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獨處，刻意掩蓋下的關懷

  劉千舟正想說話，聞言下意識埋頭，緊跟著抬眼望著他：「我知道。」

  她像傻得連台階都看不到的人嗎？

  三級台階進了屋。

  「這裡，有宵夜吃？」劉千舟問宋城。

  她都快忘了來這裡做什麼的了，左右看了一圈，這富麗堂皇的裝修風格，跟外門古樸的畫風很不搭啊，有種詭異的矛盾感。

  宋城答：「有，自己動手。」

  劉千舟暗暗吐了下舌頭，「好吧。」

  開放式廚房，廚具精緻得像館藏的陳列品。劉千舟拿起又放下，生怕蹭壞了自個兒賠不起。

  「想吃什麼？」宋城撩起袖子問她。

  劉千舟眼睛在滿滿的新鮮食材上掃了一圈，蔬菜瓜果種類不少，冰箱裡各種肉類、乳製品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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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種到了五星級廚房的錯覺，劉千舟順手拿了兩顆地瓜。

  「想吃烤地瓜，怎麼辦？」

  抬眼，黑漆漆的眼珠子直勾勾的望著他，眼神無比真誠。

  宋城捲袖口的瞬間停頓下來，潑墨濃眉擰了一瞬，隨後反問：「烤箱會用嗎？」

  劉千舟緩緩點頭：「我同學家有烤箱，我以前跟她照著網絡食譜烤過麵包，但地瓜……」

  垂眼看了看，不知道有沒有用。

  「試試。」宋城當即出聲。

  劉千舟沉默片刻，點頭：「好吧。」

  將地瓜洗乾淨，研究了會兒烤箱後，調好時間，把地瓜放進去。

  她轉身，宋城在正拿著刀在切蔬菜，當即問：「你要炒菜嗎？」

  「拌青菜。」宋城道。

  劉千舟笑起來，「你不會炒菜。」

  宋城抬眼，對上笑盈盈的眼睛，片刻後，視線移開，將切好的菜放進玻璃碗中。

  緊跟著他放了些劉千舟猜不出來的調料，直接拌了拌，放在一邊。

  「好了？」她詫異。

  宋城「嗯」了聲，「這裡的蔬菜都是有機蔬菜，蔬果魚肉跟市場買的不一樣，吃點青菜，健康。」

  劉千舟聽著他這沒頭沒尾的話，片刻後才點點頭。

  「吃地瓜挺好的，粗糧。」她笑起來。

  宋城沒給話，青菜往她面前推。

  劉千舟驚訝一瞬：「你……是給我吃的？」

  「嗯，吃點青菜對身體好。」宋城語氣雖然淡漠，但心意是好的。

  劉千舟傻了一秒，隨後乾笑著說：「那什麼，我其實、嗯，更喜歡吃地瓜。」

  相比蔬菜，她更喜歡吃肉！

  那麼多肉，為什麼不給她吃肉，就給她拌了個青菜？

  宋城垂眼，大概可能興許是笑了下，他將菜往一邊移開。

  「那就不吃，沒關係。」

  劉千舟「呵呵」乾笑，趕緊走開，在屋裡走來走去打破剛才的尷尬。

  十分鐘後，劉千舟捧著烤得香噴噴的地瓜啃，一臉滿足的喝著小清酒。

  「我還是第一次吃地瓜喝小酒呢，以前頂多喝個奶茶。對了，宋老闆，地瓜你要吃嗎？這也是蔬菜，吃了對身體好。」

  宋城那樣的人，一定很注意養生吧。

  畢竟賺那麼錢，如果早死的話，豈不是很可惜？

  宋城坐在距離她比較遠的沙發上，手上捧了本兒雜誌閒散的翻閱。

  只在她說話時抬眼看一下，停頓幾秒後又看回頁面，因為她的話題不具有可回答性。

  劉千舟會所呆了一晚上，準確的說，宋城陪她在會所的廚房待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宋城就拖著劉千舟回城。

  上車了劉千舟還昏昏欲睡，眼睛睜不開。

  車子開進市里，路上劉千舟一句話沒說，半闔的眼睛猜不到她是睡著了還是在醒神。

  「去學校？」宋城問她。

  劉千舟從宇宙銀河中神遊回來，緩緩轉頭，眼睛開合速度比平時慢了一倍。

  「嗯。」

  末了又補了句：「謝謝。」

  宋城側目，淡淡睨了她眼：「先去吃早餐吧。」

  「我得趕緊回學校，學校有早餐吃。」劉千舟委婉拒絕。

  宋城挑眉，「我讓你不自在了？」

  劉千舟腦袋歪了下，沒明白他問這話的目的。

  「什麼意思？」

  宋城道：「前面有家早餐的，吃點東西再回去。」

  劉千舟大眼珠子往上翻，低聲無奈的說：「可我想馬上回學校，有急事啊。」

  宋城卻冷靜緩慢的回應：「今天周六，你沒有課，急事是去畫畫？不急，待會兒我送你過去。」

  劉千舟手肘撐著車窗，臉轉向他：「急事是我要上廁所，我要大便，OK？」

  宋城、默。

  劉千舟本以為宋老闆會如她所願了，可誰知他車子在經過的公廁外停了下來。

  她疑惑抬眼，他淡淡出聲：「去吧。」

  劉千舟嘴角歪了歪，「我……還忍得住，我可以回學校再解決。」

  宋城直視前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演眼下談論的事情不忍直視還是別的原因，總之沒看給她正眼。

