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看不見你的聲音|血腥的自殺現場

  逼仄的空間內寂靜一片，秦以川把那張紙攥在手心裡，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氣湧上來。

  雖然這遺書寫得前因後果內容詳實，可是就沒見過有誰自殺之後把自己泡在一個陌生人家的密室閣樓里，還有一個不知虛實的可疑之人出現，這裡面要說沒有更深的隱情，就是路邊的狗都不信。

  但是沒有證據。

  明知道有隱情卻沒有證據，這是讓所有警察都無比窩火的事。

  秦以川按捺住性子，把遺書裝進證物袋，準備回去做筆跡鑑定，現在和這個公寓拋屍案有關係的人基本上都死得乾淨，只剩下合租公寓裡抓來的那個老頭，可是那老頭子一進局子就裝起病來，整夜哎呦哎呦地鬧，就是半句實話都沒有，非假裝自己是精神病人，秦以川提審一次發一次火，可是毛用沒有。

  秦以川深深吸了一口氣，把不耐煩的情緒壓下去，想轉身出去透口氣，不想一轉身不知怎的腿磕在裝著動物屍體的圓筒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荀言過來扶他，秦以川抓住荀言的手，突然聽見一陣微弱的嚎叫聲。

  陰沉昏暗的夾層里躺著一具屍體和十幾顆眼珠子，突然傳出來這種不是人聲悽厲的嚎叫，任誰都得後背一涼。

  荀言側耳聽了片刻，和秦以川不約而同把目光投進裝滿屍體的鐵桶里，旁邊有警員立刻給他們遞過來兩雙手套，秦以川後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挪動鐵桶里堆積的動物屍體。

  一隻金毛狗的屍體被挪開後，那悽厲的嚎叫聲更清晰了一些，秦以川眯著眼睛才看清血污之中有一隻灰兔子，右前腳掌已經被斬斷了，肚子到胸口有一條大口子，血把皮毛完全浸透了，後腿上有兩個血肉模糊的洞，露出了白森森的骨頭，臉上血污遍布，罕見地還保留著眼球。

  即便已經傷成這樣，這兔子竟然還吊著一口氣，他們剛才聽到的嚎叫聲正是這兔子發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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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出來殷紅羽的聲音：「我去，這什麼聲音？鬧鬼了嗎？」

  秦以川：「紅紅你來的正好，過來看看這小東西，還有救嗎？」

  殷紅羽：「這……誰這麼缺德，又殺人又虐待動物的，不怕死了之後下地獄嗎？這是……兔子？都傷成這樣了，還活著，真是個奇蹟。」

  秦以川：「法醫和醫生殊途同歸，你覺得這兔子能救活嗎？」

  殷紅羽：「法醫是搞死人活計的，又不是獸醫，你可不要對我抱太大希望，這地方是案發現場，我先帶她出去，小藍法醫，這裡交給你了。」

  荊藍點點頭，戴好口罩帽子鞋套去看柯雯的屍體，殷紅羽小心翼翼地將這破布娃娃似的兔子刨出來，兜在外套里，指揮著秦以川從荊藍那提走一個小箱子，將除檢驗科和現場勘查之外的人都攆到了樓下。

  殷紅羽：「秦老闆，出了網吧往西兩公里有一個鄉鎮衛生院，你去幫我買舒芬太尼和咪達唑侖注射劑，各3ml，記不住也沒事，和醫生說要麻醉劑，不過估計得把警察證壓在那，不然人家肯定不賣給你；兩支青黴素，一包無菌紗布，還有兩大瓶生理鹽水和碘伏。」

  秦以川：「這麼複雜……乾脆叫個醫生來不行？」

  殷紅羽：「叫人家來給兔子看病，我要是醫生我都想打死你，趕緊去，再耽誤一會兔子都該斷氣了，神仙來了都救不了。荀言，幫我打開那個箱子，裡面有一小卷繃帶，在近心端綁住止血，注意不要太緊，以免創口腫脹導致肌肉壞死，剩餘的繃帶按在它肚子的傷口上，輕點可別壓死它。」

