寡都由你選擇,現在跟我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
蔣氏聽了默不作聲,耿十八堅持要她表態,說:「守寡當然好,再嫁也是人之常情。趁我還活著把事情挑明。我馬上要與你訣別,你守寡,我感到安慰;你決意嫁人,我也就不再牽腸掛肚,了結了這份心事!」
蔣氏神色悽然的說:「咱家窮得叮噹響,你活著都吃不上飯,死後,我指望什麼守寡啊?」
耿十八聽了,猛地抓住蔣氏的胳膊,恨恨地說:「你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
隨後耿十八便咽了氣,可那死死抓住蔣氏胳膊的手卻不鬆開,嚇得她大喊大叫。
家裡人聞聲趕來,連忙讓兩個有力氣的人使勁將耿十八的手掰開,才將他蔣氏的胳膊抽出來。
耿十八咽氣後,他的魂魄離體,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信步走出家門。
見門前有十幾輛馬車,每輛車上坐著十個人,每個人的名字都寫在方紙上,貼在車上。
一個押車的人看到耿十八,督促他快上車。
耿十八上車後,見已經坐著九個人,加上自己正好十人,名單上他的名字寫在最後。
上車後,聽到車子吱吱咯咯地很響,聲音刺耳。
耿十八也不知要去什麼地方,很快來到一個地方停下,車外有人說:「這裡是思鄉地。」
聽到這名字,耿十八疑惑不解。
又聽見押車人互相竊竊私語說:「今天鍘了三個人。」
耿十八越發害怕,再仔細聽聽他們說的,都是些關於陰曹地府的事情,他這才恍然大悟,自言自語地說:「難道我這是變成鬼了嗎?」
耿十八想到自己死了,家裡其他事倒是不需要牽掛,唯獨老母年事已高,蔣氏嫁人後,撇下她無人侍奉。想到這裡,不由難過得淚水漣漣。
馬車繼續往前走,忽然看見前面有座數丈高台,遊人很多。
他們蓬頭垢面,身帶枷鎖,哭著叫著,從高台上去又下來,聽人說這就是「望鄉台」。
眾鬼來到這裡,紛紛從車上跳下來,你爭我搶地往台子上爬。
押車人用鞭子抽打他們,禁止他們往台子上爬,唯獨輪到耿十八時,催他上去看看。
耿十八一氣登了幾十級台階,才到台子的最頂端。抬頭一看,自家的庭院、房屋如在眼前。
但室內卻看不清楚,好像是煙籠霧繞似的。耿十八觸景生情,心裡頓感悽惻難受,不能自制。
他低頭抹淚,一個短衣打扮的人站在身邊,詢問他的姓名,耿十八告訴了他。
那人自稱是東海的匠人。他見耿十八傷心的樣子,就問:「你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嗎?」
耿十八就把事情的始末,告訴了他。匠人小聲告訴耿十八,可以跳台逃跑。
耿十八膽小,怕小鬼來追拿他。匠人再三說沒事。耿十八又怕跳台時跌著,匠人就讓他學自己的樣子,率先縱身跳下去。
耿十八果然也隨著跳下,竟安然無恙地著了地,更慶幸無人察覺,沒有小鬼來捉他。
看見來時乘坐的車仍停在台下,兩人急忙拼命奔逃。
剛跑出幾步,耿十八忽然想起自己的名字還貼在車上,怕被人發現按名捉回,連忙返回車旁,用手指沾上唾液把自己的名字擦去,這才放心地猛跑。兩人跑得張口氣喘,也不敢歇一歇。
時間不長,就跑到了家。匠人把耿十八送到屋裡,耿十八猛然看到自己的屍體,一個箭步衝過去與其合二為一。轉眼他就甦醒過來,感到精疲力竭,口乾舌燥,急呼要喝水。
家人大吃一驚,連忙給他端水來。
耿十八一氣喝了足足一大桶;隨後就猛地站了起來,先是叩首跪拜,接著又到門外拱手作揖,回屋後就直挺挺地躺到床上不再動彈。家人被他怪異的行為弄懵了,懷疑他不是真的活過來了。
然而再仔細觀察一下,並沒發現什麼異樣的地方。
再靠到他身邊詢問,他才清清楚楚地說出事情的始末。
饅頭:「那位匠人就是我看見的那漢子,他與耿十八成了好友,時常來往,耿十八曾將自己生病後與妻子說的話告訴給那匠人,耿十八對蔣氏有恨。他恢復之後對蔣氏非常不滿,再也不願與她同床共枕,此後耿十八又在外與一女子私通,於是有了一個毒計。他讓匠人配合自己演了一出捉姦的好戲,然後讓匠人逃走,又給蔣氏灌藥,讓她不能說話,蔣氏大字不識一個,自然也不會寫字證清白,這個耿十八,逃脫地府後還要做下此等惡事。姑奶奶我一定讓他下十八層地獄。」
饅頭憤怒不已,頭上的小辮似乎都要氣得立起來。
小蒲:「現在重要的是我們要怎麼才能救蔣氏,她被這麼冤枉一次,以後恐怕也難以在這裡生活下去,人言可畏。」
饅頭:「這事好辦,我讓那耿十八自己把錯認了就是,他既然是逃走的死鬼,自然有人來拿他。」
那之後過了幾天,小蒲一個人出門溜達,果然聽說耿十八自己去祠堂認錯將事情一五一十都說清楚了,還去官府認罪,蔣氏被放出來之後回了娘家。耿十八和那匠人都被下了大獄,兩人一進去就生了重病,第二天一命嗚呼。
這樣的結局也算是惡有惡報,只是可憐了蔣氏,從此只能當個啞巴,世上的事總是難圓滿,小蒲看著天上陰雲遮天,又要下雨了,還是早些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