  「我讓你現在去。」宋城語氣壓低了三分。

  「……好。」劉千舟後怕的瞟了他眼，趕緊下車往裡面跑。

  可片刻後她又跑了回來，敲了下車窗。

  宋城轉頭看她，打下車窗後她說：「你身上有錢嗎？要錢的。方便借我方便下嗎？等會兒就還你。」

  宋城愣了下：「多少？」

  問她的同時已經開始翻找身上，手在身上翻找幾下才擰了下眉，他並沒有帶錢包的習慣。

  「一塊錢。」劉千舟說。

  宋城終於在盒子裡找到些零錢，抽了張一塊遞給她。

  劉千舟接過錢進了公廁，收錢的老婦人說了句：「人就這樣，甭管你是豪車還是騎自行車，都得拉屎拉尿，這麼一想，有錢人也沒比窮人高貴多少。」

  劉千舟返回車上，自己扯著袖子嗅嗅，隨後不確定的問宋城：「有沒有味兒？」

  宋城擰了下眉，「沒有。」

  一路往前，在早餐店吃了點東西後宋城送她去學校。

  車子快到學校時，劉千舟連聲叫停，宋城淡淡說：「還沒到。」

  「我知道還沒到，連守廁所的阿婆都知道你這是豪車，你以為大學生不知道？」

  知道他沒有惡意後，沒了昨晚的拘謹，又回到以往的隨性。

  說話輕緩，語言不好聽，但語調和音色喜人。

  宋城很少給回應，劉千舟繼續說：「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宋老闆你把我放在這就行。」

  宋城車往前開，劉千舟深吸氣，臉轉向車窗外。

  刻意的動作令宋城皺眉，很快應她要求，車子靠路邊停下。

  劉千舟報以友好微笑：「謝謝宋老闆。」

  她下車，渾身輕鬆。

  宋城緊跟著打下車窗，目光將她直視。

  劉千舟先看看左右，沒有認識的人，隨後才靠近車旁，俯下身看車裡坐的人。

  「老闆，您還有什麼事嗎？」

  宋城道：「沒事，有需要給我電話。」

  劉千舟心底不好的預感又上來了，片刻後她確認的再問：「宋老闆，您不是因為錢的事找我？」

  宋城移開看她的目光：「不是。」

  劉千舟笑起來，「謝謝宋老闆，您路上小心。」

  道謝後往學校走，沒再關注身後的豪車和男人。

  進宿舍劉千舟就找了衣服換洗，沖了澡出來把衣服洗了。

  事兒剛做完離手，還沒歇一會兒舍友金陳鄲回來了。

  「千舟，外面有個大帥哥找你，就在樓下。」

  金陳鄲說完，沖她眨了眨眼，一臉壞笑追問：「不會是男朋友吧？」

  劉千舟搖頭：「沒有男朋友，我現在沒有精力想那些。」

  可誰會來找她？

  「那樓下的是誰？」金陳鄲笑問。

  劉千舟歪著頭想了想，「不知道，我去看看。」

  「要我陪你嗎？」金陳鄲把包放下問。

  「不用。」

  「我還是陪你吧。」

  已經到門口的劉千舟回頭，金陳鄲沖她樂，劉千舟笑笑，兩人一起下樓。

  來的是趙經年，沒挑破關係之前，劉千舟很容易想到他，可現在……

  但再見到趙經年她並不意外，深吸了口氣，揚起笑容走出宿舍大門。

  「哥哥。」劉千舟輕輕喊了聲。

  心理原因，兩人之間已經開始生分了。

  趙經年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她：「之前就買好的，上次過來忘記帶了，拿著。」

  劉千舟看著他遞過來的一大袋零食，笑著搖頭：「謝謝，你自己留著吃吧。」

  趙經年露出清爽的笑容，「我一個大男生，吃什麼零食，拿著吧，都是你愛吃的。」

  劉千舟依舊搖頭，趙經年眼底悲傷流露：「還在生氣？」

  劉千舟忙搖頭：「不是。」

  「不是就好，我還以為你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來呢。」趙經年語氣輕鬆的說，袋子再次往她面前遞：「拿著，以後我們還是兄妹。」

  劉千舟眼神忽而明亮：兄妹嗎？

  她亮閃閃的望著他，看到他眼裡的真誠，以為他已經釋然想通了，心底喜悅一點一點擴散。

  「嗯，好，謝謝經年哥哥。」

  她接手，「可我總吃你的零食，從沒給你買過什麼，這樣好嗎？」

  趙經年哈哈大笑：「等你能自食其力了，再想怎麼回報我吧。」

  劉千舟笑容綻放開，而在此時，趙經年卻說：「我們家，搬來雲都了。」

  劉千舟臉上情緒悄然凝結，笑意卡在眼裡。

  好大會兒後，她抬眼望著他：「那、阿姨和趙叔叔他們都來了？」

  趙經年「嗯」聲回答：「我爸工作上有調動，早前我媽就拖姑媽為我爸的事走動，現在在雲都世紀豪庭總部做事。雖然職位沒有在襄城高，但福利待遇卻比在襄城高一截。我家搬來雲都，以後你我在這座大都市裡也有人照應了。」

  劉千舟笑得勉強，她居然開心不起來。

  「恭喜呀。」

  忽然感覺手上袋子似有千斤重，除了生硬的「恭喜」之外，說不出別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