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幻境之中的她
2025-03-30 01:49:43
作者: 蘇羨魚
卻沒有說出口,而這樣的沈漁,正是那個他念念不忘的沈漁,兩年,六百多個日日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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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然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溫玄翦有些遲疑地開口:「那個……我,還不知道,姑娘你的名字?」
「噢!」沈漁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一拍腦袋,「我叫沈漁,就,『風斜雨細相逢。斷岸沈漁,鄰村送客,即是清霜剖野,乘閒莫厭來重。』那個沈漁。」
溫玄翦其實沒念過什麼書,模模糊糊應了一聲,將她的名字默默念了好多遍。
沈漁,沈漁,沈漁。
真好聽。
既然沈漁沒有問,溫玄翦也就不說了,再說,他對自己的過往也壓根兒都不想再提起。那些過往太過讓人難受了,全是一些不好的回憶。
不提也罷。
滄琰和季羨舟就一直看著她們兩個,她忽然就記起來進入這個幻境之時,溫玄翦所說的話了。
想必就是在這個時候,溫玄翦徹徹底底愛上了沈漁,這個乾乾脆脆的、簡簡單單的對待他的沈漁。
不計較過往,不計較身份,無利可圖,也沒什麼可利用。
對他好,只是想要對他好而已。
溫玄翦懵懵懂懂地想,其實自己一直以來想要的就不多,只是長長久久期盼著有這麼一個生活,跟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起,住著茅草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什麼都不想,安安穩穩地過生活。
可是命運就像是偏愛跟他作對一般,偏生不叫溫玄翦好好過。
妖族的人,終究還是找上了他。
那一日,就如同平日裡一模一樣,沈漁在屋子裡做著飯菜,他在外頭劈著每日需要用的柴火。
忽的天氣就開始變了,陰風陣陣,溫玄翦心中不安,站了起來,往周圍望著。
沈漁走了出來,問道:「咦,怎麼變天了?」
溫玄翦心中警鈴大作,委實不安,他將沈漁一攔,往草屋裡推,低聲說:「快進去。」
「怎麼了?」沈漁看見溫玄翦這個模樣,心知不好,一把抓住他的衣裳,問道,「是不是……你的仇家?」
「我不知道。」溫玄翦的臉色有些凝重,「你先進去,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還不等沈漁做出反應,忽的有一個聲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傳過來,笑得極為猖狂。
「哈哈哈,你覺得,就那一個破茅草屋,能夠擋住什麼?」
溫玄翦下意識將沈漁擋在自己身後,問道:「來者究竟是何人?還請閣下不要躲躲藏藏。」
那人一下子就顯了形,站了出來,一身怪異外裝,懸浮在空中,抱著雙臂俯視著他。
黑色的霧氣幾乎衝上了天際。
「你是妖族的人?」這句話雖然是問句,可溫玄翦說出了卻是萬分確定了。
那個人語氣確實不大好:「溫玄翦,你殺了我妖族的人,就該想到我們妖族的人遲早有一天會找到你。讓你多活了兩年之久,怎麼,還不快以死謝恩?」
溫玄翦是由人煉成的妖,自然不敵這些血統純正修煉而成的妖族的人,抓著沈漁的手心忍不住開始出汗了。
那個妖族的人看見溫玄翦沒什麼動靜,冷笑道:「怎麼,還要我親自動手?」
他大手一揮,法術用的隨意,一下子一陣法術的力量將他推倒在地,溫玄翦在感受到那法術襲來的那一瞬間,將沈漁一下子推到了一邊,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沈漁趕緊跑過去攙扶住溫玄翦,溫玄翦平日裡不用妖術,此時此刻是一丁點兒法術都用不出來,跟普通的凡人沒什麼區別。
「還有什麼遺言就趕緊說吧,不說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妖族的人捏了一個訣,尚未動手,冷然笑道。
溫玄翦站了起來,直直地看著那人:「你要殺我,我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她是無辜的,你能不能放過她?」
那人看了看沈漁,誇張地驚訝道:「原來你在乎這個女子,那我就殺了她好了。」
話音剛落,已經捏好的法術直直地砸向了沈漁。
那法術砸得太快,溫玄翦竟來不及趕上為沈漁擋住那法術,只能眼睜睜地看見那法術砸向了沈漁。
他喊得幾乎撕破了喉嚨:「不要——!沈漁!」
「咚!」
一陣爆炸一般的聲音。
是法術與法術的相撞!
等白煙散去了之後,溫玄翦趕緊看向了沈漁的方向。
還好,他鬆了一口氣。那法術未曾傷到她半分,沈漁只是有些狼狽地癱坐在了地上。
可是奇怪的是,溫玄翦不會法術,那為沈漁擋住傷害的法術,又是誰做的?
