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生寢室里的另一起謀殺案
2024-05-10 23:53:26
作者: 蕭有錢
周月住的宿舍是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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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年研三,本來去年就應該畢業的,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延畢了一年。
研究生宿舍本應該是兩人同住,但是她和前室友鬧矛盾,學校調解不了,便讓周月換了宿舍。
秦以川勘察周月的宿舍的一舉一動都能顯露出近乎是老刑警的專業性來,但秦以川幾乎把周月的宿舍都翻了一個底朝天,什麼有價值的線索都沒有發現。
秦以川抽空看了幾眼荀言,他進來後就一直站在門口,似乎用眼睛看就能找到線索似的。
秦以川揚著下巴叫他:「嘿,小啞巴。你看出什麼來了?」
荀言不想說話,拿出手機,在便簽里打了兩個字。
秦以川的眼尖,瞧見他屏幕上的字。
秦以川:「自殺?你怎麼知道是自殺的?」
荀言頓了一會兒,在屏幕上繼續敲出一行猜測:儀式感。
秦以川蒙了:「什麼儀式感?」
荀言指了指書桌上一瓶開得正好的百合花,花瓣嬌艷欲滴,新換的清水還落在翠綠的葉子上,顯然是被精心打理過。
書桌上的圖書和筆都擺放得非常整齊,連垃圾袋都是新換的,整個宿舍幾乎稱得上一塵不染。
「這種花這幾天才上市,價格很昂貴,學校旁邊的那個花店裡有售賣,如果去查,很可能發現周月是昨天晚上甚至今天早晨才去買了這捧花。」荀言打字的速度很快,秦以川的目光在他的雙手上划過,心裡疑惑更甚。
這是一個奇怪的人,至於奇怪在哪裡,秦以川也說不上來。
秦以川飛快撥出一個號碼:「紅紅,到現場了嗎?幫我查個事兒,學校旁邊有個花店,你去幫我查一下最近兩天死者有沒有買過一種叫黃鶯的百合花。」
「剛到剛到,我現在就在花店門口,你說巧不巧。」電話那頭傳來年輕女警氣喘吁吁的聲音,「秦老闆妙算,死者今天早上真的來買過一束黃鶯百合,而且挑得還是最貴的那一束,五百塊錢對學生黨來說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所以花店老闆記得格外清楚。」
這時荀言從周月的宿舍走出去,用手機打字問宿管阿姨:周月前室友住在哪裡?
宿管阿姨將人帶到走廊盡頭的宿舍,打開門,一股濃濃的菸草味道傳出來。
「吳寧又抽菸。」宿管阿姨惱火起來,「學校三令五申不許學生在宿舍抽菸,旁人有舍友管著還老實點,就她一個姑娘家家的,好一陣子了,課也不上,門也不出,自己窩在宿舍里也不許別人進去,連窗簾都不開。」
宿管阿姨將窗簾拉開,猝不及防正瞧見主教學樓的地上一大灘血,警察已經在教學樓前拉上了一圈黃線,法醫和殯儀館的人正將屍體裝進袋子裡抬出去。
荀言的眼底涼光一閃,他終於明白周月為什麼非要挑距離宿舍十幾分鐘路程的主教學樓作為跳樓之處了。
明明正值盛夏,從窗戶里吹過來的風卻讓荀言打了個寒戰。
秦以川問宿管阿姨:「吳寧人呢?
宿管阿姨搖搖頭:「不太清楚啊!她除了那個不著四六的男朋友,誰也不搭理,課也愛上不上,不知道被警告幾回了。」
秦以川繼續問:吳寧的男朋友是誰?
