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溺亡拋屍

  秦以川：「那從行李箱入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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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紅羽遲疑搖頭：「雖然的確得查，但我估計也別抱太大希望，那個箱子應該是2017年款，雖然萬寶龍這樣的店對顧客信息肯定有保留，但是秦老闆，現在可是有個好東西叫閒魚，萬一死者的箱子是買的二手的，我們排查起來難度太大了。」

  屍體已經被法醫帶走了，現場的痕檢也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派出所的民警在善後，荀言站在警車前，看起來好像在等什麼人。秦以川瞧著他的背影，心裡忽然湧起一絲說不上來的感覺。

  「我們局裡大多數人手都在處理另一個案子，人手不足，這段時間得麻煩您這邊跟著一起走訪。」秦以川自衣袋裡掏出一盒煙，遞了一支給派出所的中年民警。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確定死者的身份，我大概看了一下，湯河鎮以及附近的幾個村子，再遠一點就是洛城的北苑區，在這幾處重點調查有沒有失蹤報案，或者失聯三天的年輕女性。」秦以川看向殷紅羽，「聯繫一下交警大隊吧，周圍道路上的監控都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車輛。」

  殷紅羽點頭記下，後知後覺地問：「那咱們倆幹什麼去？」

  秦以川往一旁的蘆葦叢邊看過去：「咱們三個，去查行李箱。」

  殷紅羽眼巴巴地看秦以川：「秦老闆，你不知道對這奢侈品來說，光看不買是一種侮辱嗎？」

  秦以川展開標準的客服式微笑：「你也可以買。作為品牌方的高級會員，我可以幫您申請最低折扣哦親。」

  殷紅羽冷笑：「本姑娘缺那點折扣錢嗎？我缺的是剩下的尾款！」

  秦以川回給她一個資本家無恥的得意嘴臉，沖荀言招呼：「荀警官，跟我們出個外勤？」

  萬寶龍的門店洛城一共三家，不過這種國際性連鎖店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所有的資料都是共享的，這種便捷的管理省了秦以川非常多的時間。

  可即便是這樣，當秦以川瞧著那足足有八九頁的訂單信息的時候，人還是結結實實愣了一下，留在案發現場的那種行李箱只是普通款。

  三年來在洛城的銷售額有一百多件，這還不包括殷紅羽說的，行李箱是從外省二手購入的。

  好在殷紅羽也沒指望毫無生活經驗的秦大公子能自己個查出什麼，拿出一早準備好的蓋了警局大紅章的證明材料，讓萬寶龍的工作人員給顧客群發了一個調查信息，簡訊內容大概是這款行李箱的使用感的反饋調查，在公眾號後台反饋行李箱現在的照片，可以隨機抽取萬寶龍限量版的手袋。

  雖然這種方法不一定能百分比地得到全部人的回覆，但是作為排除法來使用，總歸比一個一個走訪調查強多了。

  當然，那個限量版的手袋一定是秦大公子親自掏腰包。

  消息發完了，秦以川也只能等回信，雖然花費的時間比預料中少多了。

  但是這麼一來一回的耽誤，等他們從門店裡出來天也早就黑了，秦以川惦記著屍檢信息，硬將殷紅羽從海底撈門口拖著塞進車裡，為了彌補殷紅羽幾乎快溢出來的幽怨，他又只能在等紅綠燈的功夫，見縫插針地定了幾個披薩和牛排，打算直接送到警局當夜宵。

  只是沒想到，外賣還沒來，他們一回警局，就撞上了顧瑾之，顧大隊長頂著一張能凍死人的冷臉，將所有參與蘆葦盪拋屍案的警員叫到會議室開案情會。

  殷紅羽既惦記著不知道送到哪的晚飯，又實在不敢忤逆自己家的隊長，整個會議中都頂著一張欲哭無淚的哭喪臉，引得顧瑾之都往她那邊瞧了好幾回。

  「蘆葦盪殺人案的死者姓名不詳，暫稱代號814，年齡大約28歲，死因是溺水，在死者的後頸部發現一處輕微的皮膚破損和點狀出血，初步判斷死者是被人壓著後頸按進水中而導致機械性窒息。肺部和口鼻都沒有發現水藻等任何雜質，但是排氣管中檢測到了微量的二氧化氯，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自來水消毒劑，所以死者一定是在家中溺亡後被人拋屍的，兇手很謹慎，屍體上沒有找到兇手的指紋、毛髮等生物信息。」

  「痕檢也基本完成了，現場被破壞得非常嚴重，雖然我們已經將案發地周邊做了地毯式的搜索，但是沒有兇手的腳印或者車轍，行李箱上也沒有任何的指紋。我猜測兇手作案時戴了橡膠手套，不太符合激情殺人的現場狀況，可以考慮有預謀的謀殺。」

  顧瑾之聽著法醫的痕檢的報告，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鋒利的眼神往秦以川這投過來，秦以川心裡打鼓，面上還得裝出鎮定自若的樣子：「案發地附近的工地我和紅紅走訪過了，死者不屬於工地的員工，也基本能排除工地工作人員的作案嫌疑。現場遺留的行李箱我們正在查來源，還需要一點時間。」

  「監控呢？」顧瑾之的目光從秦以川那挪走，看向會議桌角落裡正拿紙巾擦汗的視偵組副組長。

  視偵的組長正請病假，這個副組長是臨時頂上來的，搖頭道：「從交通那調過來的視頻全都篩了一遍，但是蘆葦盪那地方四通八達的都是土路，沒有攝像頭，我們沒法判斷兇手是從哪個地方拐進蘆葦盪里，又是從哪逃走的。」

  顧瑾之一時沒有說話。他雖然沒有親自參與進這個案子，但是光從描述上就知道，現在各方毫無頭緒，就算要破案，也得給大家時間去查證線索，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沒有時間。

  「這個案子報上來的時候，正趕上省里公安廳的領導都在。」顧瑾之沉著聲音開口，目光依次從所有人的身上划過，最後在最邊緣旁聽的荀言的身上微微頓了一瞬，又挪開，「就在我進會議室之前，范局已經給我們刑偵下了死命令，這個案子，一個月之內必破，這一個月的時間由秦以川帶隊，殷紅羽輔助，整個局裡的所有資源都聽你調遣，但如果破不了案，就回去繼續做你的網警。」

  秦以川在一邊聽得耳垂都直抽抽，乖乖應了，一直到散會之後，各小組的組長紛紛拍了拍秦以川的肩膀，嘴裡的話是加油打氣，可一個個的表情上都寫滿了同情。

  案情會開了大半個小時，披薩和牛排也足足在傳達室里放了三十多分鐘，殷紅羽和秦以川捧著軟塌塌半涼不熱的披薩和牛排，表情生動地詮釋了什麼叫哀大莫過於心死。

  唯獨荀言，雖然看起來是個不好伺候的，但吃東西的時候其實並不挑，慢條斯理地吃了兩角披薩和一小塊黑椒汁的牛排後，突然對秦以川道：「把死者死亡現場的照片發給我。」

  「怎麼了？你想到什麼了？」秦以川就著熱水將半塊披薩咽下去，打著哈欠問。殷紅羽本來想分他半杯速溶咖啡，但是被秦以川同手同腳地拒絕。

  荀言沒回應他的隨口一問，撐著額角認真地思考一會，搖頭道：「直覺告訴我，這宗案子並不是一件多完美的殺人案，他是有破綻的，但是具體疏漏點在哪裡，我還沒有想出來。」

  秦以川還沒來得及升起的一小抹希望轉眼又幻滅，他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寬慰荀言還是安慰自己：「反正還有一個月呢，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