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當山魈遇到渣男|床前的大鬼

  「對面的茶館最近又在說什麼？」小蒲問自家店裡的夥計道。

  最近店裡的客人比以前少了很多，好在辦了會員的顧客們依舊堅守陣地，沒有叛變的意思，茶館裡每日都能些有收入，比起之前不說書的時候還是要好很多。

  

  「最近好像在說什麼山賊記，說的是一個叫王矛的山賊回到家裡後仍舊改不了惡習，在家鄉調戲已經成親的女子，後被女子的相公發現…這說的不就是您寫的耳中人嘛，他們拿去改了一番就成了新的。蒲掌柜，您看，我們該怎麼反擊，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啊。」小夥計擔憂道。

  對面這一招很是惡毒，奇聞茶館一直在更新故事，他們就一直跟在屁股後面改編，若是他們能停下半個月不更新，對面的故事不就講不下去了。

  這一招可以說是自損一千，傷敵八百，半個月不說書，那茶館裡的客人豈不是都跑到對面了，更何況他也沒法保證對面只會抄襲他家的故事，若是他們從別處也能弄到說書的內容，他這樣做豈不是白白把客人送過去了。

  不妥，不妥，小蒲皺眉想了一會兒問道，「來聽書的客人里有沒有帶著紙筆記錄的？對面既然能知道我們講的是什麼，肯定安插了奸細，這人多半還是個高級會員。」

  夥計搖頭，「沒有啊，自從對面的茶館開起來以後，按您的吩咐，我們一直留心來聽書的客人。」

  難道是出了內鬼不成，小蒲暗暗想到。

  他也不信能有什麼人光憑聽書就記下這些故事，今天他就要把這個內鬼給抓住，他找來李堯臣，兩人布置了一個房間。房間周圍的窗戶全部用染了墨的黑紙封上，房裡只有一張桌子，三張凳子，桌上點了一盞油燈，幽幽的發著光，他今天就要在這房裡審一審茶館裡的兩個夥計和胡先生。

  為了不讓他們串通，事先將三人分別安置在三間房裡，第一個進來的胡先生，油燈的光並不明亮，小蒲的臉在燈光下時隱時現，「胡先生，自從你來了我們這兒，我對你不薄吧，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胡先生坐在他對面，戰戰兢兢道，「掌柜的，您說什麼呢？我沒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啊。」

  「不是你泄露了我寫的故事給對面的茶館？別想騙我，發財、致富都招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小蒲決定詐一詐胡先生，發財和致富是店裡兩個夥計的名字，小蒲買下他們後給改的名。

  「掌柜的，冤枉啊，您說說，我這麼做是圖什麼，您給我的工錢這麼多，我一把年紀了，何苦再去做這些事，既敗壞我的名聲又得不到好處。」胡先生言辭懇切。

  胡先生出去後，李堯臣說道，「應當不是此人做的，胡先生在這一行幹了大半輩子，是個守信之人，正如他所說，這種出賣東家的事他干不出來。」

  「不是他難道是發財和致富，他們倆可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我要是掙不到錢，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話雖如此，小蒲還是把兩人都叫來盤問了一番，依舊沒結果。

  到底是誰把店裡的故事泄漏了出去，不是自己人的話，剩下的，只能是客人們了，想要揪出這個人一時半會兒怕也做不到。

  小蒲讓夥計們更加仔細的留意到店的客人，尤其是那些坐在角落裡的讀書人，能把聽到的故事進行一定程度的改編，這人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小蒲還打算去見見雜談茶館的老闆，競爭雖好，但有時候合作也能共贏。

  小蒲在心裡默默計劃著，首先要揪出那個敵方探子，這樣他才有和對面談判的籌碼，他帶著李堯臣天天守在茶館，挑了二樓最好的位置，盯著樓下的人。

  這天，茶館裡來了一位客人，此人名喚孫太白，是個讀書人，早就聽說過小蒲那聊齋居士的名號，特地找到他，要給他講個故事，說的乃是他曾祖孫山平的故事。

  他的曾祖父孫山平在南山柳溝寺讀書，中秋時節回家中與親人團聚，過了十天又返回寺里。

  這天，月光照滿窗，孫山平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睡不著，覺得萬籟俱寂。

  忽然聽到風聲呼嘯，山門被風颳得咣當咣當直響，孫山平心想可能是和尚沒關好門。他正想著，風聲逐漸接近住房，一霎時，房門被刮開了。孫山平心中疑惑，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風聲已經進屋，並伴有鏗鏗的靴聲，逐漸靠近臥室門口。這時他心裡才害怕起來。霎時門開了，他急忙一看，一個大鬼弓著身子塞了進來，矗立在床前，頭幾乎觸著梁，面似老瓜皮色，目光閃閃，向屋內四面環視。

  張開如盆大口，牙齒稀疏，長三寸多。哇啦哇啦亂叫，聲音震得四面牆壁山響。

  孫山平害怕極了，心想，在這咫尺的小房子裡，既然逃避不了，不如與它拼了。

  於是暗暗去抽枕下的佩刀，猛地拔出，向大鬼砍去，正砍中了它的肚子，發出像砍石頭樣的聲音。鬼大怒，伸出大爪子抓他。孫山平稍微縮了縮身子，被鬼抓住了被子，揪著忿忿地走了。孫山平隨被子掉到了地上，趴在地上大叫。

  家人都拿著火把趕來，見門依然關著，和以前一樣，只得推開窗戶進來。一見孫山平的樣子，眾人都很驚訝。

  把他抬到床上，急忙問：「怎麼回事啊？」

  孫山平把事情的前後說了一遍。大家檢查了一下，才看到被子夾在寢室的門縫裡。

  開門用火把照著檢查，見有爪痕，大如簸箕，五個指爪碰到哪裡哪裡就被穿透。天明，孫山平再也不敢留在這裡，背起書箱便回家了。後來再問寺里的和尚，他們說再沒有異常事情發生。

  孫太白說到這兒問小蒲，「先生可知這鬼是什麼來頭？」

  小蒲停下手裡的筆，搖頭，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在顛覆他的認知，原本他是個對鬼神之說半信半疑的人，現在是半點懷疑也沒有，但他也沒真的見過幾個鬼，哪裡知道這怪物是個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