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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貼身宮女

2025-03-29 15:50:11 作者: 虎崽到到

  就連半半也被中容擋在寢宮之外,再無法與她乾娘細說公子琰封后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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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余過去。

  勝神的使臣沒有如約接回安寧,因為中容十二分任性地將他們統統扣下了。

  安寧每日見了中容,不是冷眼相待,就是陰陽怪氣,對於使臣之事,她卻一個字也不多問。仿佛他們來了與否,是生是死,與她都沒有半點關係。

  中容見安寧軟硬不吃,好奇問道:「孤就納悶了,你寧可被囚禁在這裡與世隔絕,也不願意跟孤服個軟?」

  彼時,安寧靜心修行,不置一詞。

  地府無間尚不能將她困住,區區寢宮,有宮人有宮女,外加一個比蒼蠅還厭惡的中容,又怎能算得上是與世隔絕?

  中容又問:「孤究竟是哪一點這麼不招你待見?」

  安寧冷笑,閉目不語。

  中容又道:「明明昨晚你還叫得很開心,怎麼一覺起來就翻臉不認人了?」

  這一激,安寧終於有了反應。

  她緩緩睜眼,盯著中容探究了半晌,這才沉聲回道:「你他媽給我下藥,現在還好意思在這兒說風涼話?」

  「那還不是因為你不順從孤?」

  「我哪一次沒順從你了?到底是哪一次?來,你說給我聽聽。」

  「你不配合。」

  「換做是你,你能配合我麼?」末了,必然是用鼻子嗤出一口氣來。

  安寧覺得自己最近反常得厲害,脾氣愈發暴躁,一點就燃,咄咄逼人,氣勢洶洶,全然不見以往的陰陽怪氣,妖里妖道,真是活見鬼了。

  中容倒是坦然,格外真誠道:「孤會的。」

  他一路讓步,氣勢也是被那女子逼得越來越弱,縱是天生傲慢,近來也時不時放下身段,對她軟語相向,連哄帶騙。

  誰料安寧不依不饒,刻薄言道:「那是因為你,賤。」

  「知生安寧,你說話還是注意點規矩。」

  「你們這種人的規矩,老子就是學不來。」她雖幾次暗示自己不可真與那人動氣,但怒火蹭蹭上竄,理智也控制不了。

  中容許是被氣糊塗了,突然問道:「你不是想出去麼?」

  安寧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中容怒極,拽著她就往外扯,大步疾走,邊走邊說:「孤帶你出去,教教你我們這種人的規矩。」

  彼時,安寧雙腳已完好如初,連走帶飄,絲毫不比那步履帶風的人慢。

  按說她傷勢不輕,恢復得如此神速,全賴中容請來宮裡最好的御醫,勒令其必不容差池地替她醫治。御醫見了安寧的皮肉傷,只覺自己大材小用,唉聲嘆氣,卻也是一絲不苟。

  中容此前不讓安寧出門,看似是與她置氣,將她軟禁,心中想的卻是如此一來,她便能好好靜養,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若說他還有什麼私心,那便是天天都能與她相見,哪怕只是被她冷言挖苦。

  但這些好話,他都不會說。

  他心性高傲,又豈會在她面前低頭服軟?

  於是他常懷揣一顆好心,臨交鋒前還在心裡默念一百遍「淡定」,最終卻仍是經她幾句譏諷,就忍不住與之針鋒相對,傷人傷己。

  日復一日,兩人之間的關係越處越惡劣,眼看著毫無迴旋的餘地。

  在安寧看來,中容簡直愚蠢之至,無聊透頂——他竟將她帶至寵妃孫澹的寢宮,歌舞昇平,左擁右抱,擺起了筵席。

  安寧此前嘲諷中容眼光獨到,居然能忍受趙氏那般年老色衰的女子,與之行雲雨之歡,還和她生兒育女,當真是飢不擇食。

  中容記下這筆舊帳,這回還真找了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來。

  孫澹十七八歲模樣,嬌俏玲瓏,風情與風騷並至,一見中容就蛇一樣地纏了上去,又是給他捶背,又是給他餵葡萄,整個身子綿綿軟軟,似離了中容就硬挺不起來。

  安寧見狀暗道:原來這中容喜好這種款型,難怪揪著自己不放。

  可那孫澹胸脯比小腹還平坦,風騷不及她安寧,端莊不如雲老闆,俏麗不比半半,清秀不足鶴林,風情嘛,還趕不上建業。姿色若要細細論起,那絕對是完敗於流風回雪閣的君若姑娘,更別提要追趕溫雅的腳趾頭。

  不過女姬君若賣藝不賣身,人家走得是清冷路線。安寧頓覺自己非議他人,實在是唐突得很。

  但看夠了人間極品,她仍是管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默默為孫澹評價了四個字——一般貨色。

  只見中容朗聲大笑,與孫澹親昵一番,似滿意於這女子的乖順風騷,回首又是一吻,轉身摟過旁邊三兩個女子,幾人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幾女一男同台,騷浪賤全至。

