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衰命告破

  「最後的人類。」我似乎聽到了這樣的輕語，「這是最後的人類......」

  百鬼一旦衝破封印的桎梏，後果不堪設想，然而此時的我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它們朝我湧來。

  

  最後的最後，也只能是這樣的收場方式嗎？

  「這可不是我熟悉的孟河會露出來的表情啊。」

  一聲莫名熟悉的輕聲迴蕩在我耳邊你，而取而代之的還有我眼前划過的一道刺眼的光芒，我本該就此被百鬼吞噬才是，然而現在，在我眼前卻已經赫然出現了一個背影，很是熟悉，但現在卻又有幾分陌生，正是他張開結界，擋住了百鬼的侵蝕，而當他回頭時，再被狂風吹亂的長髮之下，我才赫然看到了那張熟悉的面孔。

  那個在最初就和我一起冒險的人，幫助過我很多次的人，與我一同成長，一同進步的人，同時也是我最初的摯友。

  「小道士......？」

  我當然還記得他，儘管分開的時日並不算久，然而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就連我也一度忘記了之前的那些故事。

  而現在的他也已經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頭髮更長，面相也更為成熟，身上依舊是那一身灰色的長袍，多日不見，他的確成長了很多。

  「總算是讓我找到你了，看樣子我來的還是時候。」

  他輕鬆的說道，唯有在面對那些百鬼之時臉上才赫然划過了一絲凝重之色，轉瞬之間，他面前的結界便已然破碎，而震開的碎片則赫然將百鬼擊退，甚至還有不少厲鬼的殘魂在這一擊下就此湮滅。

  我仍舊沒能從這樣的情況之中反應過來，不知道該說是驚喜還是驚訝，而小道士則有些瀟灑的揮了一下手中的拂塵，輕笑著看著我：「怎麼了？多日不見你憔悴了不少，不過看到你平安無事我就放心了。」

  「你的傷勢......」

  「早就好了，而且多日以來，我也算是找到了一些奇遇，現在的我可不同於昔日。」小道士轉過頭去，重新面對著在廢墟世行集結的百鬼，輕輕搖了搖頭。

  「此處不容百鬼肆虐，讓這座城市再度安穩下來，就從現在開始吧。」

  那一瞬間，我只能看到小道士手中的拂塵划過一道弧線，而伴隨著就此迸發出來的形氣反應，於我們上空集結的陣法也迅速擴展開來，那是無數條金色的曲線，如同天羅地網一般，轉瞬間就覆蓋了整個天空，隨即將所有的厲鬼殘魂都盡數吸入進去。

  百鬼發出了足以響徹天際的哀嚎，但是在完全展開的驅魔大陣之前，他們也無能為力，只能盡數被就此吸入進去，而與此同時，來自其他地方殘存著的煞氣也在迅速被粉碎吸收，不久之後，這裡就只剩下了一片廢墟以及還在飄蕩著的硝煙而已。

  就這樣......結束了。

  我甚至看著重新現出一縷陽光的天空，還有些不敢相信，四周寂靜一片，原先響徹整座城市的警報聲此時也已經停了下來，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的時候，小道士已經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了手，將我拉了起來。

  我喘著粗氣，看著陽光照耀在廢墟之上，這也是久違了很久才傳遞到這片土地之上的暖意，一切都是這樣的......不可思議。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這是我第一反應過來想要問的問題，「我記得之前你說過......」

  「我說過總有一天會再次相見的，事實上我之前痊癒後就打算來找你了。」小道士搖了搖頭，輕笑著說道，「只是那時候我也知道自己學藝尚淺，就算繼續和你一起旅行，也很難繼續幫上你什麼忙，因此我選擇了繼續深造，而現在，我已經是玄學會的四等陰陽師了。」

  我有些詫異的瞪大眼睛：「這樣說來？」

  「沒錯，我本身就是玄學會派往這裡的援軍之一，夏津市的事故在整個陰陽師界都引發了一陣不小的動盪，說實話，我本該早點來尋找你的，只是因為所處的位置較為偏僻和與世隔絕，因此我也是不久之前才得知了你原來也在夏津市的消息。」

  「放心吧，玄學會將會在之後負責一切的善後工作，雖然造成了如此嚴重的破壞，但是我想人們應該也不會就此放棄生存的意願才對，這裡應該很快就會再度繁榮起來吧。」

  仿佛是看出了我的疑慮，小道士接著說道，而我則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只是犧牲的那些人已然回不來了.......不過現在的確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夏津市的動亂已經結束了，對吧？」

  「鬼王的反應也已消失，而剩下的蒼家力量也在剛剛半小時前宣布向玄學會投降，理論上應該是這樣，當然......」

  小道士的話驀然中斷，因為在我們面前的廢墟上驀然出現了一聲輕微的動靜，而小道士轉頭時，臉上也出現了一絲驚訝的表情：「那是......」

  我立刻跑了過去，儘管腳下一陣發軟，但是我依舊在那堆廢墟之中找到了小面，我之前明明親眼看著她被鬼神徹底吸收，但是現在她卻完好無損的躺在廢墟之中，除了臉上有一些灰塵之外，並沒有其他損傷。

  「這是......鬼王的肉體？」小道士驚訝的說道，「看來報告和情報並沒有錯，夏津市的三大家族的確掌握了很玄妙的技藝，竟然能真的完成這創造人類的壯舉......只是，等等，這命格？！」

  沒錯，我也感覺到了，現在的小面身體之中赫然隱藏著衰命的命格，自一開始就作為爐鼎存在的她依舊保留著這一點，看來鬼神最後依舊留下了這具完整的身體，只是當她緩緩睜眼時，我所看到的卻是那雙無比清澈的眼睛。

  「孟河......？」她輕聲喚道，仿佛做了一個很久遠的夢一般，「陽關......好刺眼，但是也很暖和。」

  「沒錯，久違的陽光。」我輕輕點了點頭，此時那些煞氣已經全部消失殆盡，意味著此時我終於可以將衰命徹底改換，這也是我從一開始就在追求的事情。

  結果到頭來，只是這麼簡單而已，我苦笑著想到，最後，還是被她給擺了一道嗎？

  可惜，改命尺......

  「你需要改換命格度過劫數，因此才會涉入這場衝突之中對吧？」小道士一眼就看出來了我的初衷和目的，轉讓將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最後的命格劫數，就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吧，無論如何，那把尺子都不會就此消失，換句話說，你本身就已經能作為改命的概念存在了。」

  「感受你的內心，感受你的目標，感受那個命格。」

  伴隨著小道士的指引，我也在儘可能的尋找著當初改命時的感覺，轉而，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我手心匯聚，當我反應過來之時，才赫然發現，那是一把正在逐漸凝聚起來的尺子。

  小道士說的沒錯，改命尺不可能就此毀壞，反而會一直存在於我的心中，而此時此刻，最後的衰命也已經被抽離出了小面的身體，伴隨著一團黑氣，就此，在改命尺的指引下徹底碎裂。

  「困擾著你的命運，已經消失了。」我輕聲說道，「安心的睡吧，小面。」

  在度過了最初的風暴以及陰霾之後，夏津市在短短三天之後，便已然恢復了活力。

  要說完全恢復也不太準確，畢竟大半個城區依舊是一片廢墟，只是如火如荼的重建工作很快就已經再度展開，在這一點上，夏津市的居民們展現了旺盛的活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