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同胞

  兩天時間轉眼便過，這天夜裡，整座長安城籠罩在夜色之中，天上連半點星光都沒有，沉寂得讓人壓抑，倒是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蕭寂。

  夜黑風高，從來都是殺人放火，劫財劫色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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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乾盤膝坐在榻上，雙目緊閉，靜候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今晚起事就在眼前，可他反倒不如前兩天忐忑，表現得異常平靜。

  他就這樣不知坐了多久，外面『當』的一聲鑼響，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李承乾睜開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堅定，就在這時，門外傳來賀蘭楚石低聲道：「殿下，時候到了。」

  李承乾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從旁邊的架子上取下一柄長劍，打開門徑直朝武德殿走去。

  武德殿曾經是李淵賜給李元吉的住所，也正因為他住在宮中，才有機會和李淵的嬪妃攪合在一起，後來玄武門之變，李世民殺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將武德殿給了李泰。

  夜已深，李泰卻並沒有睡覺，今天他看上了一個宮女，將對方哄騙上了床，正行媾和之事，屋內傳來陣陣急促的喘息之聲。

  李泰一邊運動，一邊說道：「如今太子已經失去了父皇的信任，要不了多久便會被廢，到時候我就是太子的第一人選，以後我當了皇帝，一定封你為貴妃。」

  那宮女嬌喘道：「太子論文韜武略，哪裡能和魏王您相提並論，如果他不是嫡長子，皇上肯定早就封魏王您做太子了。」

  李泰哈哈一笑，這話聽得高興，於是更加賣力了。

  就在這時，門忽然被推開，李泰嚇了一跳，差點直接萎掉，轉頭怒道：「哪個不知死活的奴才？」

  李承乾沒有說話，走到一旁的桌前將蠟燭點燃，房間頓時一片光明。

  那宮女不等看清楚來人，『啊』了一聲，連忙扯過被子將身體裹住。

  李泰見到李承乾，不由愣住，「李承乾？太子殿下不是被禁足東宮了嗎？這大晚上的來我武德殿做什麼？」

  李承乾冷笑一聲，「我是來看看我的好兄弟啊，這些天你一定過的很開心吧？」

  「我...」李泰正要開口，忽然瞥見李承乾手裡的長劍，臉色微微一變，強笑道：「太子這說的哪裡話，你被禁足東宮又不關我的事，是你自己行為不檢點，竟然學著李元吉，跟後宮的嬪妃勾搭，不過我看父皇只是對你禁足，過段時間應該就好了，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我的確不擔心。」李承乾淡淡道：「父皇廢不廢儲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只是被人算計的感覺真的不太好，為了避免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只能杜絕後患了。」

  「算計？」李泰還沒怎麼明白過來，「開什麼玩笑，你堂堂太子殿下，誰敢算計你啊？不想活了嗎？」

  「是啊。」李承乾嘆了口氣，「總有那麼些人，明明我不想搭理，可偏偏不知死活的要湊上來。」

  他話音落地，『唰』的一聲拔出長劍，李泰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想要幹什麼，來人啊，有刺...」

  李泰話還沒有說完，雙手死死的捂住了喉嚨，片刻後才有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溢了出來。

  旁邊的宮女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嚇得煞白，剛要驚呼，可聲音還沒出口，已經被長劍刺穿了胸膛。

  一連殺了兩人，李承乾臉色依舊平靜，但心卻如鼓擂一般。

  頭也不回的出了武德殿，徑直來到了太極宮。

  門口兩個太監見到太子忽然出現在這裡，都不由一怔，連忙上前行禮道：「太子殿下，皇上已經休息了，您有什麼吩咐嗎？」

  「休息了？」李承乾挑眉道：「那太極宮裡的燈怎麼還亮著？」

  「這...」那太監剛要回答，忽然見到李承乾身後有什麼液體低落在地上，抬頭向上看去，見到了一截劍尖。

  他臉色一變，沒等開口，只聽『唰唰』兩聲，兩名太監便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李承乾看也不看二人，大步走上台階，一把推開了太極殿的大門。

  李世民在榻上正襟危坐，見到李承乾進來，沒有意外，只有濃濃的失望，嘆口氣道：「你還是來了？」

  李承乾心頭一跳，這話什麼意思，他早就知道今晚自己要過來，故意在這裡等著？

  飛快掃了眼四周，沒有見到什麼埋伏，稍稍鬆了口氣，盯著李世民問道：「父皇此言何意？」

  對於現在這一幕，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真正面對的時候，還是不免有些緊張。

  「你都已經到這兒了，什麼意思還不清楚嗎？」李世民看了一眼他手裡染血的劍，「門口那兩個不過是宮人，你沒必要殺他們的。」

  李承乾對於李世民的鎮定，心中莫名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可又想不通問題究竟出現在了哪裡。

  他把劍立在地上，搖頭道：「這劍上血不只是外面那兩個宮人的，還有李泰的。」

  李世民瞳孔一縮，嗄聲道：「你殺了魏王？」

  李承乾冷笑一聲，「父皇早該想到的，不是嗎？說到這裡，我有個問題倒是很想問問父皇，他李泰明明已經冠禮，也有了封地，為什麼你要一直留他在宮中跟我作對？」

  李世民身體晃了兩下，像是經受不住這個打擊，淒婉道：「他可是你的胞弟啊，你怎麼忍心下得了手？你已經是太子了，只要不犯大錯，有朕的護佑，誰還能動你，誰還敢動你？」

  「胞弟？」李承乾哈哈大笑，「你問我怎麼忍心下手，怎麼不問問當年的你呢，李建成、李元吉不都是你手足兄弟，可你依然沒有放過他們，玄武門之變後，甚至連他們的子嗣都斬盡殺絕！」

  他呼吸漸漸急促，恨恨的看著李世民，「再說了，你捫心自問，真的護佑過我嗎，前段時間在後宮，如果不是中了李泰的奸計，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情來？對此你調查過嗎？有深究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