  安寧倚在門口,靜靜看著室內歡情,滿臉都是——你隨意嗨,別找我麻煩就成。

  中容明明正在與人親熱,偏偏時不時還得瞅瞅安寧的臉色,似乎想從她面上捕捉到一些不一樣的神情,比如說憤怒,比如說吃醋。如果她此刻能衝上前來扇自己幾個巴掌,那樣更好,因為那至少說明她心裡在乎。

  可是安寧就是單純地眼睜睜看著,無波無瀾,仿佛還有一絲嘲弄。

  中容攬過孫澹,嘴卻對著門口喊道:「你進來,站到孤身邊來。」

  安寧冷笑,步履翩翩,緩緩上前。一襲再普通不過的宮女長裙著在她身上,竟似錦羅玉衣,兀自生輝。

  孫澹這才望見,那女子進止難期,若往若還,飄忽若神,足不沾塵。那人柔情綽態,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目勾魂攝魄,直令她自慚形穢。

  她再一側目,看見中容直直盯著那女子,眼中哪有身旁諸人。

  她輕輕往中容懷裡蹭了蹭,哪知那中容竟無知無覺,未作理睬。

  孫澹只覺得如鯁在喉,悻悻問了句:「巢皇,這人是誰?」

  「宮裡新來的宮女,不懂規矩,如若冒犯了愛妃,愛妃代孤好好管教她。」

  孫澹深知一個宮女豈會惹中容如此注目,嘴上不說,只嬌笑一聲,繼續栽倒在他懷裡。

  中容手中攬過孫澹,眼睛卻不漏神地望著安寧,本以為她會有些異常舉動,杵在原地不走也好,出言不遜挖苦他幾句也行,可是她連半點起伏都沒有。

  她只是款款而來,走近他面前,走進他心裡,卻薄情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她走過幾人身邊,繞過幾人身側,既不注目,也不行禮,只自顧自地在幾人身後站定,端端而立。

  中容突然覺得,貼身宮女這定位並不十分準確,倘若安寧此刻手上捧著一件兵器,那絕對應該是個相當稱職的——帶刀侍衛。

  安寧不理他,他也假裝沒看見這人,繼續與他的嬪妃飲酒賞樂,吃瓜作樂。

  孫澹探身回頭,本欲多瞅幾眼,中容卻不耐煩道:「有什麼可看的?」

  女子被他無辜遷怒,雖心裡十二分不爽,卻還是乖順地轉過頭來,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該幹嘛幹嘛。

  中容見安寧對他不理不睬,賭氣又與那幾個嬪妃親昵了片刻。可心裡念著身後那明艷動人的女子,他終於還是覺得眼前這幾人索然無味,漸漸沒了興致。

  他推開那幾人,孫澹又往上靠了靠,照例也被推開。

  他轉頭對安寧說道:「過來給孤倒點兒茶。」

  孫澹聞言,立馬捧起茶壺,作勢就要端茶奉水。中容卻不領情,一把接過茶壺,將其重重磕在案几上,指了指安寧,重複說道:「過來。」

  安寧施施然走了過去,拎起茶壺就朝中容身上淋,口中還慢悠悠地調笑道:「你說的倒茶,是不是這個意思?」

  她語氣輕柔,聲音婉轉,動作也是優雅得體,怎麼看都不像是魯莽之人,合著眼下這事情做的,卻是荒誕又唐突,令中容當眾出醜。

  茶水如涓涓細流,徐徐緩緩,浸透中容前襟,整得在場所有人皆戰戰兢兢地望向君王面龐,大氣也不敢多喘一口。

  中容也是明顯錯愕,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當即仰頭看向那人,沉聲怒道:「你平日就是這樣給人摻茶的?」

  「對,你愛喝就喝,不喝拉倒。」安寧站著俯瞰諸人,眼中的不屑一覽無餘。

  半壺茶盡數倒在中容前襟上,他就是有心想喝,也不知從何下口。

  他頓覺頭疼欲裂,嚴重懷疑自己若是再與這人相處下去,只怕命不久矣,沉沉問道:「你成心的,是不是?」

  「是。」她輕飄飄答道,水上仍嫻熟地拎著茶壺,慢慢灑水。

  「你爹沒教過你?」

  「我爹跟你爹一樣,死得早。」

  說起她父皇,安寧才猛然發覺,原來一直以來,不是因為她心機深沉才能於牛賀後宮之中百毒不侵,而是那個喜當爹的人甘做女兒奴,將她保護得太好了。

  中容搶過那晦氣的茶壺,再次將它磕在桌上,聲響之大,比方才有過之而無不及。

  眾妃嬪聽得悶響一聲,懼被嚇得一激靈,統統頷首俯身,無人敢動彈分毫。

  中容指著孫澹,冷然喝道:「你教教她,這茶應當如何來倒?」

  孫澹以為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冒犯了這二位仙神,撲通一聲跪地,口中連連喚道:「巢皇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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