  荀言有點手忙腳亂地按殷紅羽說的做，他綁繃帶的手法非常嫻熟，只是因為病患是個兔子不得不放輕動作，這才顯得稍有僵硬。

  看不清什麼毛色的兔子躺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微微起伏的腹部顯示它依然活著。殷紅羽騰出手用箱子裡的兩小瓶雙氧水沖洗兔子前爪斷肢和後腿傷口，兔子被疼痛刺激得發出刺耳的嚎叫聲，卻始終忍著不肯掙扎。

  殷紅羽的小箱子不是醫用急救箱，裡面裝的東西大多是驗屍用的，不過好在鑷子與縫合針線都有，殷紅羽將傷口裡的污染物和異物取出來，秦以川也開著車回來了，手裡提著鼓囊囊的塑膠袋，裡面的醫用物資一應俱全。

  等殷紅羽麻醉清創縫合注射抗生素一條龍處理好之後，荊藍法醫剛好勘查完現場，對他們搖搖頭：「沒有任何外傷，死因懷疑是服用過量安眠藥，具體的還要等解剖之後再確定。」

  「現場非常乾淨，周圍除了你們外，只有死者一個人的指紋痕跡，從現場看，的確符合死者自殺的特徵。秦副隊，這個案子只怕最後真的會按照自殺來定性。」

  秦以川好一會沒說話，最後擺擺手，讓他們先把屍體和那些眼珠子帶回去，給李小白撥的電話還沒按出去，李小白的電話也剛好打過來：「秦哥，你讓我找的那個人跟丟了，這附近沒有監控的地方太多了，估計是鑽進哪個村子裡了，要不要我聯繫派出所的人一起搜查一下？」

  秦以川：「不用了，這附近四下是山，野路太多了，就是搜查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動靜鬧太大反而不好。篩一下網吧里的監控，把拍下來的那個人的影像上傳到全國的資料庫里，和各處的交通等探頭進行對比。只不過，我們可能要做好長時間找不到人的心理準備。這邊大家也都收隊吧，有了這一大批『禮物』，檢驗科又有得忙了。」

  忙的不止檢驗科，刑偵這邊也沒有好到哪去。

  眼球的DNA鑑定結果范局親自批了加急，四個小時後報告就放在了秦以川的辦公桌上，現場一共發現七對人類眼球。

  根據鑑定結果，其中四對眼睛的主人是已經登記死亡的，都是洛城本地人，市局聯繫了四位死者戶籍地的派出所，得到的消息是這四個人分明已經安葬了，有其中一位家屬覺得奇怪，跑去自家的祖墳一看，居然發現新墳竟然有被挖動過的痕跡。

  殷紅羽：「我是真沒想到，岳陽為了收集眼球，竟然連挖墳的缺德事都幹得出來，他還真沒給精神病丟臉，辦的事情真夠匪夷所思。」

  秦以川：「他好端端的收集眼珠子幹什麼？」

  殷紅羽：「那誰知道呢？他可是一個精神病，完全不能用正常人思路與揣摩。我們做了更詳細的搜查，沒有發現特殊線索，基本可以確定，他就是有病態的囤積癖。」

  秦以川：「七對眼珠，四個人已經登記死亡，剩下的那三個什麼情況？」

  殷紅羽：「剩下的那三個人都是失蹤人口，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是眼睛在這裡人估計也活不下來，只是現在還沒有找到屍體。」

  秦以川：「把這三個人的資料給我。」

  殷紅羽：「諾，就是這三個，兩個男性一個女性，兩個男性就職於某國企，上個月五號去參加了一場戶外登山比賽，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救援隊搜救十多天一無所獲，後來遭遇極端天氣，救援隊被迫撤回，這兩個人便失蹤了。那個女性還是個高中生，和父母鬧了矛盾離家出走，一個月前家長就報案了，但是警方一直沒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