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有一種要被雷劈的感覺1
2025-04-19 02:14:06
作者: 夕紅晚愛
「風流不見秦淮月,寂寞人間幾多年。」雪花手持一卷文稿,輕輕低吟,若有所思。
秦淮河畔,煙花勝地,名妓輩出,可北岸卻坐落著著名的夫子廟。
雪花曾去夫子廟遊玩過,裡面有種肅穆的感覺,是文明的沉積。懷著虔誠的心祭奠了文化先祖,出來後卻是一片熱鬧。當然,現代的熱鬧無可厚非,雪花想的是絲竹不絕、艷妓嬌語的熱鬧。文人墨客祭祀了先祖,出來後就要嫖妓嗎?這樣才能顯示風流嗎?否則,幹嘛文人越多的地方,名妓也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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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樞紐,卻也是金粉之地。
風流?呵呵,這個詞有太多的解釋。
雪花眼中有了譏誚。
紫銅熏爐里飄出裊裊地淡雅清香,雞翅木的雕花小几上是溫熱的茶水和精緻的糕點,繡著花、鳥、蟲、魚的四扇花梨木屏風,在柔和的宮燈的影射下,使人仿若置身鳥語花香之中,是春的氣息。粉白的牆,綃沙的窗,頭頂是藕荷的宮緞錦帳,地上是長毛的羊絨地毯。偶爾輕輕走進來的丫頭,查看著茶水的溫熱,剪去微長的燭花,聽聽她的吩咐,再悄悄退下……
這些,就是大戶人家的生活嗎?
夜夜笙歌,是青樓名妓的生活。
孤坐天明,是名門閨秀的生活。
那麼,她要的生活呢?
相公孩子熱炕頭?
雪花想到這兒,笑了。
想到熱炕頭,雪花發覺她想家了。
嗯,好吧,抽時間回家一趟。
伸開錦被,打了哈欠,困了,睡吧。
剛躺下身,手不經意地碰到了脖子上的玉佩。
玉佩?雪花猛然醒了盹。
不行,她要趕緊把玉佩還回去。那位小爺今天生了那麼大的氣,萬一明天一早又不見蹤影了呢?惱羞成怒,躲起來不見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雪花馬上行動,掀被下床,門外的煙霞和籠月聽到動靜立刻走了進來。
「三姑娘,您這是?」煙霞邊上前幫雪花穿衣邊疑惑地問道。
「我要去找世子爺。」雪花快速地說道,手上不停,系扣子,穿裙子。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籠月忙給雪花梳頭,煙霞則快步向放衣服的柜子走去。
「不用了,隨便把頭髮綁起來就行了。」一見籠月把她的頭髮分成了一綹綹的,雪花就知道這丫頭要給她梳個繁複的髮式。
「那怎麼行,姑娘要去見世子爺,當然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籠月說著話,手上快速地把一綹綹地頭髮向上轉著圈的盤起。
「就是,姑娘一會兒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穿這件新做的春裝。」煙霞拿著一件水紅的對襟小襖,一條水藍的百花落地裙走了過來。
「不用這麼隆重吧?」雪花驚訝地道。
這套衣服的料子是叮叮送的,據說是今年京里最流行的蘇鍛,裁這套衣服的是叮叮從侯府帶來的針線上的房嬤嬤,給上面繡了花開富貴桃花朵朵的是封姑姑。
說實話,雪花雖然覺得這套衣服穿上太打眼,但她的確很喜歡這套衣服,正計劃哪天去縣裡時穿上,讓她的男神大叔驚艷一把呢。
「姑娘去見世子爺,當然要穿上最好的衣服。」煙霞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個,她怎麼聽著這話這麼彆扭呢?
她去見那個整天板著一張小臉的小古板,為什麼要穿最好的衣服?
「算了,籠月,別梳了,我自己來。」雪花說著,把籠月剛剛弄了一半的頭髮兩把拆了下來,用一根絲帶隨意地系在了腦後。
「好了,走吧。」雪花說完,就要往外走。
「姑娘,您怎能穿這樣去見世子爺?」煙霞一臉的大驚小怪。
雪花停下腳步,要說這個煙霞一向都是很沉穩的,難道自己穿的真的很不得體?
雪花懷疑地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衣服,很家常的藍色細布袷衣,同色細布長裙,樣式簡單,沒繡花色,該遮的都遮住了,不該遮的也遮住了,沒什麼呀?衣服從上到下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找不到不妥的地方呀?
「這衣服有什麼不對嗎?」雪花不解地問。
平時,她還是習慣穿棉布的衣服,舒適自在。
「這……」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她們該怎麼說?
