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順藤摸瓜

  秦以川點點頭：「是，完整的卷宗我們都看了，細節缺失非常嚴重，不知道是出於保密的原因還是怎麼，基本犯罪事實清晰，但是這400個億的資金對不上帳，快鹿集團假借投資電影和影視劇洗了一部分，但是不超過100億，剩下的大頭帳目加起來，最多只能找到180億，公司帳目上被查封了100億的總資產，現在還剩下20億不知道到底去了哪裡，但是快鹿集團的那對兄弟又稱公司經手的確有400億，具體都在用在哪兒了，他們又說不清楚。」

  郭師傅不像梁師傅那樣天生就笑眯眯的，長相他非常普通，不動聲色站在那裡的時候，存在感幾乎降到了最低，秦以川聽說郭師傅年輕的時候是有名的便衣，之後不知怎的卻申請調到經偵去了。如今隔了幾十年了，依舊還能看出當年的影子。

  老郭說：「我聽說過快鹿集團的案子，這個公司就是個空殼集團，快鹿集團的兩兄弟的採訪，我先前看過，小聰明不少，可是憑藉他們的手段，估計騙不來400億，我一直覺得背後有黑手，但是上頭都不信。」

  秦以川道：「周氏兄弟的確交代說他們是經過壽星黃虎的介紹，找過一個劉老闆，是劉老闆給他們的企劃方案，他們按照方案執行，才成功得到這麼多資金的。不過警方把這兩兄弟的社會關係和黃虎查的底朝天，都沒有發現這個劉老闆到底是什麼人。查清楚劉老闆的身份，也是這次重案組的任務之一。」

  兩位老警察換了個眼色，顯然已經達成了某種共識，老梁道：「順藤摸瓜，總要先找出那個藤來，我的建議是，先從帳目里篩，但凡是遇見對不上的，就去查和這筆帳有關聯的公司，一個一個挖下去，總會有破綻被扯出來。」

  查帳目是個大工程，尤其是他們這些干刑警的，怎麼能看出一次資金往來哪裡對勁哪裡不對勁，因此只能又找經偵支隊調過來好幾個有經驗的警察，先給他們幾個人做了個簡短的培訓，所有人便都湊在一起查帳目。

  秦以川倒沒和他們一起硬著頭皮看報表清單，而是讓秦首富的秘書溫叔提供了一份常年和秦氏集團公司合作的名單，要求確保帳目沒問題，先做個排除法。其他的不敢說，可但凡是溫叔親自經手的生意，對方的公司資質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和快鹿集團有牽扯的公司大大小小有了57家，秦以川這邊兒排除了14家，等大傢伙熬了一個大夜之後，初步的篩查之後，鎖定了3家名不見經傳的金融產品公司。

  這三家公司無論是規模還是資質都不佳，快鹿集團明面上是和他們一起合作開發金融產品，快鹿集團作為甲方支付相關費用，開發公司作為乙方製作產品。

  可問題在於，快鹿集團的產品要求非常低，隨便找幾個研發人員配合，一周就能完成，但是就是這樣簡單到甚至簡陋的產品，快鹿集團支付的費用就有近九千萬，這是非常不合理的。而更離譜的是，就這樣沒多大用處的軟體產品，快鹿集團竟然在這三個公司同時下了15個訂單，名目不一樣，但軟體本質都是相同的，可以肯定，這三個公司做軟體是假的，洗錢才是真的。

  「這三個公司的實際控股人和註冊地雖然都不一樣，但是有一處比較可疑，就是這三家公司公司的成立時間都是2021年9月。」殷弘寧小聲說，「這三家公司從成立到現在只有短短四個月不到，就都能接這麼大的單子，這有點不對勁。」

  秦以川：「洗錢專用的皮包公司沒跑了，公司的法人信息呢？」

  殷弘寧把抄好的信息遞過去：「都在這裡了，這三家公司的註冊地都不在洛城本地，根據我查到的信息，其中一個公司的法人戶籍在洛城市安遠縣城，其他兩個都是周海市，和公司的註冊地址相同。」