宿管阿姨又搖頭:「這我不知道,就聽學生說她談了個對象,可是在宿舍樓底下也沒見過他們在一塊,就是有一點,那男孩子聽說人文系不少人都認識,原來和周月好過,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就換人了,年輕姑娘嘛,說不定就因為這種事兒,周月和吳寧才鬧翻了的。」
秦以川的面色一凜:「他們有三角戀糾紛?」
宿管阿姨連連擺手:「這我可說不好。」
嘴上說什麼不好說,可是宿管阿姨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秦以川再一次打通殷紅羽的電話,這一次嘟了好幾聲才接起來,殷紅羽壓低嗓音:「秦老闆,顧隊在這呢。」
「死者周月有一個鬧翻了的室友,兩人有過感情糾紛,你們走訪一下人文系的學生,查一下她們倆是不是交往過同一個男朋友……阿嚏,這屋子裡什麼味兒?」秦以川正說著話,突然打了個大噴嚏。
宿舍里的煙味散盡了,一股似有似無的腐臭味混合著香水味衝進人的鼻子裡。
荀言捏了捏因感冒而不通氣的鼻子,在宿舍里看了一圈,宿管阿姨拿出抓違規電器那股敏銳勁兒,找到了一個被鎖起來的鐵皮柜子。
「就自己住,還鎖柜子,這是防誰呢?」宿管阿姨不滿地咕噥一聲,「這丫頭估計又買什麼熟食忘了吃。」
秦以川的眉卻越擰越緊,也不顧及宿管阿姨在場,從隨身帶著的皮夾里摸出來兩個鐵絲似的東西,熟練地捅進鎖眼,左右晃了兩下,鎖便開了。
一股更為濃烈的腐壞的味道從柜子里包著厚厚一層保鮮膜的物體上散發出來。
「……我擦。」秦以川嚴肅的說,「紅紅,周月是不是他殺不清楚,但是五號女生宿舍樓406,發生了板上釘釘的謀殺案。」
殷紅羽趕到的速度極快。
隔著遠遠的,荀言便看見一抹亮麗的紅裙正踩著高跟鞋疾步走過來,長捲髮落在精緻的鎖骨上,襯出一張巴掌大的臉,妝容很淡,卻透露出一股凌然的氣勢。
蹲在地上咬戒菸棒的秦以川目瞪口呆地站起來:「紅紅,出個現場你穿成這樣合適嗎?」
殷紅羽漂亮的丹鳳眼一斜:「姐姐我被顧隊叫過來的時候正相親呢,作為高齡待嫁女警花,相親的時候就是打扮成奧黛麗赫本都不為過。你剛說有謀殺案,死者呢?」
秦以川往宿舍里指了指,還沒等他說話,殷紅羽就風風火火地沖了進去,片刻後又狼狽地竄出來:「姓秦的,你怎麼都不提醒我?!」
秦以川無辜地眨眼睛:「紅紅你自己說,你給我說話的時間了嗎?」
這時,法醫提著箱子匆匆趕過來,沒見著刑偵支隊的支隊長。
秦以川悄悄鬆了一口氣,在身上摸出一個戒菸糖遞給殷紅羽。
殷紅羽往嘴裡填了兩片,冰涼的薄荷味沖得肺部的血管都是一片涼意,將胃裡的翻江倒海給壓了下去。
然後她才注意到牆角倚著欄杆的荀言,殷紅羽狐疑著戳秦以川胳膊:「警察辦案你讓一學生湊這來摻和什麼?」
秦以川搖頭:「這傢伙不是學生,也是個警察,眼生得很,應該不是洛城市局的……」
殷紅羽沒理會他後半句疑問,眼睛一亮,道:「這個小帥哥,我怎麼覺得我好像從哪見過他似的?」
秦以川冷哼撇嘴:「得了吧紅紅,咱們隊裡但凡有個長得過得去的你都好像見過,演什麼林黛玉呀。」
殷紅羽面無表情地握了握拳頭,纖長細瘦的指節像要變身似的咔嚓咔嚓響。
秦以川想起被殷紅羽一腳踢斷腿,在醫院住了小半個月的犯罪嫌疑人,立刻在唇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荀言站在牆角,身側便是一扇窗戶,能看見教學樓側面的一角。
學校耗費了大力氣將圍觀的學生勸走,整個學校里肉眼可見地空曠下來,只有零星幾個學生匆忙路過,站在不大顯眼的角落裡偷看。荀言的目光漸漸停在一個穿著黑色背心的男生身上。
那男生有一點天生的駝背,個子不矮,單薄得有點過分,讓他看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怯懦,他獨立於人群之外,靜靜地看著被警戒線圍起來的方向。
荀言看不見那個男生的表情,卻幾乎剎那之間就讀懂了男生的平靜。
男生轉身向學校北門的方向走,荀言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
秦以川正伸著脖子往吳寧的宿舍里看,法醫將保鮮膜剝開,露出一具小小的,已經腫脹腐敗的屍體。秦以川心尖兒一酸,剛要為這個還沒來得及睜眼看世界的小嬰兒哀悼,突然見荀言突然拔腿就往樓下跑,秦以川眸光一冷,一句話也沒說,飛快地跟了上去。
莫名出現在案發現場的荀言,總讓秦以川想起凌晨收到的死亡預報般的私信,這個年輕又神秘的警察帶給他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