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傳說中的山魈

  孫太白又問邊上的李堯臣，「堯臣兄可知曉？此物多出現在南方。」

  李堯臣想了一會兒，說道，「莫非是山魈。」

  孫太白點頭，「正是，這隻山魈與我曾祖的故事，那就有的說了。」

  「太白兄只管說，說個三天三夜都沒關係。」小蒲備好紙墨，就等著寫了。

  要說孫山平與山魈的故事，還得從山魈的傳說說起，嶺南一代多山多水，崇山峻岭之間常有關於山魈的傳說。山魈乃是山中的一種怪物，身長體黑，力大無窮。

  傳說中，它只有一隻腳但跑的卻比豹子還快，可徒手撕裂老虎，乃是山中霸王，且壽命非常長，被人視為妖怪。

  

  山魈雖說與人不是同類，但其心智與行為常與人相似，尤其是雌山魈，她們也同人類女子一樣喜好胭脂水粉。

  有個北方來南方做生意的人，在嶺南的山中行走。

  因為要趕很多夜路，北方商人心中恐懼，害怕遇到老虎，就費力地往樹上爬，打算在樹上度過一晚。

  剛爬到樹上，一隻雌山魈出現在眼前。

  北方商人立即從樹上下來，邊作揖行禮邊口尊「山姑」。

  雌山魈問：「此行帶了什麼貨物呀？」北方商人正好帶著脂粉，趕緊取出一些，送給雌山魈。

  雌山魈拿到脂粉後，心情大悅，對北方商人說：「別爬樹了，你就在樹下面好好睡吧，不用擔心。」商人於是就在樹下就寢了。夜半時分，有兩隻兇猛的老虎來到樹下，直奔熟睡的北方商人而來。

  在這危急時刻，空中突然垂下一隻大手，撫摸著老虎的頭，同時，從樹上傳來雌山魈低沉的聲音：「斑子，今晚在這裡睡覺的是我的客人，你們速速離開這裡。」老虎聽了山魈的話，立即停下腳步，扭頭走了。

  第二天早上與北方商人辭別之時，雌山魈顯得彬彬有禮，就像飽讀詩書的士子一般。

  這位北方商人名叫張貴，從嶺南離開以後張貴並沒有立刻回家，他輾轉去了南山，他準備去見好友孫山平。

  孫山平是個秀才，當時在南山一帶學習。

  張貴此前從北方帶了一些藥材，恰好遇到孫山平外出買藥，兩人結識以後便成了好友知己。張貴見到孫山平便同他講了自己在嶺南遇到的事。孫山平這人平日裡雖然喜歡讀書，但他對一些精怪傳說也十分感興趣。

  只因孫山平幼時曾遇到歹人，若不是一個獨腳怪物突然出現救了他一命，就沒有他這個人了。

  說來也奇怪，人人都說山魈乃是山裡的怪物，吃人殺人都是平常，但孫山平遇到的那隻山魈就不一樣了，它個頭不大，長相雖然醜陋，但能說人話，聲音和普通的人類女孩一樣。

  她救了孫山平以後將他送到了大路上，然後隱藏在林中，直到他的家人來將他接走以後才離開。

  那時孫山平年幼尚且不知自己遇到的是何物，年紀稍長，他也看了不少志怪小說和記載著那些奇人異獸的傳說故事才知道自己遇到的原來是雌山魈。如今聽張貴說自己遇到了妖怪，孫山平好奇道，「張兄遇到了什麼妖怪？」

  張貴便道，「乃是一隻山魈，面貌醜陋不說還力大無窮，要是得罪了他們准討不到好。不過我這次遇到的卻是一隻好的，這山魈有公有母。這母的同公的不一樣，她們喜歡梳妝打扮所以對這胭脂水粉很感興趣。我便將自己賣剩下的胭脂送給了那隻雌山魈，她這才放我過去。」

  孫山平道，「張兄這也算逢凶化吉，是樁好事。」

  張貴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那一張嘴，特別能說，雖然不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但是把他偶遇山魈又虎口脫險的故事說得精彩絕倫卻是容易。

