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吃蛇|活吃蛇

  在太原呆了這麼些日子，小蒲和饅頭商量著回淄川，收拾著包袱，小蒲想到昨天這傢伙失蹤的事，問她：「昨天早上你去哪兒了？是不是掙外快去了？」

  饅頭就想不明白，這人好歹是個讀書人，怎麼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俗物，看看人家李堯臣，從來不計較錢財，這麼一想那傢伙除了囉嗦點，倒也沒有大毛病。

  饅頭翻了個白眼：「我說你腦子裡除了錢還有什麼？」

  

  小蒲：「那可就多了，還有蛋糕、紅燒肉、燒餅、肉排和雞腿…」

  小蒲還想再說，饅頭連忙讓他停下來：「好了好了，停！昨天早上我去打聽劉伯罡的下落，陳氏說她曾經見到過一個戴面具的男人，那人可能和之前那個科場鬼遇到的是同一個人，我猜他就是偽裝過後的劉伯罡。」

  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小蒲都快忘了，這傢伙又出來了，「問到什麼了嗎？」

  饅頭：「那些小鬼說他可能去了湖北，若是我們也去恐怕就上了他的當，收拾好了沒，現在就起程回去吧。」

  小蒲嗖一下回到房間裡把收拾好的包袱拿出來，「走吧，咱的飛船呢？」

  饅頭：「哪來的飛船，你可以去街口租一輛馬車，騎馬的話，我看你這個小身板恐怕承受不住。」

  小蒲的臉瞬間就垮了，出門的時候高高興興，回去的時候淒悽慘慘，此去六百多里地，又要坐好幾天馬車了，他那嬌嫩的屁股墩可如何是好啊。

  王道長和馬攀星知道他們今天要走，特意來送了一程，幾人又是一陣寒暄，約好了下次江湖再見，小蒲和饅頭就上路了。

  上路兩天後，他們到了直隸省也就是河北的地界，饅頭倒是還好，她一個鬼怎麼趕路都行，在馬車裡待久了還能出去飄一飄，小蒲只能忍著顛簸在馬車裡一路被顛著走，好不容易馬上要進城了，催促著車夫快點跑。

  哪知道就在離城門口不遠的地方，見到了一個手上拿著大蛇的漢子。小蒲覺得有點意思，讓車夫慢點，他想看看這人要把這蛇如何處理。

  面相看上去三十多歲，留著絡腮鬍，相貌有幾分胡人的樣子，高顴骨、深眼窩。只見他手上一條兩米多長，手腕粗細的花蛇，他抓著蛇身，兩手用力，將蛇頭往路邊一塊尖銳的石頭上一甩，頓時，蛇腦袋開了花，石頭上留下了一灘血跡。

  這還沒完，蛇死了之後，他左手拎著蛇尾，右手在懷裡摸了幾下，很快摸出來一把匕首，用嘴叫刀鞘拔開，露出了裡面鋒利的刀刃。

  小蒲讓車夫停下，下了馬車就在邊上看著那人的動作，漢子並不在意旁人的圍觀，他左手抖了一抖，將蛇高高拋起，一把將蛇頭抓住，右手握著匕首，從蛇頭下方的咽喉刺入，只聽撲哧一聲，匕首沿著咽喉往下滑動，整條蛇被剖開。

  漢子用嘴銜住匕首，右手將蛇的內臟清理出來，只留下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墨綠色蛇膽，他張大嘴，一口將蛇膽吞下去，吃完後還有些意猶未盡。

  尋了一塊平整的石頭，將蛇放上去，匕首再次派上用場，啪啪啪幾下將那蛇砍成了幾段，小蒲悄悄咽了咽口水，手心攥緊，真，真是個粗獷的漢子。

  那人抓起一截蛇肉，像是啃玉米棒子似的，一口咬下去，那蛇皮有些不好咬斷，他的嘴張大，牙齒用力嘶咬才將蛇皮咬斷，連皮帶肉撕扯下來一大塊。三兩口，一段長約六七寸的蛇肉就被吃了個乾淨，就連蛇骨都被他嘎嘣嘎嘣給嚼了。

