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僧屍

  我沒想過第一次相處，氣氛會是這樣沉默，她懶得跟我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們兩個之間就這樣靜默著，山頂也安靜得異常可怕，不過就在血紅的月光落下間，一股讓人心悸的氣息從山頂釋放出來，讓我很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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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當我看著山頂出神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回稟大人，墓園裡沒有發現異常！」

  我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猛的回過頭，正看見一張蒼白的女人臉，眼窩深陷，眼圈烏青，嘴唇沒有半點血色。

  她正陶醉的閉著眼睛，不停的吸氣，而後面還有七八個陰森森的女人貪婪的想靠過來。

  「鬼啊！」我反應過來，一把攀住白衣女子的肩膀，差點跳到她背上。

  「退下！」女子冷喝一聲，「發現異常在來稟報！」

  原本要圍上來的幾個女鬼聞言，不敢在吸我散發出來的氣息，快速消失。

  女子回頭看了眼肩膀，我急忙把手挪開，摸著鼻子說：「差點忘記是我讓她們去巡視了，還以為見鬼了！」

  白衣女子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但沒有冷言嘲諷，估計是忌憚我的守墓令。

  眼看著我們倆之間又陷入了先前的沉默，我清了清嗓子，準備打開話題。

  「山頂究竟有什麼東西，我看老張上去挺急的，像是要出大事，但都快半個小時了，什麼動靜都沒有，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對了，我叫元童，你呢？」

  繞了一圈，最後一句才是我想說的。

  「你想叫什麼都行！」女子背手立在我身前，小巧而精緻的下巴高高揚起，目光緊緊盯著遠方，絲毫沒有要與我對視的意思。

  「不會吧？阿貓？阿狗？」我故意說。

  女子臉色一冷，目光盯著我，眼皮都不眨，也不打算告訴我他的名字。

  我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了，不敢再胡言亂語，一時間也想不出叫什麼好，急忙妥協道：「你已經同意我的說親，算起來也是我半個媳婦。我提前喊了老婆，這樣可以吧？」

  念高中時，班裡的小情侶，寫信往來都是老婆、老公的，膩歪得緊。我還沒體會過，正好彌補一下。

  她聽了白了我一眼。

  「怎麼，不情願啊？你要是不願意，那就別跟我結婚啊！」

  別看我身子瘦弱，但是男人該有的氣勢還是有的。

  再怎麼說我也是堂堂的七尺男兒，怎麼能處處被這麼一個柔弱的女人給壓著？

  再說了，她已經是死人了，而我還活著，活人還能被死人給欺負了？

  「你真這麼想？」白衣女子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我，眼神卻是冰冷的厲害，直看的我心裡有些發毛。

  沒想到這小女鬼竟然道行這麼深，還有這讀人心的本事。

  「啊……恩，我就是這麼想的，愛咋地咋地！」我梗著脖子跟那白衣女子瞪眼，握著守墓令的右手卻在微微的發抖。

  「那我回去了。」白衣女子微微眯眼，頭也不回的就往回走。

  真走啊？

  一看見白衣女子竟然真的要走，我頓時就慌了神。

  頭頂的血月高高懸掛，前幾天剛剛埋下去的老棒子已經從土裡邊兒跑了出來，老張已經拿著箱子衝上了山頂，說不定之後會發生些什麼。

  別看我現在手裡拿著守墓令，可我也從來沒跟鬼怪打過交道，這玩意兒能護住我，那老張怎麼辦？

  「你你你…… 你站住！」

  情急之下，我想起之前她跟我說的話——守墓令正面是令，反面是鎮。

  既然守墓令能夠命令鬼魂去幫我做事，那是不是也能幫我鎮壓鬼魂？

  不料，我心頭才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前面的白衣女子忽然轉頭沖我冷冷一瞪眼：「我能在你『鎮』字說出口之前把你撕成碎片，信不信？」

  她的眼神是我從來沒見過的冰冷陰森，就好像我是被一頭嗜血的獨狼盯上了一樣，頭皮瞬間炸開。

  她只是轉頭冷冷的警告了我一句，然後轉頭繼續往回走。

  從之前老張聽說有血月時候那慌張的神情中，我多多少少猜到了一些——今天晚上肯定會發生大事情，要是沒有她的幫忙，我這麼一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傢伙能幫到什麼？

