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失敗的產物

  北宋年間，家鄉饑荒遍野，有七兄弟冒險進入深山獵物尋寶，在迷霧重重的密林深處，他們跌入洞窟。洞窟之中有一方異石光華璀璨，七兄弟撬動異石想挪寶，但異石堅硬如磐石，他們無法撼動。

  後來有人坐其上，感覺到體內氣息涌動，指尖忽而能取物挪山，有人則是力大無窮。

  七兄弟大喜，挪異石出洞穴，並且憑藉著異能得到朝廷重用。

  皇位身旁萬將骨枯，而這一路殺戮與血腥都是承自七家兄弟之手，忽而有一夜，七兄弟的兒孫全部沉眠大夢中，永世不醒。七兄弟悲痛之餘發現同族兄弟之間的子女一旦成婚生下的兒女都不具備異能的修習條件，並且血液裡帶有潛藏的遺傳病症。

  七兄弟感知其殺戮罪孽深重，於百年之後嚴格立下組訓，不許七兄弟之間的族人進行通婚，同時開放了招收外族人進行異能培養，以擴大勢力跟聯姻延續七家血脈的後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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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代末年，族內有異術者虧得天命將近，所以族內決定避其鋒芒，歸隱山林，往後數百年便都在這深山中居住著。」

  從葉美柔的講述中，七兄弟的成功起源於異能，歷經千年勢力仍舊根深蒂固也源自於異能，而物極必反，他們自身的殺伐罪孽得到了上天的懲罰，族內不得通婚生子。

  由此，也就揭開了野史當中深受皇權器重的七大家族的神秘面紗，傳言中的排山倒海之能，摧枯拉朽之勢全部都一一得到了驗證。

  「所以生養我的人是七大家族的兩大族人，邵家跟葉家。」宋葉大抵也猜到了脈絡，族內明文禁止了通婚，年輕男女互相愛慕偷嘗禁果，於是有了她這個失敗的產物。

  「嗯，你是我的姐姐，葉美景的女兒。」葉美柔點點頭，提及自己的姐姐時候，面容上不禁籠罩上了一層陰霾，「你一出生就被發現了異樣，為了躲避懲罰，我將你送了出去。你的父親那時候受了傷，昏迷不醒，是我擅自做主的。」

  一個深愛著自己姐姐戀人的女人，為了維護愛的人，不惜為他雪夜出逃，帶著孩子潛藏到了Z國。

  「那一夜我站在江邊，想了許久，還是下不了手殺你，明知道留下來你在這世間顛沛流離，我卻還是有私心，留著你，逸臣在這世上還有一份念想。」回憶起十八年前的雪夜，葉美柔的神色也帶著一絲恍惚，臉上還殘留著當時的糾結跟痛苦。

  宋葉默默地聽著，情緒卻是萬分冷靜，沒有被葉美柔主導。她甚至察覺到了對方語焉中的含糊，其中必定還有什麼事情是被她隱瞞起來的。

  譬如邵逸臣在那個時候為何會受重傷，葉美景在這件事情中又是秉持了什麼樣的態度。

  葉美柔的言語中看似合乎情理，實際上卻是錯漏百出，宋葉並沒有立刻戳破她的打算，因為她更想知道對方來找她的目的。

  「今天你來，想必不是為了認親。事情的原委我也已經知曉，說說你來的目的吧。」宋葉沒有過多去深究當年誰對誰錯的憤怒情緒，而是冷靜地轉移了話題，既然對方沒有全部吐露實情的意思，她也不必要陪著對方在這裡演苦情戲。

  葉美柔也沒想到宋葉當真冷漠至此，對自己的身世跟親生父母一絲關心都沒有，一時間滿腔的懷柔言語都堵在了嗓子眼，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分外膈應，最後只能無奈長嘆一聲道：「你知道嗎，同族之內生下的孩子，都活不過三十歲，雖然父母親的血液能夠防止遺傳病發作，可人力有盡時，沒有異能生存在這個殘酷的世道，身體羸弱，註定無法存活。逸臣這麼多年一直苦心鑽營，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保住你，他兩次三番救你，幾乎掏空了自己的身體，沒想到到最後，還是逃不開取捨。」

  「彼岸花。」宋葉從她的話里捕捉到了關鍵的信息，她第一次動手術就是在殺手基地里，「那裡是邵家的地方？」

  如果不是事先安排，邵逸臣又如何能給她提供血液輸送，這其中必定是一個紐帶關係。

  「嗯，是的。」葉美柔垂下眼帘，輕輕點頭，然後繼續道：「只是沒想到後來你取出了晶片，還進行了輸血。現在救活你的唯一方法，就是以命換命。」

  「以命換命？」宋葉蹙起眉頭，目光略帶凌厲地從她的臉上掃過，似乎在斟酌她這話的真假。

  「嗯，能夠治療這種遺傳病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替換掉你的血液，我聽說逸臣把龐醫生留下來調養身體，就已經猜到了他的打算。」葉美柔眼角夾著的酸澀在之前的十幾年前回憶里沒有落下，此時卻僅僅只因為邵逸臣的決定便滾落下了晶瑩的淚珠。

  宋葉從她的臉上看到了真相，那一滴淚水更像是一把無聲的重錘砸在她的心上，傳來鈍鈍的疼痛。

  她垂下眼帘看著自己素白的掌心，從未有過如此清晰的感受，手腕上白皙的皮膚下邊，青色的血管流動的血液承襲於另外的一個人，真正的血脈相連。

  「我知道你的人生還很長，但是，逸臣他，他……」此時的葉美柔在她的面前哽咽語塞，泣不成聲，眉心間壓抑著的全是這麼多年無處訴說的情感與痛苦。

  宋葉明白她的意圖。

  沒有人會願意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為了別人而捨命，葉美柔再柔弱乖巧，這種時間裡也沒有辦法妥協。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宋葉語氣一頓，清冷的眉眼克制住了所有的情緒起伏，看起來就像是一座冰冷的雕塑，「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對的，宋葉從沒有強迫他，而他不事先告訴她真相，便代表了即便知道了，她也無法阻止。

  葉美柔一怔，面上又滾下了兩滴淚來，隔著模糊的水霧，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女，神情再次陷入了恍惚，「太像了，你真的太像她了，連說話的口氣都跟她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