  秦以川看向經偵支隊的警員，問：「這三家公司的法人信息都查過嗎？」

  經偵支隊的警員搖頭：「經偵人手不夠，根本沒有辦法進行這麼大規模的排查，再加上當時全部精力都耗費在周家兩個兄弟身上，這些公司只調查了一小部分，其他的一直沒有時間和人手推進。」

  行吧。

  秦以川在心裡嘆了口氣，經偵支隊和刑偵支隊都是忙起來恨不得一個人長八隻手的，人手不足是常態。不過當時沒查，現在周家兄弟被抓，這些地下洗錢的公司少不得也要樹倒猢猻散，很可能早就溜了。

  雖然希望不大，但該查還是得查，經偵隊的兩個人去查本地的公司，秦以川和荀言，殷紅羽帶著殷弘寧去了周海市。

  周海市距離洛城市直線距離不過60公里，然而山脈橫陳，地勢險峻，要從洛城過去就必須得繞路，這麼一來路程就增加了兩倍不止。大概是地形閉塞，這裡比洛城的經濟狀況起碼要倒退十年。

  經濟發展雖然一般，周海市的地理環境上佳，生活節奏緩慢悠閒，已經連續多年成為生活滿意度最高的城市之一。

  秦以川被家裡人凍結了銀行卡，能揮霍的只剩下工資，這終於讓秦以川體會到了被生活毒打的感覺，殷紅羽找到一家經濟實惠的快捷賓館，秦以川自知此刻的自己沒有資格嫌東嫌西，只能硬著頭皮接受了三個大男人要擠在一起的事實。

  房間倒是乾淨整潔，空間也不小，唯一的缺點就是三人間不是三張單人床，而是一張雙人床外加了一張單人床，自打一進房門，三個人的神色便都微妙起來，虎視眈眈地都盯著窗口那張靠窗的單人床。

  除了殷弘寧，因為他是被虎視眈眈的那一個，既怕自己搶了單人床被兩個人敵視，更害怕自己萬一要和這兩位煞神同床共枕，還不如直接睡在地板上。

  正糾結著，冷不防眼前塞過一沓撲克牌，殷弘寧愣愣抬頭，秦以川耐著性子解釋：「反正就只有一張單人床，抽籤決定，誰的牌大誰選單人，剩下的兩個人擠在一起，不許反悔，聽見沒有？」

  殷弘寧呆呆地點頭，荀言輕哼一聲，沒有出言反對，這便是應下了。

  秦以川從撲克牌中抽出一張來，卻沒翻開，荀言見狀也抽了一張，同樣放在掌心。

  殷弘寧咽咽口水，顫巍巍地抽出一張牌，還沒等秦以川說話，他手一抖，撲克牌掉在地上，一張紅桃K落在地上。

  秦以川嘖了一聲，和荀言也將牌翻過來，神色頓時一凝。

  一張草花三，一張黑桃三，整整齊齊地落在兩人掌心，默契得像作弊了似的。

  秦以川咕噥了一句，荀言沒聽清，還沒等問，就聽門口有人敲門，一個外賣員出現在門口：「請問哪位是殷小姐？」

  出公差的食宿報銷，但是也有限額，殷紅羽邊吃邊念叨秦以川家的美食一條街。

  一頓飯吃完，天也已經徹底黑下去了。

  秦以川將經偵支隊剛發過來的資料發到四人小群里，說：「目前警方掌握的全部線索都在這裡，大家也看到了，這些消息有和沒有基本沒有分別。三家公司，分別是嘉瑞科技有限公司，華盛鼎城科技有限公司，奧海元濤科技有限公司，我們要查的這兩家，一個嘉瑞科技，另一個是華盛鼎城。嘉瑞科技的法人鄧宇萍，華盛鼎城的法人胡松，這兩個人的戶籍地並不是周海市，但是居住地都在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