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是你是你還是你

  程六朝說完之後，以為媽媽會高興，結果發現她居然又哭了，其實這是一種「劫後餘生」的喜極而泣。

  自以為很懂女人的程六朝，也有點兒搞不懂了——不高興哭，怎麼高興還哭啊？

  主要因為他以前交往的，也都不是很情緒化的妹子。

  都說女人是男人的學校，程六朝以前的「學校」顯然沒教「為啥高興還流淚」這門課。

  楊雪痛下決心，從今天起，要減少工作，多顧顧家。

  同時也再次嘲笑自己，作了那麼久的夫妻，怎麼自己還是不相信他？詩萬那麼老實、只知道工作又沒情調的一個人，哪兒有什麼紅顏知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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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此刻，剛踏進家門的程詩萬，手機上收到一條簡訊。

  一向沉穩的他，看了之後面色少有地變了變，對妻兒說：「我有事，還要出去一趟。」

  要是在以往，楊雪一定會追問一句這麼晚還要去哪兒，但今天她決定一個字都不問，以表示自己對丈夫的信任。

  那條簡訊是搖搖發來的。

  秘密實驗室以及它地面上掩人耳目的那套破舊公寓，都安裝有監控設備，搖搖內置的晶片可以無線接收信號。

  就在剛才，她發現有小偷鬼鬼祟祟潛入了那套101號公寓，現在正在屋子四處轉悠呢！

  本來，秘密實驗室的事情早就該解決，裡面的各種高精尖儀器也早該搬出來，但是正好這一陣，私立醫院裡有些緊急的事情需要程詩萬處理，就耽擱了。

  愛子雖然已學成回國，但是要擔起一個幾千醫護員工的醫院，加上不計其數的病患，還有煩不勝煩的其它事務，沒有相當長時間的磨礪不太可能做到。

  程詩萬幾十年來一直保持著高強度工作狀態，就像一台永動機。

  就算機器也需要休整，需要保養，但是日理萬機的程詩萬，卻沒有太多整塊的時間可以休息。

  所以他的秘訣就是，合理利用時間（用碎片時間休息），以及遇到問題分清優先級別（不至於手忙腳亂）。

  言歸正傳。

  本來，秘密實驗室所在小區整體落後於時代，有錢人不屑一顧，一般小偷都懶得到那兒浪費時間。

  羅教授那套101室，就更是窮得叮噹響了，裡面似乎只有些破舊桌椅，還有老掉牙的發出巨響的冰箱

  話說在這套單元房裡轉悠的一人，四十多歲，名叫大磊，其實是個下崗職工。

  幾年前，一次在工廠操作機器的時候，因為連續加班太累，忍不住稍一打盹，被機器切掉了半截手指頭，頓時血肉模糊。

  事後，無良工廠說是他自己操作不當的責任，只象徵性地掏了一點點撫恤金，連塞牙縫都不夠，他就這麼下崗了。

  學歷不夠，加上身有傷殘，找工作四處碰壁，只能幹點體力活，勉強維持全家生計。

  大磊不甘心，一直四處踅摸著發財的方法。

  那天，他賦閒在家看電視，正好看到《中國金嗓子》里曝光搖搖身份的那一集。

  他覺得這個女的好面熟，是不是在小區里出現過？把老張送到上救護車的那個？

  wk，原來她不是人！

  大磊知道小區裡有這麼個老張，偶爾還點頭打過招呼，倒是沒有什麼深交。

  出於害死貓的好奇，又到網吧人肉了一下搖搖口中的羅人雁，發現這位大名鼎鼎的院士、教授、發明家，跟小區里那個吊兒郎當、鬱郁不得志的老張長得很像嘛！

  不，分明就是他嘛！

  大磊宛若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他想，這樣一個聞名國際的大人物，居然喬裝改扮住在我們這個破舊的小區，會不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原因？

  也說不定啊，他是掩人耳目，把什麼值錢的東西藏在那101室了！

  越想越激動，深更半夜，大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想，都是人，憑什麼人家就能風風光光快快活活，自己為工廠奉獻了半輩子，到了只能一大家子擠個破屋？

