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常

  糟了。

  雖說命格由她所寫，但是這帝君之位的人選可是天命所選，她也只能在司命府中坐聽天命，方才能寫下這帝君的命格，因此這皇宮作為帝君的領地，她等神仙可是不能恣意使用法術的。即便是使了法術，不多久一定會失效。

  她咬咬牙，她可沒辦法解釋她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可是這隱身之術馬上就要失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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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琰一皺眉，果斷趁著隱身術還有效力，跳出了馬車，匆匆找個地方隱去自己的身子。她看著季羨舟進了宮，卻被這皇宮禁製法術的規則克得束手無策。

  她想了想，等到天色暗了下來再找辦法混進去找季羨舟好了。

  滄琰眼睜睜地看著季羨舟帶著謝褚等一行人進了宮，她倚靠在宮牆之上，隻身等著天黑。

  她還在想馬車裡那一幕，季羨舟抬眼那一剎那，她真的以為季羨舟已經看見她了。

  她竟然有一種很莫名地心虛。

  夜色漸漸濃了，皇宮裡張燈結彩，似乎是有什麼慶典。滄琰繞到了皇宮的側門，有一隊戲班子從側門進了皇宮，她轉念一想，進了戲班子的行當里才混了進去。

  她蹲在那堆行當里，才知道如今是元宵了，皇宮裡求個團圓，因此幾個皇子皇女們紛紛都進了宮，大肆辦了個慶典。

  「哎你等等。」

  滄琰準備離去之時忽然聽見有人說話，她有點害怕被人發現，索性躲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另一個聲音回答：「怎麼了？」

  第一個人壓低了聲音說道：「若到時候任務沒有機會完成，你們記得及時退出去，萬萬別冒險。」

  任務？冒險？這不只是一個慶典唱戲的戲班子嗎？

  第二個人說：「放心，即便是失敗被抓，我等只會說是季羨舟的人，武器上也特意刻了季羨舟府上的印記，絕不會出差錯。」

  聽到這裡，滄琰有些明白了。

  這可不是普通的戲班子，怕是想要刺殺皇宮裡某個人，即使失敗了也要嫁禍給季羨舟，真是一石二鳥一箭雙鵰的計謀。

  想要幫助季羨舟，她可不能讓這群人得逞。不管他們背後是誰，不過稍微想想也會知道，他們背後一定是季明越。

  除了季明越，沒有人會這般想要季羨舟下台。

  待到後台的人漸漸散去，滄琰估摸著那兩個人也走了，偷偷從那堆行當里跑出來，找到了一個差不多能觀到全場的視角，又恰好距離，不至於被發現也不至於太遠什麼都不知道的牆角，一使勁兒跳了上去，晃蕩著兩條腿，看著這一番所謂的好戲。

  她看得非常明顯，一眼望過去將幾個人分得清了。

  中間高座上坐的那一個正是老皇帝。可能真的是老了，一個人坐在那裡，鬚髮已白，倚在椅子上，旁邊坐著的是皇后。皇后生的大皇子和貴妃的二皇子皆已經夭折了，多年來無所出，季明越排行老三，寄養在貴妃膝下，季羨舟只是一個妃子所生，因為季明越離老皇帝較近，再才是季羨舟她們幾個兒女。

  季羨舟一個人端坐在那裡，沉默地就好似一張畫。周圍的人都同他無關。季明越倒不是如此，同周圍人談笑風生，遊刃有餘。若不是忌憚季羨舟的勢力，恐怕所有人都只會看向季明越了。

  再下面則是幾個重臣及其家眷，滄琰的目光被一個女子吸引到了。

  那女子身著一身雅淡的素衣，但那素衣卻素得特別，不會顯得寡淡，也不會在眾多貴女之中顯得卑微，那是一種極好的雅致，一顰一笑皆是景色。

  滄琰摸了摸鼻子，啊，這種女孩子，簡直是公敵。

  能上宮廷宴的一定是貴女之流，又偏生的如此出色，真是招人羨艷。

  一陣喧譁過後，戲班子緩緩出來，咿咿呀呀在台上唱著戲。

  那場面和著眾人的寒暄，顯得分外熱鬧。

  只有滄琰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此時皇宮裡限著她的法術，她便如同一個普通凡間女子一般，頂多會些三腳貓的武功能夠自保罷了。

  她一個人坐在牆頭上發愁。

  卻見到季明越從自個兒位置上走到正中間，行了一個禮。

  老皇帝樂呵地笑：「越兒為何行此大禮啊？」

  季明越不顧四周人的目光，只朗聲道：「兒臣懇求父皇賜婚。」

  賜婚。

  四周人開始議論紛紛，也不曉得這季明越看上的是哪家的女兒，那家女兒一定是有福氣了。

  連民間都曉得皇位大勢所趨乃是季明越，遑論這些天天揣測老皇帝心思的臣子們，一時間幾家家中有女兒的人都盼著能夠是自家女兒，雖未曾同季明越有所交集的，也盼著季明越能夠手下自家女兒。

  滄琰摸不著頭腦了，她記得自己寫命格簿子的時候，季明越要娶的人應當是一個民間女子，他同那個民間女子在民間私定了終身，季明越沒有告訴任何人這位民間女子的存在，後來同季羨舟爭帝君之位的時候落敗逃出，還是那個民間女子救了他。

  如今季明越求老皇帝賜婚的行為，絕不是她寫的。

  滄琰越發覺得有人改了自己的命格簿子，還不是一般的改動，所有事情的流向都不一樣了。

  季羨舟聽見季明越的話，倒是不同於四周人的議論紛紛，他倒了一杯酒，兀自飲下，對季明越的事情漠不關心。

  「兒臣想娶，聞人國公的嫡女，聞人晞。」

  季明越作禮，至此，滿室寂靜。

  沒有人會想到季明越看上的竟是聞人晞，因為所有人都覺得，娶聞人晞的只會是季羨舟。

  季羨舟喜歡聞人晞的事，幾乎所有人都是心照不宣的。

  所有人都看向季羨舟，卻意料之外地沒有看見季羨舟的暴怒，甚至什麼反應都沒有。他們還在感嘆，這皇位兩兄弟爭得不分上下，這下連女人都爭，真是天生的仇敵。

  滄琰也覺得奇怪，在她原本寫的命格簿子裡，季羨舟同聞人晞愛得死去活來的，但是現下看著兩個人，反映竟……太出乎她的意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