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烏鴉

  因為這短暫的噩夢，我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里醒來，我發現門窗外有著一道黑影。

  這黑影看上去很像一個人，我忍不住湊了過去準備打開窗門。

  「哇哇哇」孩子一般的哭啼聲在耳旁響起。

  我打開窗，就只看見幾隻黑色的鳥飛向了天邊。

  

  烏鴉在村子裡向來不是什麼吉祥的象徵，小時候不懂事，我曾經偷偷拿家裡的肉去餵烏鴉。

  後來不管我走到哪，這群烏鴉都跟著我，我奶奶看了大為震怒。

  說這是不詳，並且要立刻趕走這群烏鴉。

  我被奶奶的話嚇得不輕，後來我不再給烏鴉餵食，可是烏鴉始終跟在我的身後，有時餓的緊了甚至會攻擊我。

  每天我或多或少都會受一點傷。

  後來還是家裡老人想辦法給山裡的山神進貢，才將這件事情平息。

  或許是接觸的鬼多了，我也開始疑神疑鬼，總覺得這次烏鴉的出現會帶來什麼不好的事情。

  家裡準備開始守孝，女人坐在地上哭哭啼啼，我大伯二伯雖然嘴上惡毒，可這個時候也雙眼微微泛紅。

  我所猜想的不好的事情並沒有發生，直到葬禮的第三天過去，我感覺村子裡多了許多陌生的面孔，我還經常看到大伯和二伯勾搭在一起，我開始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這個時候大伯母、二伯母，以及自家的孩子都從外地趕了過來。

  大伯母一家打扮得時尚靚麗，如果不是四處都是守孝的白綾我甚至以為她們是來走秀的。

  大伯一家只有一個女兒，前些年結了婚，對象是算是個小富二代，看起來一表人才，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有些看不起我父母這樣一直生活在村子裡的人。

  大伯母家的女兒，名字叫做宋嬌，現在的孩子剛學會下地行走，但是我總感覺這孩子眉宇間出現了一絲黑雲。

  而二伯母家有一對兒女，姐姐叫做宋梅，弟弟叫做宋雲，姐弟兩相差兩歲，長相差異也挺大的，宋梅看起來有大家閨秀的感覺，但是宋雲卻虎頭虎腦的，看起來整個人是比較老實的那種人。

  然而就在這一家人下車的時候，一群黑壓壓的影子飛了過來。

  一群烏鴉在這兩家人的頭上盤旋不止，大伯二伯見狀臉色一變，從旁邊抄起東西就要趕走那些烏鴉。

  可是烏鴉卻和發了瘋一樣，瘋狂地用鳥喙啄著這一家人，宋嬌的兒子被嚇得哇哇大哭。

  家中負責給老人看墓地的風水先生見狀臉色一變，從懷裡的布包中掏出一把糯米，嘴裡念念有詞道。

  「山神請令，誅邪退散。」說完他抓了一把香灰直接撒向了那群烏鴉。

  烏鴉見狀不僅沒有停歇，反而愈加瘋狂地攻擊宋雲等人。

  風水先生臉色一變，知道這事不是自己可以參與的，就打算偷偷溜走。

  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問道是怎麼回事。

  「這些烏鴉是山神的使者，一定是他們遷怒了山神才會導致這樣的結果。」

  風水先生怪叫道，「你們準備給他們收屍吧！」

  說完，他也不管我，直接跑開了。

  我見狀皺了皺眉，總覺得這個風水先生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大伯、二伯你們讓一讓。」我走到所有人面前，說道。

  「讓讓？看我不把這群畜生弄死！你小子別礙事，不然待會傷了你可不好了。」

  我見大伯二伯的雙目赤紅，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無奈之下我只好去庭院裡取了盆水，直接撲向二人。

  冷水撲面，兩人瞬間清醒過來，有些無力地坐在地上，苦笑道：「真是造孽啊！」

  我看著撲棱著翅膀的黑鳥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讓大伯一行人趕緊進屋躲著，一群烏鴉緊隨其後，我怎麼可能讓對方得逞。

  我直接將門口的火盆扔了出去，一群烏鴉被火焰攔住，但我知道這是奶奶的靈魂在保佑我們。

  「嚇死我了。」

  一群人心有餘悸地躲在屋裡，我看著大伯二伯問道：「你們兩個人到底做了什麼事，惹怒了山裡的鬼怪？」

  兩人面面相覷，異口同聲地說道：「自己什麼事都沒有做。」

  我冷笑一聲，看兩人冥頑不靈的樣子，我搖搖頭，不打算再過問。

  然而很多時候，人性的醜陋不僅僅局限於此，我沒有打算繼續抓著兩人的問題不放，卻有人出來挑刺。

  「這一切會不會就是你搞的鬼？」這個時候大伯家的女婿出來說話了，這個時候他已經沒了先前氣宇軒昂的樣子，頭髮亂糟糟的甚至還有一些鳥屎粘在西服上。

  我一下子氣笑了，我冷冷地看著這個英俊的年輕人道：「如果是我搞的鬼，那我完全可以放任你們被啄死。」

  「反正我是不相信牛鬼蛇神之類的，一定是你在嚇唬我們，想讓我們給你好處。」

  就在這時大伯母也說話了，她本來就燙著大波浪，經過剛才的混亂以後，髮型弄的和雞窩差不多。

  「我覺得小志說得對，一定是你這個窮鬼搞的鬼，自己一家沒出息，看不慣我們過得好。」

  說完，她看向我的目光充滿了鄙視。

  我無視她眼中的鄙夷，「接下來我不會在插手你們家的事，哪怕你們兩家人橫屍遍野我也不會管你們。」

  「你……怎麼說話呢！」

  這一下這兩家人不樂意了，在屋裡就要鬧起來。

  我爸走過來直接給了我一巴掌，「快跟你大伯、二伯道歉。」

  我看了我爸一眼，氣呼呼地走進裡屋直接把門反鎖起來。

  「你們不信我，有本事你們就走出去，這個家不歡迎你們。」

  大伯一家人聞言臉色一變，對剛才的事情心裡還有陰影。

  因為有些生悶氣，我躲在屋裡一中午都沒有吃飯，到了晚上，我聽到有人輕叩我的房門。

  是我媽。

  「秋啊，你就別生你爹地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趕緊出來吃點東西，別把身體折騰壞了。」

  我打開門，接過我媽帶過來的飯菜，大口吃了起來，不一會兒我爸就走了進來，他看著我臉上還沒有褪去的紅腫，就伸出一雙粗糙的大手，摸了上來。

  「疼嗎？」

  我爸沒有說任何道歉的話，但是當他做出這個舉動時，我就知道這個大山一樣的男人妥協了。

  我心頭髮酸，雖然很委屈，但還是強笑道：「沒事，現在氣頭過去了，奶奶的葬禮還得想辦法辦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