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致命直覺

  打定主意後我迅速離開了古寺，隨後在公園裡找到了仍在一條小湖邊徘徊的水草，她自從恢復神智和記憶後就一直往這邊走，似乎有什麼難以明說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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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呀....」她看見我似乎有些意外，「我以為你已經找到方法出去了呢，你還在這裡幹什麼？」

  「我如果有辦法出去的話的確早就出去了，問題是我沒有。」我嘆了幾口氣，轉而坐到了一旁的草地上，「我問你，你聽過空天和這個名字沒有？」

  「空天和？」水草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奇怪的名字，我沒聽說過這個人。」

  「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就是他將你們關入了這座出不去的小鎮，並且抹去了你們的記憶，為的只是增添自己的趣味罷了。」我隨手扔了一塊小石頭到了湖水裡，出乎意料的，竟然連一朵水花也沒有濺起，「就像這裡所謂的輪迴一樣。你也已經見識過了吧？在每個晚上，那些鎮民們都會紛紛自相殘殺，而到了每一個清晨，他們又會失去所有的記憶，再一次淪為人偶。」

  水草的目光很是複雜，悲傷中更多的夾雜著憤怒：「我看到了那些事....但又能做什麼呢？自己也曾經是這些人中的一份子，如果能找到出路的話，也不至於淪落到這種境地吧？」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我們還有十個輪迴的時間，如果我們能在這期間找到破解的方法，那麼不僅可以逃出這座小鎮，也許....」

  我及時收住了聲音，畢竟這座小鎮還處於空天和的監視之下，不能貿然暴露自己的意圖。

  我和水草接下來則分頭行動，分別沿著小鎮的邊緣去尋找可能出現的異常情況，根據書籍中的記載，伽藍一共有十八位護法，如同我所想的，這座小鎮也共有十八條邊緣，每一處邊緣附近都會有一座已經布滿灰塵的石燈，裡面的火油早已乾涸，顯然哪怕是那些失去了意識的人們也會將這裡視作禁區，絕不會輕易地靠近這裡。

  我沒有貿然的去碰那些石燈，畢竟還有一些時間，接下來的幾個輪迴里我更加賣力的閱讀那些古寺的書籍，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最終找到了一些有關於心境陣法的信息。

  所謂的心境陣法，實際上就是將施術者內心的所想和心境局限化，再通過某種方式固定在一個地方，在這其中的世界將會被強行與現實世界剝離，淪為施術者個人的樂園，在陣法之中，一切都將會隨著施術者本人的心境而發生變化，換言之，空天和自己追求的所謂輪迴，在這裡得到了最好的體現。

  換句話說，空天和本身就代表著這座名為伽藍鎮的小鎮，兩者之間實際上是一體的關係，只要將空天和擊敗，這座小鎮同樣會由於受到影響而趨於崩潰。

  我合上了古書，下一秒，心裡已經開始浮現出了計劃的輪廓。

  在第七個輪迴，我已經完全探明了那些石燈的位置，並且還記下了那些方位，又一個黃昏來臨之前，早早的回到了我所找到的臨時據點——一座廢棄的倉庫，在這裡，能夠整理收集來的情報，再將它們一一安插到我的計劃當中。

  毋庸置疑，我只有這一次計劃，而一旦失敗，等待著我的將是完全未知的末路，而如果成功，不僅是我自己，也許這座小鎮上的其他人也能就此獲救，脫離這痛苦的無盡輪迴。

  水草也回到了倉庫，這陣子她確實幫了我不少忙，包括幫我收集材料等等，看得出來她在恢復意識以後蛻變了很多，那張清爽的臉上也再一次煥發了活力。

  「如果成功，我們就可以離開這座鎮子了吧。」水草靠在牆壁上，輕聲說道，「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的呢....我以前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可是一想到馬上就能出去了，卻有些害怕。」

  「外面的世界同樣充滿危險和黑暗，建議你不要抱太多期望。」我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不過那裡至少不會有這種完全沒有理由的殺戮和折磨，也沒有人會受到暗無天日的控制。話說回來，你真的完全不記得在外面的記憶了嗎？」

  她搖了搖頭，目光中顯露出一絲惆悵：「我的記憶只能告訴我原來並不是這裡的人，但是再追溯以前的話，也只能回憶起一片空白而已，對我來說這裡就像是自己的家一樣，儘管這裡實際上就是一座地獄。」

  的確，用地獄來形容這裡再貼切不過，我看著外面逐漸黯淡的天空，今晚等待著這座小鎮的將是進一步的殺戮。

  最後的輪迴轉眼之間就要到來，在夜晚來臨之前，我最後一次向水草交代了那些必須要做的事情，而她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應該可以成功地把....」她也沒什麼自信的說道，不過馬上就意識到了這時候並不是說喪氣話的時候，便又露出了清爽的笑容，「就當我是在發牢騷好了，話說出去之後，你打算去哪？」

  「我還有必須要做的實情，而且那件事情對我來說也很重要。」畢竟是關係到我能不能活下去的大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自由之後有的是時間給你選擇。」

  「如果可以的話——」她猶豫的說道，頭一次，我從這女孩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羞怯，她似乎想要說些什麼，然而下一秒，人們已經再一次湧出了家門，開始了屠殺的盛宴，我們也只能就此結束談話。

  「小心。」這是我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當她消失在街道的盡頭之後，我也堅定了信念，轉而朝那個熟悉的方向走去。

  那一大灘爛肉依舊橫貫在路面之中，似乎比我上次見到時要大上幾分，如同一座小山高的血肉之中，空天和那張枯瘦的臉也再度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竟然還敢走到我的面前，有幾分勇氣，我本來打算如果你害怕了不敢過來的話，就放你一條小命。」他發出了刺耳的笑聲，「讓你就這麼保持著理智在這座小鎮上度過無數個輪迴，你覺得如何？」

  「抱歉了，我也有必須要出去才能完成的事情。」我深吸了幾口氣，轉而上前一步，「我來履行之前的賭約了，空天和。」

  他的視線中帶著輕蔑與嘲笑，這次並沒有從爛泥中走出來，直接沿著血肉爛泥一路向上，那些蠕動的殘肢血塊也如同人形一樣朝我爬了過來，此時的空天和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肉怪物，散發著惡臭，以及猙獰的氣息。

  「賭約？我早就說過了你在我面前什麼都不是。」他放聲大笑著，就像看一隻螞蟻那樣看著我，「伽藍鎮仍舊完好如初，你所做的事情就像在那個湖裡扔石塊一樣，連一朵小水花也濺不起。你的一舉一動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想要通過點燃那些石燈來打破陣法的目的以為我不知道嗎？告訴你，那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我聽著他聲嘶力竭的咆哮，轉而也跟著笑了幾聲：「看來你確實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不過可惜我並沒有想那種事情，那些石燈從一開始就只是迷惑我的障眼法，對吧？」

  「你在說什麼？」他的語氣驀然冷了下來，聲音迴蕩在整座鎮子之中，如同神明一般，「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自作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