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兩個世界的女人

  在江笑楓的面前，一個略顯邋遢的男人，眼神有些呆滯的看著自己。他手上拿著棍子，身體還在微微顫抖，歪著腦袋，用一種奇怪的姿勢和語氣道：「你個壞蛋，你個壞蛋。」

  第一時間，江笑楓就判斷出此人的腦子有些問題，所以，他並沒有馬上做出攻擊動作，將電話揣進口袋後，他試圖安撫對方。然對方繼續上前，拿著棍子揮了過了，江笑楓這才用手一抓，又是一摁，將那人摁在地上後，把棍子扔到一邊。

  「你個混蛋，你個混蛋。」男人還在喋喋不休，使出蠻力想要掙脫。

  

  可是江笑楓好歹也是警隊精英，連一個精神病男人都搞不定，他也的確不用混了，所以，他又是將這人的關節位置鎖死後，道：「你說我是混蛋？我哪裡混蛋了？」

  「你欺負玲玲妹妹，你欺負玲玲妹妹。」

  「玲玲妹妹？你是說謝霜玲？」江笑楓眉頭皺了皺，「你怎麼知道我欺負她了。」

  「你剛才從她房間裡出來的。從玲玲妹妹房間出來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們都只想著和玲玲妹妹上床，上床了就不管玲玲妹妹了。你也是，所以你也是壞蛋。」

  這段話語讓江笑楓非常感興趣，他剛想進一步詢問，就聽見身後有人高喊。一個中年女人馬上跑過來，拉著江笑楓的胳膊道：「你不能打人啊，我兒子是神經病，你跟他見識幹嘛。」

  「神經病就能隨便打人？你明知道你兒子是神經病，為什麼不把他看好了。」面對這個女人的喋喋不休，江笑楓顯得一場不耐煩，他直接掏出證件後，將精神病男人拽起來，退給其母親道，「如果你在不把你兒子看好了，鬧出什麼大事，你們可吃不了兜著走。」

  那女人見到警方證件，這才不敢多言，本想就此離去，但是卻被江笑楓叫住道：「聽你兒子剛才說，他和謝霜玲的關係應該很好？」

  那女人點頭道：「我兒子精神有點不正常，這裡很少有人陪我兒子玩和說話，玲玲這孩子自從搬到這裡來後，經常帶著我兒子玩，所以我兒子很喜歡玲玲，如果有人欺負玲玲，我兒子也會找人家麻煩。剛才怕是就是因為這事所以誤會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江笑楓連忙道，「那你對謝霜玲的情況應該也比較了解吧，這個女人經常被男人欺騙？」

  那女人又哀嘆一聲：「玲玲這孩子比較單純，很容易被人家騙。那些個男人都是想騙玲玲身體的，誰才真的對她好啊。哎，這些年，我們也看著玲玲經常被其他男人欺騙。我看得出，玲玲是真心想找一個對她好的男人，　把自己嫁出去，只是遇人不淑啊。」

  「這麼說，她就從來沒遇到一個對她好的？」

  「對她好的倒是有一個。我聽玲玲現在還經常提莫先生的名字，這個莫先生我也在小區看過幾次。的確是一表人才，而且也是有錢人，那對玲玲真的沒話說，看得出是真心對人家好。哎，只可惜啊，玲玲的確沒那個福氣。人家莫先生還是最終沒和玲玲走到一起。但是即使這樣，玲玲還一直念叨著人家的好。」

  話都說道這個地步了，結合之前謝霜玲所言，這個莫太生在謝霜玲心目中的確擁有極高的地位。當年莫太生對謝霜玲一定是非常好，否則不會讓謝霜玲如此記憶，更別說連外人也說莫太生的好話。

  江笑楓上前，準備伸手拍拍那個精神病人。

  但是那個男人現在有些害怕了，一心想著後退。

  江笑楓便把自己的證件又舉了舉，道：「別害怕，我是警察，警察是保護好人，懲處壞人的。你剛才說，有人欺負你的玲玲姐姐，所以你想給她報仇是吧。」

  「是的！」那人本能的點點頭，「誰欺負玲玲的姐姐，我就打爛他的頭。」

  「呵，好好，那玲玲姐姐對你一定很好吧。」

  「是的！」那人又是狠狠點點頭。

  「玲玲姐姐到底怎麼對你好的啊。」

  「她帶我玩，給我吃很多好吃的。還跟我說話，陪我說話。」精神病人重複著這句話，臉上還帶著幸福的笑意。

  江笑楓看在眼裡，便又問道：「那你對玲玲姐姐的好，玲玲姐姐知道嗎？」

  這一問，男人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可還是點點頭道：「玲玲姐姐知道我對她好，所以她也對我很好。」

  「那她知道你為了她，拿著棍子打那些壞男人嗎？」

  「她也知道。」

  「她允許你打了嗎？」

  「有時候不允許，有時候她也生氣，就說打，打得好。」

  打，打得好！江笑楓深吸一口氣，伴隨著夜晚的風聲，讓其後背再次一陣涼意。或許，有些人從一出生就是個悲劇，他們的很多事情自己無法作用，只能成為棋子或者最後的背景圖。

  從謝霜玲小區離開後，江笑楓一個人走在街道之上，隨著案件的脈絡越發再其腦海中形成，他真的覺得人心叵測這四個字讓人害怕。你真的不知道天天跟你在一起的人，會想著如何算計你，甚至將你殺死。又或者，你都不知道，某個你根本不可能認識的人，會成為結果你性命的那個劊子手。

