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

  海安將車開回出租屋的樓下，回去洗漱了一番後便給曹天宇打電話。那時的曹天宇正背著雙肩包騎著他的山地自行車漫無目的地四處溜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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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他離家時給曹父曹母留了一封信，大意是他這麼大了已經是成人了，得有自己的生活空間了，他想四處走走，目前還不缺銀子，略有積蓄，望父母大人暫時不要聯繫他，讓他冷靜下好好規劃今後的人生。

  寫完這封信後曹天宇頗為歡喜，打小的夢想終於在今天這一刻實現了，著實令人興奮不已。以前也跟一幫驢友騎過夜車，但是今天的感覺不一樣，太他媽的太爽了，煢煢孑立、踽踽獨行，這些從來只有在小說里看到的詞語今天終於生動地體現在他身上了。

  凌晨時分的空氣是潮濕的，也是格外新鮮的。曹天宇一聞到這種帶著晨露味道的空氣精神格外振奮。他騎著山地車繞著環城大道轉了好幾圈，一邊騎一邊戴著耳機聽歌。前幾天坐海安的車時，他選了幾首小鮮肉的新歌放，海安嫌太吵，說你們這些孩子真是鬧，連聽的歌都讓人抓狂。

  現在他想聽誰的歌就放誰的歌，誰也管不了他了。自由就是這麼令人興奮不已。

  騎了一會兒，曹天宇感覺肚子有點不爭氣，居然開始跟著一起唱歌了。他想起他昨晚光顧著精心籌備離家出走，居然沒把肚子給填飽。這是個失誤。他現在迫切需要解決溫飽問題。

  可是這凌晨時分到哪去找吃的，夜市早就打烊了，早市還沒有開始營業……曹天宇突然想到肯德基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一想到肯德基，曹天宇就不由分說地想到了海安。當初他為了答應張青青打聽海安的住處，愣是在肯德基餐廳蹲守了半個月。現在他只要一路過肯德基就不由心生好感，心裡涌動的全是幸福溫暖的東西。

  曹天宇開始一路尋找肯德基連鎖店，最後竟騎到了海安出租房附近的一個肯德基餐廳。他停好自行車，走進餐廳，店員熱情地向他打招呼：「歡迎光臨！」

  曹天宇見店內就只有他一個顧客，有些不好意思，對店員說：「給我來個現成的，別再麻煩你們專門給我一個人做了。」

  店員微笑道：「您別客氣！你請點餐，這都是我們該做的。」

  曹天宇的肚子此時不爭氣地叫起來，他也顧不得太多了，一臉熱切地開始點餐：「那你給我來個香辣雞腿堡、香辣雞翅、老北京雞肉卷、可樂大杯——哦，再給我來個海苔鹽燒大雞腿飯，再來大杯拿鐵。」一口氣點完餐，曹天宇長出一口氣，掏出手機，打開支付寶付款碼，面對櫃檯內的店員：「付款！」

  店員手忙腳亂地操作著收銀機，一邊說道：「您好，我們現在只有夜間餐，只有漢堡、雞翅、蛋撻……」

  「那就把你們能提供的都給我來一份吧。」曹天宇已經餓得有氣無力，趴在櫃檯上，幾乎是眼含熱淚地懇求著對方。

  店員趕緊點頭道：「好的好的好的。稍等，我看一下現在還有哪些存貨？」

  曹天宇眼巴巴地瞅著對方，直到一餐盤的食物端到他面前，他才長出一口氣，結完帳後端著餐盤找個了座位坐下後，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飽餐一頓後已經是清晨時分，曹天宇就躺在餐廳角落裡的長沙發上打起盹來，直到店員開始打掃衛生，他才起身出門又開始騎著他的山地自行車漫無目的地四處溜達，直到海安的電話打來。

  海安問他在哪呢。

  曹天宇帶點小情緒地說他沒事瞎溜達呢。

  海安說你打我手機是高仰止接的，他都告訴我了。我們當時在高速上呢，我睡著了，今天早上才回來的。

  曹天宇嗯了一聲，沒說話，一副倔強的沉默。

  海安說咱見一面吧，我還有事要跟你說。你要是再耍小孩子脾氣，我就不理你了啊。我是說到做到的。

  曹天宇這才扭扭捏捏地說他在大街上瞎溜達呢。

  海安問他是哪個大街。

  曹天宇說就在你住處附近。

  海安嘆你這孩子啊，真是的，那你直接過來吧，省得我開車去找你了。

  十分鐘後，曹天宇果然敲響了海安的大門。海安正在做早餐，聽見敲門聲趕緊去開門，看見了僅僅兩日不見就頹廢得一塌糊塗的曹天宇。

  海安搖搖頭，等曹天宇低頭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里又開始倔強的沉默時，她才開口問咋回事啊，跟我慫上了。

  曹天宇耷拉著腦袋，含混道你咋又跟高老闆在一起了。

  海安笑而不語，心想這孩子居然吃高仰止的醋了，這都哪跟哪啊，當初就應該跟這孩子說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省得他天天瞎想。

  海安問他吃過早飯了嗎，她剛煮了粥，烤的麵包。

  曹天宇說你這是東西混合早餐啊，有沒有王義和豆腐乳，咱來兩塊，還有老乾媽，也整一瓶。

  海安見這孩子又活過來了，心裡暗暗高興。這曹天宇應該再取一外號叫曹三歲，這變臉的功夫比三歲的孩子還厲害。

  曹天宇一看見海安做的早餐，立刻跟餓狼撲食似的一陣風捲殘雲，眨眼間就只剩下光碟子了。海安坐在他對面瞅著他，一臉誇張的表情道你昨晚的飯也沒有吃吧。

  曹天宇一臉稀奇地看著她問你咋知道的。

  海安心想你小子脾氣還怪大的，不就是高仰止接了個電話嘛，至於這樣任性嘛。海安注意到曹天宇的背包鼓鼓囊囊的，於是問你那包里都裝的是啥，你不會是又離家出走了吧。

  曹天宇沒有說話，趴在餐桌上擺弄著餐具，弄出一陣單調刺耳的聲音。

  海安注視著他，一臉的嚴肅，看樣子曹天宇這回玩大了，又是絕食又是離家出走，他到底想幹什麼呢。

  曹天宇突然抬起頭問她你電話里說找我有事。

  海安一怔，猶豫了下，她不知道這個時候跟他提接近安妮的事合不合適。這個男孩子比她想像得要脆弱，她擔心他可能會無法把持自己，一不小心真把安妮拿下了，那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