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失落的心,該去哪裡尋?1
2025-04-19 02:20:11
作者: 夕紅晚愛
李達夫妻能脫身搬來縣衙,總要到秋收完後了。
到那時……
到那時怎樣?席莫寒沒再想下去。
雪花抬眸,看到席莫寒微蹙的眉頭,一臉的堅持,心,仍是快跳了兩下。
好吧,那麼大的宅子,又還沒買好丫頭護院,就她一人帶著兩個丫頭,也不敢去住。
雪花輕而易舉地就妥協了。
一看雪花的表情,席莫寒就知道雪花暫時不會搬離縣衙了,心,無由落地。
「是哪裡的宅子?找的哪個中人?銀錢夠嗎?」心,落地了,語氣就溫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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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城南的一處宅院,找的還是牙行的何三,銀錢已經交了定金,過兩天我爹來了再辦其它的。」
雪花一條一條的,逐一回答席莫寒。
「嗯。」席莫寒點了點頭。
明天,他會差人去打聽一番的。
在他的地盤,無論如何不能叫小丫頭吃了虧。
見到兩人旁若無人,自在相談,肖玉容咬了咬唇,但也沒略過席莫寒的那絲躑躅,雪花的那絲不舍。
好在,這個人終於要搬離縣衙了。
想到這兒,肖玉容的心情好了起來。
「表哥,雪妹妹,飯菜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在外面累了一天了,趕緊吃些東西去吧?」
肖玉容聲音甜美,面帶笑容,重新煥發出了剛強的戰鬥力。
聽了肖玉容的話,雪花臉色微變,柳眉微蹙。
她,不喜歡肖玉容這副主人家的語氣。
感覺到了雪花的變化,席莫寒俊臉一寒,「表妹在縣衙是客,怎好一再勞煩表妹,小丫頭身體既然好了,明日起就由小丫頭掌管後院一切事物吧。」
這,是奪權嗎?
怎麼象大戶人家交付主持中饋的掌家權一樣?
雪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雷了一下。
這個權可不是人家那種大權,這個權不過是做一個煮食一日三餐的煮飯婆罷了。
但,她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
心裡的興奮,自然地散發出來,透過眼角眉梢,微彎的嘴唇,如春天的氣息,由內而外地向四處散發。
如一粒深埋地下的種子,雖艱難,還是不可抑制地想要破土而出。
「表哥!」
肖玉容泫然欲泣,語帶哽咽,紅著眼圈看了席莫寒一眼,終於維持不住大度又善解人意的形象,滿臉哀怨地扭頭就走。
「這……席大哥?」雪花一臉無措地看向席莫寒。
仿佛在深深地自責,又似在掩飾內心的不安。
象犯了錯誤的孩子,小手死命的絞著衣角,貝齒輕咬紅唇,低頭、抬頭……靈動狡猾的大眼睛偷偷地眨著,無辜地覷著席莫寒。
席莫寒見到雪花這個樣子,也不說話,氣定神閒地定定地瞅著她,眉梢高高揚起,嘴角有掩不住的弧度,眼裡有遮不住的笑意。
雪花小鹿斑比般地眨了半天眼,見席莫寒不為所動,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終於破功。
「噗嗤!」笑了出來。
雪花失敗地想到,她做惡人的功力還是差了些。
飈個戲都被人家一眼看穿了。
不過,惡人不都是這樣演戲嗎?不都是每演必勝嗎?不都是從而獲得更大的依仗嗎?
為什麼她不行?
雪花有些不甘心,她都對著銅鏡偷偷練習過了,絕對我見猶憐,能以假亂真,難道問題在席莫寒身上,她面前的其實是一隻千年老狐狸?
不對,她的男神大叔是一個溫潤如玉的君子,哪和狐狸扯得上邊,想到這兒,雪花不由跺了跺腳,語氣嗔怪不依地道:「席大哥,你怎能這樣?」
雪花說的是滿心的——恨鐵不成鋼!
當然,不知是恨席莫寒不配合,還是恨自己演技太差。
「哈哈……」席莫寒放聲大笑,同時伸手給了雪花一個爆栗。
小丫頭,敢跟他來這一套,真以為他不了解她嗎?
從一開始,她就有意無意地告表妹的狀,真以為他看不出她是故意的嗎?
「哎喲!」雪花捂著額頭,痛呼了一聲。
抬頭看見席莫寒一副瞭然的樣子,不由地臉上露出了心虛地笑。
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肖玉容出現後,做出種種反應,露出落寂的神色。
不過,她贏了。
席大哥,即便明白,還是按著她的劇本走了下來。
這樣,其實比不明白,信以為真的維護,更能令人心動。
不是嗎?