  又是一通電話，這次是楊雨晴打來的。她是知道江笑楓在宜江市辦案，所以沒有其他要緊的事情，這個女人不會這麼晚還要打攪江笑楓。

  「有急事？」

  「沒急事，就是有點頭疼的事。」楊雨晴語氣都帶著一絲疲倦。

  這可不像她以往的作風，江笑楓遂道：「遇到疑案了？」

  「比疑案還頭疼？我說江笑楓，你這是從哪撿回來的一個小姑奶奶。自從來到我家之後，我連個安穩覺都沒睡好過。」

  是戚雨詩的事情，江笑楓一打聽後，哭笑不得。原來那天戚雨詩來到楊雨晴家後，自從知道楊雨晴和江笑楓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便徹底不把自己當外人了。趁著楊雨晴去上班，她酒醒後先把楊雨晴家收拾了一番，還自作主張買了一些女性的裝飾物。

  人家楊雨晴可是很少把家裡弄得花里胡哨，結果這倒好，戚雨詩徹底進行了改裝。

  這還不算，戚雨詩在宣北市本來就沒啥熟人，現在江笑楓又跑去宜江市辦案了，當下就徹底把楊雨晴當成了唯一的糾纏對象。更麻煩的是，因為那天夜裡戚雨詩是喝多了，結果錢包都掉了，所以她還得找楊雨晴幫忙去弄銀行卡和身份證補辦啥的，把楊雨晴煩得要命。

  「你這位小姑奶奶一天到晚哪裡有這麼多的事情？難怪她那天晚上被人騙了喝了那麼多酒。」

  聽到這些，江笑楓有些寒意的心情總算好了點，他捂著肚子笑道：「難得你這種天天一本正經的女人碰到一個如此不著調的女人。怎麼，如果我沒推測錯誤，她這幾天都是睡在你那？」

  「你說呢？你讓我照顧她。她又正好丟了錢包，身份證銀行卡啥的都沒了，補辦也得時間，在這裡不住我這還能去哪。我說江笑楓，你對女人的品味越來越奇怪的，什麼時候你也喜歡上這種小美眉了。」

  「別別，誤會，我跟她還沒到那個地步。」

  「還沒到那個地步，就是有那個想法就是了。」楊雨晴的確了解江笑楓，當下道，「我可告訴你，你趕緊把宜江市的案子結了，回來把你這位小姑奶奶接走。再被她鬧騰下去，我都得更年期提前了。」

  「哈哈哈，真的難得碰見你楊雨晴都搞不定的女人啊。好吧，你在忍兩天，回去我就給你賠罪。」

  「聽你的語氣，你是有重大進展了。」

  「你果然對我了如指掌，我一說你就明白我的意思了。不錯，現在非常接近最後的結果了。不過在結果出來之前，我還得需要各方面的一個論證。明天應該是最關鍵的一天，因為多方位出擊，肯定會有大魚浮現。」

  楊雨晴的語氣也變得激動，她畢竟對江笑楓很關心，能看見他如此關注辦案，找回自我，自當為其高興：「好，我等著你的消息。至於賠罪，那就算了。你如果破了這個案子，我做東，為你慶功。」

  這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為江笑楓慶功，這四年來想都不敢想。楊雨晴這麼做，一來是為老友高興，二來，她也是想趁此機會化解江笑楓和一些人的心結，有她楊雨晴做東，自當請的人有她來安排了。

  咚咚咚，臥室外又是敲門聲，楊雨晴剛剛掛了電話，興奮的神色沒有閃過半秒，又是一臉悲催。

  因為外面傳來那小姑奶奶的聲音，道：「雨晴姐，你家還有奶油嗎？」

  「你要奶油幹什麼？」

  「我看你家烤箱買了基本上沒用，所以我想學著做奶油蛋糕啊。」

  「你大晚上做奶油蛋糕？」楊雨晴捂著額頭，從床上起來打開門，一臉無奈道，「戚雨詩小美眉，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好歹是客人，能不能拘謹一點。」

  「拘謹？嘿嘿。」戚雨詩不好意思的舉了舉手上的果汁杯子，道，「我是覺得雨晴姐你這麼好，一定不把我當外人了。你放心，你睡你的，我一定不會再吵醒你了。」

  「奶油沒有？如果你真的想做，就去樓下買了。對了，你身上沒錢是吧，我錢包在書房那，你自己拿錢。」

  「謝謝雨晴姐，你放心，我一定還你錢。」

  大晚上的，戚雨詩果然夜行動物，剛剛進入一天最興奮的時段。而對於楊雨晴來說，她卻是一天最需要休息的時間。這兩個女人，完完全全兩個世界的動物，卻因為江笑楓，意外的住進了同一屋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