  他這樣添油加醋的一說，孫山平心中對這隻山魈就更加好奇了。

  夜裡孫山平躺在床上，做了個夢，夢中就是他小時候被山魈所救的事。

  醒來過後，孫山平決定去尋找這隻雌山魈，趁著張貴還沒有走，找他問清楚遇到山魈的詳細地址。

  孫山平買了一匹馬，害怕家裡人知曉以後反對，他只留了一封書信帶上行李便走了。

  去嶺南的路不好走，好在張貴行商走的多是大道，遇到那山魈的地方雖說偏僻，但也不是在老山林里。

  孫山平快馬加鞭走了七八日才到了他說的地方，那時已是黃昏，好在山腳下有一小村莊，這才找到了歇腳的地方。

  孫山平歇在了一個農戶家中，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婦，兒子在城裡做工，女兒已經嫁了人，孫山平問那老農夫道「老伯，這山上可有山魈？」

  老伯回答道「有的，山上住了一家子山魈，和外面傳的不一樣，這一家子都是好的，從來沒下山做過壞事，最喜歡在路上捉弄路過的游商。」

  孫山平又問「可有一隻能使喚老虎的雌山魈？」

  老人點頭，孫山平心中高興，看來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第二日一大早，孫山平便到了老人說的最容易遇到那隻雌山魈的地方，來之前他特意買來了當今市面上最流行的胭脂，找來一塊花布將那些瓶瓶罐罐放在上面。

  人家用魚餌釣魚，他倒好，用這胭脂勾引山魈。孫山平也不知道自己此行到底是為何，是為了見一見這隻神奇的山魈，滿足自己的探究欲還是為了找到當初的救命恩人呢。

  孫山平心裡想著這些事，眼睛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那片山林，眼看著就快到晌午，孫山平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就在這時那山林里有動靜了。孫山平目不轉睛的看著，生怕錯過了什麼。

  就見樹叢中出現一女子，衣衫凌亂，臉上身上都是髒污，見了孫山平便道「這位公子，救救小女，我在林子裡遇到一隻怪物，他見我臉上的胭脂好看，便要剝了我的麵皮。我用泥把臉弄花，又遇到了貴人，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

  孫山平聽她這麼說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那隻雌山魈了，問道，「你在何處遇見的她？」

  女子又道「我被山魈糾纏，恰好一位道士追蹤妖怪到了這裡，他讓我先行離開便追著怪物去了，如今那怪物到底如何了，我也不知。」

  孫山平心中失望，罷了，這一遭恐怕要白跑一趟了，他也不多失望，本就是來碰一碰運氣。孫山平帶著女子下了山，打來清水讓她洗乾淨了臉，洗掉臉上的髒污後，好一張美艷的臉。

  孫山平從未見過這麼美的女子，這是一種無需修飾，天然純淨的美，好比那空谷中的幽蘭，自帶芬芳，不必用過於艷麗的顏色來博取他人的視線。幽蘭自有其魅力，孫山平被這樣的美貌吸引，幾乎看呆了。

  女子咳嗽一聲，他才醒悟過來，道歉道，「是小生孟浪了，還請姑娘勿怪。」

  女子嬌羞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孫山平又問，「小生冒昧，敢問姑娘是何方人士，怎會孤身一人來到此地？」

  女子便道「我名叫徐嫣兒，本就是孤家寡人，家中爹娘早在多年前便已去世，徒留我在這人世飄蕩，此番也是為了尋親路過此地恰好遇到了怪物。」

  孫山平同情徐嫣兒的遭遇，問道，「姑娘要尋的親人在何地？若是不介意，我願意護送姑娘前往。」

  徐嫣兒聽他這麼說，心中感動，但面上卻顯出為難的神色，孫山平看出她的猶豫，說道，「姑娘若是不願，我便替你找兩個護衛，你一弱女子趕路，恐再遇險阻。」

  徐嫣兒感激道，「公子願意相送小女子自然是願意的，只是不知會不會誤了恩公的事，敢問恩公如何稱呼？」

  孫山平這才想起自己沒有告知他名諱，便道，「我姓孫，名山平，姑娘可稱呼我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