雪花的眼裡,不禁綻放出璀璨的光華。
遠處的屋檐下,韓嘯一臉寒霜的看著樹下的兩個人,周身的寒氣越聚越濃。
「爺,京城那邊來的消息,我們必須馬上趕回去。」顧賢看了看韓嘯的臉色,低聲說道。
韓嘯周身怒氣一斂,轉身大步回了房間。
顧賢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頓晚飯,雪花吃得香香甜甜,不管菜色好壞,心情決定了胃口。
當然,肖玉容不同了,第一次推託身體不適,沒有粘著雪花一起用餐,雪花也樂得清靜,連虛假的慰問都省了。
她認為,她還是有些良心的,若她真的去關心肖玉容一下,在肖玉容看來,沒準是去示威的,即便沒病可能也會氣出病來。
她還做不來給人雪上加霜的事情。
她,終歸還是良善的。
雪花一再安慰自己。
邊吃邊給自己做心裡建設。
邊做心裡建設邊想到,席大哥這幾天的奔波好像瘦了些,自己晚上應該給他做點宵夜加加餐了。
於是,雪花吃完晚飯,練了一會兒字,就開始扎進廚房鼓搗開了。
月色如水,蟬鳴和蛙聲競相應對,給這個夜,增添了一絲甜暖的氣氛。
高大的梧桐樹下,斑駁的光影落在一站一立的兩個人身上,給這個夜,又增添了一絲寒涼。
「表哥,玉容在縣衙不是外人,比李家妹妹更為名正言順。」清甜的語調中,有著倔強。
這是肖玉容考慮了一晚上的結果。
她,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她,必須要維護她的地位。
「表妹長居在此,於你閨譽有礙,還是儘早回京吧。」淡淡的聲音中,不夾雜一絲感情。
席莫寒沒有直接回答肖玉容的話,只是漠然地趕人。
肖玉容咬了咬唇,「表哥,舅舅已經准了……我們的婚事,玉容居於此,……無礙。」
畢竟是姑娘家,肖玉容談及自己的婚事,仍是紅了臉,微垂了臻首。
可惜,儘管月華如練,打在她秀美的身影上,如月夜精靈,如輕煙籠罩下的仙子,但卻入不了面前之人的眼裡,更逞論心裡了。
「爹答應了,我沒答應!」
語氣不再平淡,有著不容錯辨的剛硬冷寒。
「表哥,我等了你三年,你怎麼能如此無情?」肖玉容不可置信地大叫。
三年前,兩家就議定等她及笄後嫁於表哥,舅舅也會把爵位傳於表哥了。
她,一直是被看成未來的一品國公夫人養成的。
女子什麼時候該貞嫻大度,什麼時候該婉轉柔弱,什麼時候嬌俏可愛,什麼時候撒嬌耍賴……她都一一聽從不同的教養嬤嬤的指示,一一習了來。
表哥喜歡哪一類,她,就是哪一類。
她這幾年,一直是為了迎合他,而活的——
只為了能奪得他的心。
只為了能剔除他心裡的那個人。
從小,她心裡就只有他。
她為了能引起他的注意,能得來他的關愛,不惜一次次違背自己的本意,去跟在那個人的身後。
只為了能被她嫡親的表哥——溫柔以待。
席莫寒聽了肖玉容的話,譏諷地一笑。
無情嗎?
他若是真的無情,他就不會遠走它鄉了,而芷兒也不會……
想到這裡,席莫寒心中劇痛。
剜心地痛襲來,攪動著他的五臟六腑,他不由地就用手捂住了心口。
但,那痛,卻無法消減。
哪怕,一絲一毫。
肖玉容並沒有發現席莫寒的變化,想到這些年朝朝暮暮,刻骨銘心想著的人,竟然棄她如敝履,不由地淚流滿面。
「明天,我會派人送你回京城!」席莫寒強忍劇痛,吐出冷寒的幾個字。
「不,我不走!」肖玉容哭嚷著道。
「你,必須走!」
「姐夫!你不能……」
「哐當!」
清脆地,瓷器落地的聲音傳來,打斷了肖玉容未說完的話。
雪花的耳朵嗡嗡亂響,但她什麼也聽不到,只是不斷迴蕩著那兩個字「姐夫!姐夫……」
雖是夏夜,她卻覺得渾身冰寒,風也是冷冷的,月光不再溫柔,打在她巴掌大的精緻小臉上,顯露的是嚇人的慘白。
「小丫頭,怎麼這麼不小心?」
席莫寒溫柔的聲音傳來,聽在雪花耳中卻是那麼的遙遠。
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清雅俊逸的身影,雪花的雙眼模糊了。
她好慶幸這是晚上,同時,她也好討厭剛剛還惹人沉醉的月光,為什麼要這麼明亮,明亮到她甚至可以看到那個身影上流露出的那種暖人心脾的關心。
雪花拼命地眨了眨眼,逼回不該出現的東西。
她,早就有所準備了,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還是那麼難以接受?
這能怨誰?是她自己一直掩耳盜鈴地捂住耳朵,阻止那個從心底深處傳來的聲音。
雪花苦笑,鴕鳥不能做一輩子,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