「你們妖族欺負人欺負得倒是很歡快啊,連自己人都欺負起來了。」
一女子身著月白色衣裳,及腰的長髮隨意披落下來,手腕處還繫著一顆鈴鐺,叮叮噹噹的。睫毛長而卷,眼珠黑溜溜的,帶著漠然看著眼前的場景,嘴角卻彎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個是……」滄琰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嘴巴半張開,倒吸了一口氣,卻忘記了合住的形容。
那女子未著地,懸在了空中,她看了一眼溫玄翦,又盯著那個妖族的人,朗聲道:「你同這等毫無反擊之力的人打,竟也不嫌棄沒什麼意思。不如,來同我打一打?」
「你是誰?」妖族的人眯了眯眼睛,警惕性十足。
那女子反手,化出了一隻筆,將那支筆捏在手中把玩著,半個字都沒有說,玩味兒一般地看著那個妖族的人。
「司命筆!」那妖族的人看著那支筆,驚呼了一句,猛然抬起頭看向那個女子,「你是……」
「……是,是我?」滄琰怔怔地看著那個月白色衣裳的女子,那面容真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她下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
那妖族的人咽了咽口水:「司命星君,滄琰。」
「是我。」幻境中的滄琰十分滿意地點點頭,「總算你還有點兒眼力勁兒,還認識我。」
滄琰還未從震驚當中走出了,茫然道:「我為什麼會出現溫玄翦的幻境裡,為什麼,為什麼?既然這樣,我應當早就認識了溫玄翦才對,為什麼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季羨舟看見她這個樣子,雖然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他也只能拍了拍滄琰的頭,說道:「既然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靜觀其變吧。或許只是你忘記了而已。」
或許只是你忘記了。
而已。
滄琰微微喘著氣兒,抿了抿嘴,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那妖族的人也冷靜了一點兒下來,朗聲道:「我們妖族處理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們仙族的人插手了?」
幻境中的滄琰挑了挑眉:「哦,我只是喜歡多管閒事而已,跟仙族也沒什麼多大的關係。」
傳聞中,仙族的司命星君滄琰,一支司命筆用得出神入化,法術極為高強,他自問自己修為委實有些不大夠,收拾一下溫玄翦此等剛剛化妖,根本不懂得怎麼使用法術的小妖雖然綽綽有餘,但是要同滄琰這般法術高強的仙族的人打一打,他還是有些吃虧的。
這般想著,那妖族的人後退了兩步,也不再理會幻境中的那個滄琰,轉而同正扶著沈漁的溫玄翦說道:「溫玄翦,你今日有司命星君撐腰,我殺不了你,可你可別忘了,司命星君可不能待在你們倆身邊一輩子,總有一天,我會來取你性命!」
這句話說完,那妖族的人恨恨的看了一眼幻境中的那個滄琰,迅速地化作一縷黑煙便消失了。
「我還沒出手呢,溜得倒挺快。」幻境中的滄琰望了望,一般遺憾地搖搖頭,「只好下次再取你性命了。」
那妖族的人一走,方才起的大風也平和下來,似是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的平靜。
幻境中的滄琰從空中緩緩落了下來,雙腳著地之後,向溫玄翦和沈漁走了過去。
溫玄翦看都沒有看幻境中的滄琰一眼,所有注意力只在沈漁身上,細聲問道:「阿漁你怎麼樣?還好嗎?」
「我沒事的。」沈漁搖了搖頭,握住溫玄翦的手,按了按,示意他別擔心。
「唔,還是個痴情的。」幻境中的那個滄琰收起來了亮出來的司命筆,走近他們,一邊還在打趣兒。
溫玄翦不認識當年的滄琰,垂著眼問道:「司命星君?」
幻境中的滄琰含著笑點點頭:「是我。」
「為什麼來幫我?」溫玄翦問道。
他想,是不是真的他命格太苦了,苦到連司命星君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千里迢迢趕過來,好保全他和沈漁一命。
當年的滄琰可不是這麼想的,也沒想到這一層上面,溫玄翦既然已經成了妖,命格就不歸她管了,是以她也不大知曉這些,只客客氣氣道:「我來,是受人所託,你也不必太感謝,或者覺得我有所圖。」
「受人所託?」溫玄翦一怔,將自己的記憶翻來覆去,卻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神通廣大的人,能夠請得動仙族的司命星君的,想了想,他試探一般問道:「受誰所託?」
「你竟不知道麼?」幻境中的滄琰微微有些訝異,隨即斂了神色,瞭然而坦坦蕩蕩道,「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