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狂熱的邪教信徒

  但是人的欲望是與生俱來的，宗教的狂熱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化，有一部分教徒開始重新嚮往原本的生活，警方趁著這個機會搗毀了天堂之門的多個據點，抓到了一個核心成員後，並趁此搗毀了所有的分舵。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找到這個邪教的核心，在1992年12月15日，39個天堂之門最狂熱的核心成員穿著純白色的傳道服，在南城廣場服毒自殺，而在毒藥起效之前，這些邪教徒用鋒利的刀刃在彼此的身上刻畫出詭異的符號或圖案，或者乾脆只是單純的傷口，鮮血遍地，即使時隔多年，再看到領導勘察現場時拍攝的照片，依舊能夠體會到那種令人髮指的對自己的殘忍。

  「邪教徒的身份通常都是保密的，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知道真正的首腦是誰。」荀言緩緩將檔案檔下，心裡隱約有幾分猜測，「當時警方沒辦法核查領導者，而這39人死亡之後，整個天堂之門就徹底銷聲匿跡了，所以似乎就默認，創教者也在這39人之中。但是說不定，真正的罪魁禍首，其實早就已經逃脫了呢？」

  「如果我是創教者，我一定不會捨得就這麼死了。」秦以川說。

  荀言遲疑了一下，努力去感受腦海中殘存的回憶，不確定地說：「我不止一次閃現過關於大海和船的記憶，並且在那艘船上，也曾經出現過服毒和放血的場景，雖然記憶並不清晰，但我直覺，船上發生的事情，和當年南城廣場的集體自殺案有一定的相似度。當年天堂之門一定有漏網之魚。」

  秦以川半晌沒接話，看著荀言目光複雜，荀言幾乎是頃刻之間就讀懂了他的心思，自嘲似的笑了一下，說：「所有人都告訴我，我曾經出過一場非常嚴重的車禍，這場車禍導致了我腦部神經受損而間歇性失去記憶。但是我時不時回憶起來的記憶片段，以及後遺症復發時產生的幻覺，場景都集中在一艘船上，而與車禍沒有任何關係，所以那些人並沒有和我說實話。我受傷是真的，但並不是因為車禍，而是那艘船上，發生了什麼非常嚴重的犯罪行為。」

  荀言的唇色比平時淡了一點，顯然回憶船上發生的事情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秦以川拍拍荀言的肩膀，說：「反正是過去的事情了，你既然現在還在警局，就說明當時的事情一定被妥善解決了，你想不起來就不要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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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言的喉結微微動了一下，對他的安慰沒有做出什麼反應，言歸正傳：「我們接著說嚴婷的案子，嚴婷和朋友開的畫室也在南城廣場，這可能是他們和天堂之門的宗教有關，也有可能只是巧合，但是嚴婷的屍體上有三十六道傷口，最重要的六處傷口是傷在了雙手雙腳，以及頸部兩側的動脈，其他的則遍布全身。這種非常對稱的虐殺方式，和南城廣場的集體自殺案有一丁點的相似之處——他們每個人身上的傷口都不一樣，但唯獨有一處是相似的，那就是，這些傷口都非常對稱。」

  「所以你認為，那些自殺者的傷口，包括嚴婷身上的，都是有特殊含義的？」秦以川立刻會意。

  「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沒有證據。但如果我的推測是真的，那麼就有一種非常離譜的假設——嚴婷的死並不是謀殺，她有可能也是自殺的。」

  秦以川頓了一會兒，才緩緩道：「這個推測，十分大膽。」

  「其實如果要驗證我的想法，也並非沒有可能。」荀言邊說邊從集體自殺案的檔案中拿出一張記錄死者屍體狀態的照片，「只要找個法醫，再重現一遍這些傷口，說不定就能夠有不一樣的發現。」

  「我聽說有人要找法醫？」門口傳來篤篤兩聲敲門聲，殷紅羽推開門探進頭來，「親愛的組員們大家好，在檢驗傷口之前，我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們，一個壞的，另一個也是壞的，你們打算聽哪個？」

  秦以川和荀言齊齊甩過一個冷淡的眼神。殷紅羽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道：「第一個壞消息就是，范局上次說要成立冷案組的事情，到底還是定下來了，並且指定成員就是我們三個。」

  秦以川長嘆一口氣，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問：「那第二個壞消息是什麼？」

  「第二個壞消息就是，范局覺得三個人的專案組實在有點寒酸，所以千辛萬苦地給我們找到了一個新成員，就是他。」殷紅羽說著，身體往旁邊側了側，一個年輕人垂著頭，瑟縮著肩膀，像只鵪鶉一樣躲在殷紅羽的身後，尷尬地強行扯出一個笑容，僵硬地打招呼：「秦警官，荀警官，你……你們好。」

  「殷弘寧？」

  秦以川頓時一愣，飛快地看向殷紅羽：「范局開玩笑呢吧？這小子還沒畢業！剛在派出所實習的小傢伙，直接調來市局的專案組？紅紅你老實告訴我，你們家是不是給范局行賄了？」

  殷紅羽聳聳肩：「這事您可以親自去問范局，但是這傻小子的調動公文都發下去了，您就是後悔也沒機會拒絕了。」

  荀言也無可奈何地抿了抿嘴唇，對殷紅羽說：「嚴婷屍體上的傷口，你能復原嗎？」

  殷紅羽傲然點頭：「屍檢的照片我看過了，現在我去和法醫部打個招呼，借用一下他們的場地和工具。」

  秦以川點點頭，問：「最快要多久出結果？」

  殷紅羽伸出三根手指頭：「最遲三個小時。我現在去準備。」殷紅羽說完就走，殷弘寧看看殷紅羽的背影，又看看秦以川和荀言，立刻追著殷紅羽跑過去：「姐，等等我！我給你打下手！」

  秦以川看著殷弘寧那小雞崽子似的背影，有點心塞地說：「我實在看不透范局想要幹什麼，我們三個加一條小鹹魚，這種規模的冷案組，說出去只怕都會被人笑掉門牙。」

  「冷案組不過是掛個名頭，范局真正的意思，只怕不在於此。」荀言垂下眼眸，淡淡地說。

  秦以川一時之間沒有聽懂他是什麼意思，但荀言顯然並不打算解釋，反而將集體自殺案的死者加上嚴婷的屍檢照片排成一排，拿出一沓紙筆，分了一半給秦以川，說：「把這些傷口的形狀都臨摹下來，我有一個猜測，需要用這種方式才能證實。」

  秦以川最初並不懂荀言臨摹死者的傷口到底是意欲何為，但也還是很給面子地配合，只不過他畫畫的功底實在差得有點多，說是臨摹，實際上只不過是照著照片上傷口的用鉛筆畫出形狀一樣的橫豎撇捺罷了。

  最初兩個死者的傷口還讓秦以川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然而到第三個死者的時候，他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這些死者身上的傷口看似凌亂複雜，然而將同一個人的傷口形狀畫在同一張紙上，卻能明顯感覺出來，這些傷口根本就是被拆分開的字母，能夠被拼湊在一起，只是樣式古怪，看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當年的南城廣場自殺案39個自殺者，加上之後發現的屍體嚴婷，一共40人，每個人身上的傷口都能拼湊出幾個單詞，唯一的問題就是，這些單詞誰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