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鯨並不是一個人

  秦以川：「為什麼？」

  顧瑾之：「沒有那麼多為什麼，只是因為你足夠合適而已。」

  秦以川：「顧隊你這話不是特別有說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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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修遠：「這我得作證，顧瑾之最開始接觸你，的確是覺得你很適合綠蘿，之後我們對你做背景調查，才發現了你們家的淵源。」

  秦以川：「那你和胖子怎麼搭上的？他為什麼會變成你的人？」

  荀修遠：「那胖子賊得很，他才不是我的人，只是被我拿捏了把柄，替我辦兩件事。」

  秦以川：「什麼把柄？」

  荀修遠：「那傢伙仗著自己有本事，到處在作死的邊緣試探，光國安局他就入侵過不止一次，要是嚴格追究起來，十次間諜罪都夠判了。」

  秦以川無話可說，荀修遠對胖子的評價一個字都沒錯，只不過胖子也沒對他們做什麼事兒，只是向荀修遠透露了一下他們的行蹤，綠蘿人多勢眾，他也沒有非要躲藏的必要，秦以川懶得計較。

  荀修遠：「你的問題如果問完了的話，我就要繼續我的問話了。」

  荀言：「鯨到底是怎麼回事？」

  荀修遠：「鯨並不是一個人，這件事我們也是才知道。鳳凰應該和你透露過鯨還活著的消息，那並不是騙你的，而是真的，你殺死的鯨只是其中之一，還有一個人，一直藏在暗處，鳳凰先我們一步找到了他，並且將他帶到了虎鯊的地盤上，虎鯊一向是對鯨最忠心的，只要鯨出現，哪怕是陷阱他也會跳進去。」

  荀言：「鳳凰總不會是特意幫你才安排鯨去科靈。」

  荀修遠：「這是當然，所以我們審出來一些東西，去科靈路上我們截獲了緬北武裝分子準備和虎鯊交易的武器樣品，那是一种放射性的炸彈，波及範圍報警三十公里，爆炸後幾乎算得上一個迷你原子彈。鳳凰要的是這個東西，她想用這種大殺傷性武器去對付你們那塊難啃的骨頭。」

  荀言立刻明白了。

  鳳凰壓根就沒打算把困在島上的那群悍匪物盡其用，她只想徹底摧毀他們，哪怕是違反國際公約也在所不辭。她要的從來都不是循序漸進，這種雷厲風行的風格，連荀言都是第一次見。

  荀言：「鳳凰來找過我。」

  荀修遠的目光立刻鋒利起來。

  荀言：「荀修遠，你其實不是鳳凰的對手。這麼多年來你還能坐在綠蘿指揮官的位置上，都是鳳凰在手下留情，或者說，她還有用得著綠蘿的地方，否則綠蘿早在多年前就被撤銷了。哪怕是在你眼皮子底下，鳳凰想要混進來，依舊輕而易舉。」

  荀修遠：「她和你說了什麼？」

  荀言：「她說，她其實知道你的顧忌，只不過有些事不用非常手段是永遠解決不了的，你已經被政治束縛住了，有些事就算你想做也做不成。所以你做不成的事情，她就替你去做。」

  荀修遠：「她到底想做什麼？」

  荀言：「你們截獲的放射性武器遠不止一個，科靈那個只是她故意透露給你們的，目的是提醒你，和虎鯊交易的那個武裝組織實力龐大，如果不趁早剷除，一定會對邊境安全造成威脅。這一批送往科靈的武器一共有三個，剩下的兩個已經被她帶走了。在社會意義上她已經在第二次圍剿中就犧牲了，國際公約約束不了一個不存在的人。科靈行動之後，鯊群的所有殘餘力量只剩下困在島上的那一批，現在時候到了，這些人也該被徹底毀滅了。」

  荀修遠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繃緊，他將記錄收起來，蹭的站起來要走，又被荀言叫住。

  荀言：「你現在去已經來不及了。鳳凰臨走之前給了我一樣東西。」

  荀修遠：「什麼東西？」

  荀言：「一份名單。綠蘿里，所有和她有關係的人。你要重組綠蘿，就必然需要把這幾個人剔除出去，但是她想必已經替所有人都安排好了路，你查不到他們任何犯罪的證據。另外，她留給你一封郵件，算著時間，也差不多該發送到你的私人郵箱了，記得查收。」

  荀修遠沒說話，開門出去。顧瑾之將錄音筆關掉，看不透情緒的眼神在兩個人身上微微晃了一下，手機響起，他看了一眼屏幕，也默不作聲地離開病房。

  荀言的眼睛盯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疲倦地閉上眼睛。秦以川沉默著握住他的手，冰涼的手銬的觸感硌得他的指節微微發疼。

  荀言輕聲道：「秦以川，你不適合綠蘿。」

  尾聲

  2024年2月8日，星期四，除夕夜前夕，大雪。

  洛城已經有十幾年不曾下過這麼大的雪，紛紛揚揚鋪天蓋地，天空灰濛濛的陰沉著，地上的積雪尚未來得及清掃就已經被新雪所覆蓋，放眼望去，除了一片蒼白，什麼都看不到。

  洛城北郊的盡頭是連綿不絕的山脈，再往北便是另一個省份，附近是國家森林公園，清幽僻靜，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偏僻，駕車到最近的縣城都需要開兩個小時的山路。在幾年前本來有開放商準備在此開發一個別墅區，但是最後因為什麼手續沒有批下來，也不了了之；這裡的旅遊業雖然比前些年發展得好了一點，但是季節性太強，夏季過後這裡的氣溫會迅速下降，入冬都比洛城市中心早半個月，尤其最近大雪封山，半個多月了，除了兩個進來拍雪景的攝影師之外，沒有來過半個陌生人。

  小鎮今天有集市，年節將近，人聲鼎沸，將好不容易清理出來的小廣場擠得水泄不通，積雪被踩踏得泥濘不堪，路邊賣的烤紅薯甜味直往鼻子裡鑽，勾得來往過路的小孩不停地往這邊瞅，兩隻狗圍在一個穿著長款羽絨服的年輕男人腳邊，討好地狂搖尾巴。

  秦以川把手裡只剩小半個的烤紅薯又認命地掰了兩塊扔在乾淨的地上：「我就奇了怪了，人家狗都討肉吃，怎麼就你們兩個這麼沒出息，一天到晚圍著紅薯攤兒不放？」

  烤紅薯的老大爺帶著點北方口音，十分自來熟：「這倆狗原來是老張他們家養的，老張賣了一輩子烤紅薯，這狗啊，他記味兒，打小就好這口。後來老張家裡出了事兒，老兩口都沒了，這兩隻狗就只能大街上翻吃的，但是它們啊，還記著老張，不管晴天雨天，每天晚上準時趴在老張家院門口，我要是出攤，它們就在這蹲著，等著路過的給兩口紅薯吃。這麼通人性的狗，不多見了。」

  秦以川把剩下的烤紅薯一狗一半分開了，邊餵他們吃邊問：「老張家出什麼事了？」

  老大爺：「還能什麼事？他們家兒子死啦，聽說是在一個賓館裡被人給殺了，老張兩口子被這事兒打擊得當時就病倒了。這都是前年的事了。老張家兒子爭氣，高考的時候考到洋川市去了，聽說是個什麼理工學院，可厲害了。張遠這孩子長得隨他媽，骨相好，出去上了一年大學之後。回來大家都不敢認，拾掇得和明星似的——就前兩天跟你一塊出來的那個小伙子，他們倆就挺像，都不愛說話。」

  秦以川嘴上的問題本能似的就問出來：「殺人兇手找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