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防著點兒她

  疑惑歸疑惑，張敏不會主動問。

  張敏遇事兒喜歡自保，知道的越多，需要承擔的責任也就越多。

  張敏說晚上回三里河，也是為了試探李大江的反應。

  李大江問她要香水，同樣也是一種保障。

  兩人各懷鬼胎，分道揚鑣。

  

  李大江回三里河了，張敏卻沒去找霍勒斯太太。

  廠里出了這麼大的事兒，賠了那麼多錢，現在去找霍勒斯太太幹嘛？

  找罵呀！

  張敏還記得霍勒斯太太是怎麼警告她的，能讓張敏害怕的人不多，陰晴不定霍勒斯太太能排在最前頭。

  張敏要去找的是夏江。

  剛從虎口脫險，張敏只想要一個庇護，夏江能提供這個庇護。

  今年雪多，很多貨運站都不敢接遠途或者路差的單子。

  夏江的貨運站請的都是退伍軍人，不論開車技術還是膽子，都是異於常人的。

  別家生意差，順通貨運卻忙的火熱。

  夏江和夏立慶全都出遠途了，岳三妹留在京城坐鎮調度。

  張敏期期艾艾、可憐巴巴的摸上門，岳三妹看見她，眉頭便皺了起來。

  張敏有前科，極品又絕情，她上門，絕對是不速之客。

  夏江以前就叮囑過，看見張敏不用理會，全當不認識。

  可現在張敏登門了，岳三妹又不能把她當成空氣，揮揮手把她扇出去。

  岳三妹皺著眉問：「你有什麼事兒？」

  張敏畏縮的低著頭：「我做工的那家食品廠倒閉了，工錢也不結了，我沒地方去了，想、想來貨運站做活。」

  「這裡不招人。」

  「那嫂子你能收留我幾天嗎？」張敏極為誠懇的表態道，「等我找到新工作，立馬就搬走！」

  「不能。」岳三妹說完又補一句，「也不會借錢給你。」

  「那……」張敏泫然欲泣，抽抽了鼻子說，「那江哥和立慶什麼時候回來啊？他們肯定不會看我流落街頭的。」

  「不知道。」

  岳三妹說完，就有一輛貨車回程，岳三妹要去對運輸單了，便趕張敏出去。

  張敏眼中含淚，端的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模樣。

  可惜岳三妹不是個軟心腸的人，依舊冷著臉的請她出去。

  「那我就在大門外頭等江哥和立慶回來。」

  張敏打定主意不離開，一定要靠著岳三妹尋求安全感。

  天氣差，雪也越下越大，張敏找個避風處，蹲下來等夏江和夏立慶。

  藏在三里河的破房子時冷，現在更冷，但張敏更享受現在。

  因為跟著李大江，張敏心裡沒底，不僅要伺候臨終放肆，一次又一次索取的李大江，還怕李大江把她當成人質，威脅那些來抓他的人。

  現在雖然需要淋雪，張敏卻覺得很有安全感。

  積累了三天的忐忑不安和疲憊在這一刻爆發，張敏的眼皮子越來越沉，漸漸地，靠著牆根兒睡著了。

  岳三妹一忙就是一個小時，閒下來以後剛喝口熱水，就聽貨運站的小葉說，門口蹲了個女人。

  岳三妹出去一看，睡著的張敏已經淋成雪糰子了，就剩一張臉還露在外面。

  零下六度的天氣睡在大雪裡頭，身體不好的人，有可能就這樣一覺睡過去。

  夏江說過，不要搭理張敏，但沒說不要管張敏的死活。

  岳三妹拿來一條毛毯，丟給張敏。

  張敏被喊醒以後，頓時覺得渾身酸痛，手腳都凍麻了，想站起來謝謝岳三妹，身子僵的根本動不了。

  「謝謝嫂子。」張敏咬著凍的微微發紫的嘴唇說。

  岳三妹皺皺眉，丟下毛毯進院兒了。

  張敏露出一個苦笑，咬著牙忍到手腳不麻了，才站起來把身上的雪抖乾淨，將毛毯披到身上。

  張敏沒動地兒，還是蹲在原地。

  在她看來，岳三妹已經心軟了，離讓她進院兒不遠了！

  實際上，張敏猜錯了。

  岳三妹不僅沒有心軟，還對張敏起了警惕心，認為張敏這般賴在貨運站，一定是惹了非常不得了的麻煩。

  岳三妹天天在貨運站忙，對張敏的事兒一點兒也不了解，再三考慮之後，決定問問夏小芹。

  華清大學，夏小芹剛準備和宿舍的姐妹們一起去食堂吃飯，就被通知去接電話。

  夏小芹趕到通訊室，聽了岳三妹的疑惑，忍俊不禁。

  張敏到京城以後，依靠的是霍勒斯太太和廖靜文。

  霍勒斯太太已經在走離婚程序了，祝露荷馬上就要恢復中文姓名和國籍，味鮮食品廠更是遇到了從未有過的大挫折，工廠正在停業整頓，復工遙遙無期，張敏說她走投無路，絕對是大實話。

  夏小芹把這些講給岳三妹聽，至於這其中是不是還有其他內情，夏小芹不知道，便不會胡說。

  「行，我知道了。」

  岳三妹心裡有了思量，便掛斷了電話。

  岳三妹重新來到大門外，對裹著毛毯發抖的張敏說：「跟我來。」

  張敏當即露出了笑顏：「好的，嫂子！」

  張敏是夏江三姑唯一的孩子，三姑已經沒了，夏江又不在家，岳三妹不會真的讓張敏流落街頭。

  當然，岳三妹不會讓張敏去家裡，一進家門，想再趕出去就難了。

  岳三妹把張敏帶到離貨運站最近的招待所，給張敏辦了入住。

  「江哥回來之前，我會每天續房費，到了吃飯時間你就去貨運站，有你一口飯吃。」

  張敏沒有得寸進尺的討要其他要求，岳三妹連飯錢都不給她，讓她頓頓去貨運站吃飯，就是盯著她和防著她啊。

  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張敏對此甘之如飴，她已經決定，每天起床就去貨運站幫忙，就是掃個地都行，反正呆在招待所也無聊。

  ……

  12月進入了月尾，明天就是聖誕節了，華清大學外文系的學姐學長們要組織平安夜派對，邀請其他系的同學們參加。

  201宿舍的葉樂春最喜歡參加這種熱鬧的活動，拉著夏小芹等人參加。

  1985年，聖誕節還沒有變成商家們撈錢的日子，國內的街頭看不見任何與聖誕節相關的東西，平安夜也不用在零點的時候啃上一口寓意平安的蘋果。

  夏小芹沒想到外文系的學姐學長們那麼潮，組織舉辦了平安夜派對。

  夏小芹非常想去見識一下，但去派對之前，夏小芹想先給謝川撥個電話。

  平安夜的祝福，夏小芹最想送給謝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