  我想要讓她留下，可又不知道用什麼理由來挽留，眼看白衣女子越走越遠，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是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血月映照之下，我清楚的看到白衣女子腳步一頓，然後轉頭開始往回走。

  在我錯愕的目光之中，她已經回到了我的身邊。

  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我聽到了她冰冷中帶著戲謔的話：「你欠我一次。」

  她只是徑直的往前走，看都不看身後呆滯的我。

  回過神之後，我趕忙追了上去，小心翼翼的偷偷看了幾眼身邊面無表情的她。

  不得不說，這白衣女子是很好看的，白衣飄飄像極了我想像之中那下凡的仙子，尤其是她臉上那種生人勿近的冰冷表情，更讓人覺得神秘。

  我正偷偷心裡瞎琢磨，結果偷看的事情就被發現了。

  「你看什麼？」依舊是那麼冷冰冰的語氣，依舊是那麼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時我竟然覺得她有些可愛。

  「咳咳！」為了顯得不那麼尷尬，我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你剛剛說我欠你一次，你想要我怎麼還你？」

  見我的未婚妻不開口，我也學會了厚臉皮，只在她身邊舔著臉自說自話：「你想要什麼的話，直接跟我說就好了，我買來燒給你，就別讓你那丫鬟給我託夢了。」

  她斜著眼睛瞥了我一眼，嘴上上揚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我要你在床上還給我。」

  「床上？！」我被嚇的差點兒當場厥過去——如果我的理解沒有錯的話，白衣女子說要我在床上還給她，指的應該是床笫之事……

  我一個十八歲的少年愣是被一個女鬼撩的滿臉通紅，好半天沒敢再抬頭看她。

  「哎呦！」

  正走的好好的，忽然前面衝出來一個黑影，直接就跟我撞了個滿懷。

  心裡邊兒正想著男女之間的那點事兒，突然蹦出來一個黑影狠狠撞了我一下，我嗷的一聲就喊了出來，手腳並用的就往白衣女子那邊兒爬，生怕自己又撞到什麼夜裡出來溜達的鬼怪。

  「你小子要死啊？大半夜的走路不抬頭啊？」

  黑影站起來抬起腳就狠狠踹了我一下，罵罵咧咧的很是氣憤。

  我微微一愣，定睛一看才發現是老張，這才鬆了口氣。

  「老張？你怎麼在這兒？」

  老張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然後又讓我拿出守墓令給他看了一眼，這才鬆了口氣：「我循著腳步去追詐屍的那個，可是腳步到這裡就沒了……小心頭頂！」

  話說一半，老張猛地大喝一聲，作勢就要衝我撲過來。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就抬頭看向頭頂。

  只見一對眼珠子血紅，一雙獠牙露在外邊兒無比猙獰，嘴角還帶著一些殷紅的血跡，雙臂直直的向下，足足一尺長的指甲還閃爍著森森寒氣。

  殭屍？！

  根本就反應不過來自己頭頂什麼時候蹦出來一個殭屍的我，就那麼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看著頭頂的殭屍直接就刺向我的天靈蓋。

  千鈞一髮之際，忽然有人狠狠拽了我一把，那憑空冒出來的殭屍就那麼擦著我的肩膀落下，撲通一聲直直的扎在了地面上。

  雖然在千鈞一髮之際被白衣女子救了一命，但那殭屍還是在我的身上劃出了一條血槽，流出來的血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黑色。

  「往後退！」老張一步橫跨在我的面前，手裡抓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劍的東西擋在我的面前。

  「嗚！」

  被那殭屍指甲劃破的位置火辣辣的疼，就好像是有人在不斷的用針扎我的肉一樣。

  「怎麼樣？」

  白衣女子竟然會關心我？

  雖然被殭屍狠狠撓了一下，但是有這麼一個漂亮女人肯關心我，我瞬間就覺得值了。

  見她關心的眼神，我學著電影電視劇裡邊兒那些魁梧壯漢的樣子，一咬牙回了一句：「死不了！」

  「死不了就趕緊滾蛋！」

  白衣女子看都不看我一眼，一雙秋水長眸死死地盯著那個從天而降此時此刻正跟老張對峙的殭屍。

  「不行，我不能走！」

  笑話，我一個男人還能讓女人來保護？再說了，她本來就看不起我，要是我真的就怎麼轉頭走了，那她回頭指不定又要怎麼的嘲諷挖苦我。

  不過，下一刻我就後悔了，悔的腸子都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