  吃完一截之後他臉上露出了笑容，特意挑了一塊蛇腹那一截肉拿起來遞給小蒲：「小兄弟，剛剛聽見你咽口水，是不是也喜好這美味佳肴，要不要來一截嘗嘗？」

  小蒲看著那還在流血的蛇肉，一股腥味撲面而來，他的臉色一下子比剛剛的蛇膽還綠，中午吃的乾糧在胃裡攪動，他努力憋著一口氣，悄悄別過臉吐出濁氣，拒絕道：「在下對此物不感興趣，倒是先生你，為何要吃這生蛇。」

  漢子見他不吃，自己先咬了一大口，吃完了才說道：「此物十分鮮美，只有這樣現殺活吃才有滋味，若是換了別的吃法，那就沒意思了。」

  小蒲覺得這人的經歷肯定很不一般，有意與他多交談幾句，便說：「既然是吃新鮮，那先生快請，免得我耽誤了你。」

  漢子笑了兩聲，也不推辭，看了一眼小蒲，看出來他還有話跟他說，他加快吃蛇的速度，如同野獸一樣，很快就將整條蛇吃了個乾乾淨淨，吃完後他抹了抹嘴角的血，「若是平時，我是連切都不切的，這不是剛巧被你撞見，這才切了切。」

  小蒲心道，原來這還是你斯文的吃法，要是不切，豈不是抱著蛇直接啃啊，想了一下那個畫面，若是被他看見了，估計會把這男人當做是妖怪，正常人可沒有這樣的。

  小蒲：「先生需不需要進城，若是進城，可以搭在下的車，我想向你問問這吃蛇之事。」

  漢子將匕首從石頭上撿起來，在旁邊的雜草叢裡擦了幾下，刀身上的血污擦乾淨了才插回刀鞘里，一邊將匕首放進懷裡，一邊說道：「我正要回城呢，我是城裡王姓人家的僕人，姓呂，叫呂奉寧，兄台如何稱呼？」

  小蒲：「蒲松齡，呂先生叫我小蒲即可。」

  呂奉寧沒有聽說過聊齋先生的名號，便說道：「小蒲方才說想問我吃蛇一事，想問什麼儘管問。」

  小蒲：「呂先生是何時第一次吃蛇？」

  呂奉寧：「這就說來話長了，細細想來應是我八歲之時，偶然抓到了一條小水蛇，那時我已經餓了三天三夜，腹中飢餓難耐，那蛇只有我的小手指粗細，我將蛇頭擰斷，像是吃蔥一樣就把小蛇給吃了。吃完之後，只覺口中鮮甜，蛇肉勁道，味美至極啊，那之後我便常常捉蛇來吃。不必烹煮，整條蛇吃下去更為爽口。」

  小蒲回憶剛剛他吃蛇的樣子，嚼得清脆有聲，血水沾滿兩腮，看得他瑟瑟發抖，此人真乃奇人也。

  此時進城的人比其他時間要多，他們的馬車跟在隊伍後面慢慢往前挪動，後來實在是太慢，乾脆停下來等待，小蒲百無聊賴的看著外面排隊進城的百姓。

  呂奉寧突然說道：「有香味。」

  小蒲看向他問道：「什麼香味？」

  呂奉寧：「蛇的肉香味？」

  小蒲聳了聳鼻子，他怎麼什麼都沒聞到。

  呂奉寧掀開車簾下去，小蒲也跟著他一起出去準備下車。

  呂奉寧抬手制止了他，小蒲往地下一看就在車輪邊上的草叢裡露出了一個花斑紋的蛇頭。

  呂奉寧的手就在那蛇頭上方，霎時間他伸手將蛇頭擒住，這一次他連殺都不殺，直接將蛇放到嘴邊咬了一口。

  紅黑色的血從他的嘴角蜿蜒而下，他用袖子擦了一下，拎著蛇回到馬車上，對小蒲說道：「小蒲若是不在意，我可否就在此地將蛇吃下？」

  見了這位狠人的操作，小蒲哪敢有意見，「請便，請便。」

  呂奉寧就將蛇頭塞進嘴裡，此時蛇還沒有死透，嘴巴在下面不斷的扭動，這條蛇比剛才那條蛇要小很多，只有大約兩公分長，蛇身也只有食指粗細，像是吃零嘴一樣，很快一條蛇就被他消滅乾淨。

  見他吃完，小蒲好心遞過去一張擦嘴的帕子，呂奉寧朝他感激的笑笑，露出了牙縫裡殘留的蛇血，看上去有幾分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