  憑什麼人家的老婆千嬌百媚溫柔體貼，自己的老婆一臉橫肉還總對自己諷刺挖苦？

  憑什麼人家的孩子聰明伶俐，坐著豪車去上私立學校和興趣班，自己的孩子只能啃著窩頭吸著霧霾，灰頭土臉地步行上個到處打架鬥毆的破學校？

  不平等啊不平等！要不然以前的人動不動揭竿而起呢。

  他老婆在旁邊不滿地問：「你幹嘛呢，跟烙餅似的？」

  「你別管，我琢磨大事兒呢。」

  「就你？能琢磨什麼大事兒啊！」

  「你別老瞧不起我啊，說不定你老公我哪天就發大財了！」

  「我看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快睡吧，睡著了好繼續做你的千秋大夢！」

  「切，狗眼看人低的臭婆娘！」

  大磊繼續在床上翻烙餅，同時也下定了一個決心。

  隔天夜裡，他跟家裡人說，和酒友老王喝到晚點回去，其實已經準備好了撬門鎖的工具。

  他了解到羅人雁現在人在醫院，不會回來，於是先提前把樓道里的燈弄壞，然後人不知鬼不覺地開始行動。

  沒想到看起來很破舊很簡陋的101室的門鎖，其實並不簡陋，比他練習時撬過的普通鎖要難搞得多了，似乎是經過額外加固的特殊材料！

  這更加讓他堅信來對了，屋子裡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還是打不開，只得想別的辦法。

  幸好在一樓。他繞到屋子外面，想看看能不能從窗戶翻進去。

  可萬萬沒有想到，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只見另一條黑影正在窗戶上忙活著，一看有人來，拿起行頭做了個要跑的架勢。

  大磊嚇了一跳，以為對方是要舉著武器過來攻擊自己，腿一軟趕忙拉近乎討饒：「大哥大哥別生氣，咱倆是『同行』吧？我給你搭把手行不？」

  原來那人跟大磊的「心路歷程」完全一樣，也是懷疑堂堂大院士大教授在這單元房裡藏了值錢的東西。

  經協商，兩人決定精誠協作，進去之後如果盜了什麼寶貝，儘量對半分，不行就賣了然後對半分。

  那人是個專業小偷，他也說這家很邪乎，明明看著破門破窗的易如反掌，其實到處都做了手腳，很難下手。

  他從懷裡掏出個在黑夜裡也閃閃發亮的東西：「不過這難不倒我，我有米國進口設備！」

  米國進口的偷盜專用設備？

  那人鼓搗了好半天，大磊在旁邊等得都尿急了，還去樹叢里方便了一趟。

  回來的時候，那人剛好成功將窗戶輕輕推開。

  兩人都跳了進去。

  專業小偷跳得很矯健，大磊因為平時缺乏鍛鍊，跳得很狼狽，差點兒摔個狗啃泥。

  不敢開燈，只能用手電筒照亮。

  大磊用腳踹了踹地上不值錢的雜物抱怨道：「這屋裡還不如俺們家呢！」

  兩人戴上手套，把屋裡所有物件都翻了一遍，也沒找到絲毫值錢的東西，他們不知道，這時候搖搖早已發現他們了。

  大磊失望地打算撤了。

  可專業的就是專業的，那小偷不忙走，他動作熟練地開始挪床，知道很多人家的床底下都藏點東西的。

  不過床底下空空如也，就連床架子床墊底下他們都摸了，啥也沒有。

  大磊在旁邊閒著沒事就挪寫字檯，挪開後無意中一照，瞥見地上有個手指粗的小洞！

  以往看過的那些什麼偵探片破案片，這會兒全想起來了。

  大磊想，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名堂？

  不過他留了個心眼兒，沒有告訴「同行」，想等他走了之後，自己獨霸戰利品。

  找來找去啥也沒有，那個專業小偷說他要走了，還抱怨白忙活一場，顆粒無收。

  大磊也裝模做樣地跟著一起撤了出去，把窗戶掩好。

  見那人走遠了，又等了個幾分鐘沒見其它動靜，大磊繞了一圈又跑回去了，重新打開窗戶爬進屋裡。

  可讓他跌破眼鏡的是——他大爺的，那個小偷也回來了！

  而且動作比自己還快，正在奮力地摳寫字檯底下那個小洞呢！

  這就尷尬了。

  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思互相暴露，打的都是吃獨食的主意。

  不過他們很快決定摒棄前嫌，再次攜手。

  在成功掀起蓋子的同時，兩人眼裡都放射出興奮的光芒，互相擊掌慶祝。

  可是底下好像挺深，黑咕隆咚的，要不要下去呢？

  當初設計秘密實驗室時，為了安全起見，地面的這套掩人耳目的單元房，用了特殊材質的門窗。所謂特殊，就是比一般門窗牢固些。

  其實還有更可靠的刀槍不入的材料，不過沒敢用。

  因為那樣的材料，外觀看起來就與眾不同，完全不符合這個破舊小區的身份，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也沒安警報器，因為警報器響起來，同樣反而更容易引起別人懷疑。

  也不是沒考慮過，萬一有一天被人闖進去怎麼辦。

  一是地上的密道比較隱蔽，如果不是有心查看，一般發現不了那個能掀開蓋子的小洞；

  二是通往秘密實驗室還需要經過一條長長的黑得出奇的暗道，還得有密碼才能開得了實驗室的門，算是幾重保護吧。

  程詩萬有心考驗曲南休遇到這種情況會如何處理，小曲思索了一會兒，說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