「好了,很晚了,再不去世子爺沒準就休息了。」雪花不再理會兩個丫頭,轉身向外走。
今天無論如何都要把玉佩還回去。
「姑娘,外面冷,披上大衣服吧?」煙霞一見雪花主意已定,連忙拿起那件才做好的水藍色繡著蓮花含露的,荷葉連天的小斗篷追了過去。
推開門確實湧來陣陣涼意,雪花沒反對,任煙霞和籠月給她細心地系好斗篷的帶子。
兩個丫頭看著朦朧燈光下雪花精緻如玉的小臉,再看看漂亮地小斗篷遮住了大半普通的棉布衣服,略鬆了一口氣。
「姑娘,不如把您今晚做的點心給世子爺送一些過去吧?這樣也好有個明目,您說是不是?」籠月望著雪花一臉的期盼。
煙霞聽了籠月的話,也是眼睛一亮,一臉期盼地看著雪花。
雪花想了想,也好,畢竟自己白天把那位爺氣得不輕,他要是一生氣不見自己,那玉佩豈不是沒法還回去?
伸手不打送禮人,自己提著點心去道歉,他總不好不見吧?
雪花想到這兒,點了點頭,籠月連忙歡天喜地地拿了一個紫檀木雕花食盒,把雪花新做的整盤點心放了進去。
「那個,把那個荷葉形的給我留下幾塊,那種最好吃了。」雪花有些心疼地道。
這丫頭,象徵性地拿幾塊,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嘛,幹嘛把一大碟子都裝進去。
籠月聽了雪花的吩咐,心裡雖是不太情願,面上卻沒露出來,默默地撿了兩塊小的放到了小几上的盤子裡。
園子內很靜,鳥鳴蟲啼都沒有,咋暖還寒的季節,一切都在默默地涌動著,只有天邊的一彎新月是鮮活的。
煙霞提著燈籠走在前面,籠月提著食盒跟在後面,搖曳的燈火,古香古色的庭院,彎彎曲曲的小徑,回回折折的遊廊,雪花拽了拽身上的斗篷,覺得她正走在夢中。
韓嘯住在前院,離雪花住的地方有些遠,主僕幾人走了一盞茶的時間才到了韓嘯的落雪居。
守門的小廝通報過後,二平很快迎了出來,「三姑娘,爺有請。」
雪花客氣地喊了聲「二平哥哥」,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
到了正房門口,二平停下了腳步,「三姑娘,請。」說著輕輕推開了門。
雪花接過籠月手裡的食盒,邁步進入。
煙霞和籠月則自動地等在門外。
門在雪花身後被輕輕合攏,二平並沒有跟進來。
一室寂靜,隔著精貴的門帘,裡面是一個男子,外面是她。
雪花望著屋內高腳的黃銅燭台上燃著的燭火,忽然覺得,她現在的做法是不是又違了禮教?深更半夜,她一個女子跑到一個男子的住處,是不是和她現在正學的禮法違背了?這要是被容嬤嬤知道,不定怎麼一頓大道理的噴她呢。就是裡面這位爺,是不是也正有一大堆的詞等著她呢?她是不是太魯莽了?
雪花的腳步頓了一下。
她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事實證明,來不及了。
「進來。」清冷的聲音傳了出來。
仿佛知道她要臨陣脫逃,聲音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命令。
雪花頭皮一麻,算了,反正自己又不是什麼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幹嘛管別人怎麼看。
以前天天混夜店的日子多了,不也……嗯,到這兒了。
雪花一撩暗金色繡雄鷹的綢緞夾門帘,露出一臉自認為得體的笑走了進去。
屋裡韓嘯坐在一張紫檀木的書桌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小臉緊繃著,小眉毛緊蹙著,小嘴緊抿著,原本燦若星辰的眸子,此時晦暗不明。
雪花不知怎麼的,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面對這樣的韓嘯,忽然有點小緊張。
「爺,雪花做了幾種小點心,特意送來給爺嘗嘗。」
雪花說完這話,覺得有點怪。
怎麼這話這麼熟悉呢?
想了想,好像許多文文里想攀龍附鳳的女子,深夜給男主送宵夜時,這句話都是開場白。
想到這兒,雪花立刻收起臉上的笑,小臉上露出和韓嘯一樣嚴肅的表情。
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雪花沒有勇氣把點心盤子端出來了。
這個籠月,出的什麼餿主意,好像她大晚上要來投懷送抱一樣。
韓嘯的眼睛看看雪花,又看看食盒,點心呢?端出來呀?
雪花絞了絞手裡的帕子,乾巴巴地道:「那個,爺,這個點心是我瞎鼓搗的,不甜,是鹹的,爺肯定不愛吃……」雪花說到這兒,見韓嘯臉色漸黑,連忙加快語速,「我一會兒就拿回去,免得污了爺的嘴。」
韓嘯的臉徹底黑了。
「那個,爺,我……」雪花想斟酌一下字句,想說的委婉些,韓嘯畢竟幫過她們家好幾次,她也不能直接說自己怕死,不想幫著保管玉佩。
「你不是來送點心的嗎?」韓嘯冷著小臉。
他有些餓了好不好?他被她氣得晚飯都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