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過去的存在

  本質，封魂人存在的根本，也是所有封魂人靈魂深處的渴望與執念，驅使著鬼物行動的他們渴望著探尋陰間的本質，那是來自於另個世界最根源的力量，然而無數封魂人窮極幾代，乃至於十幾代，都無法找到真相。

  鬼金已經徹底失去了反擊手段，他身上的陰陽術無法在陰間中施展，而陰間大門和裂隙也無法在這光芒之下殘存，他單膝跪地，吐出一口又一口烏黑的鮮血，他也已經到了極限了。

  我緩緩走過去，而他則立刻抬起頭來，用僅剩一隻的眼睛瞪視著我，上面則充斥著血絲與憤怒：「別過來！我不需要你的憐憫....也不需要你的最後一擊，我還沒輸....我懷抱著這麼多年的崇高理想，一步步走到今天，怎麼可能輸給你這樣毫無理想的人，脆弱無比的人！」

  「還沒明白嗎，鬼金羊。」我嘆了口氣，站在離他不到十米遠的位置，輕聲說道，「正是因為人類，才有打敗你的可能，正是因為我是純粹的人類，你才會在陰間輸給我，說到底，現在的你，到底是什麼，你自己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吧？」

  「我是什麼？」他咆哮著笑道，「我當然是人類！我是封魂人，是最崇高的人類！掌握著最神秘的力量，並且肩負著改變這個世界的使命，這就是我！」

  他已經瘋了，這是我都能得出的結論，畢竟已經承受了這樣的力量和這樣瘋狂的野心這麼久，要說還能回到那個以前一樣的話，本來就是妄想。

  「你那眼神是什麼意思.....」他氣喘吁吁地說道，「是在同情我嗎？明明自身也遭受著命格的詛咒，卻也好意思來同情我嗎？！」

  「你不值得同情。」我下意識的說道，而鬼金羊則冷冷的看著我，半晌，我才終於從他那張殘破的臉上看到了那種熟悉的虛偽笑容，充滿著自信和底氣。

  「是啊，我不值得同情，但是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樣，奎宿之狼，你殺不了我。」他冷聲笑道，「只要我死了，你也不可能繼續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你和我不一樣，我除了理想之外，在活人的世界沒有任何留戀的東西，但是你不一樣吧？至少，那個一直陪伴著你的女孩，你難道就能這樣拋棄一切嗎？」

  

  「你說的沒錯，我的確留戀著世界，所謂生者的世界，那裡是我成長的地方，而且我留戀的東西還有很多，我的父母，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以及那邪惡幫助過我的人，我都懷念他們——但這，並不代表你就能這樣被輕易放過。」

  我深吸了幾口氣，緩緩舉起手，我現在自然能輕易結果鬼金羊的性命，而在陰間殺死他，也能徹底讓他的靈魂就此被吸入陰間深處，再也沒有逃出的可能。

  只是在那個瞬間，我自己也會死吧，我不由得想到，是就此消失，還是像我想的那樣繼續被束縛在陰間客棧？畢竟我還有那麼多的事情需要完成。

  不容我猶豫，鬼金羊恢復自身的方法不知道有多少種，我必須速戰速決，然而就在我剛剛下定決心的時候，從我身後卻突然伸過來一隻手，阻止了我做最後的了斷。

  「老秦，還是和以前一樣衝動，看來成長的還是不夠呀。」

  我驚駭的回頭，看見的自然是那張我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臉。

  「小譚？！」我下意識的驚呼出聲，而小譚則拍了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

  「別露出那麼驚訝的眼神，畢竟我現在就在陰間，想要聯繫上你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他還是和以前一樣笑道，隨後才打量著我，「你也變了很多啊，老秦，乍一眼看上去簡直就像是老頭子一樣，看樣子吃了不少苦吧？」

  我一時間百感交集，而小譚則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看著鬼金羊：「那麼，就讓我來告訴你該怎麼解決他吧，老秦。」

  「過去的亡靈....」鬼金羊面色猙獰的說道，「原來如此，身處陰間的我，最終也是無法戰勝來自與陰間本身的死者嗎？雖然這是失算....但你也沒有辦法奈何的了我，只要我一死，秦宇也會就此消失....絕對沒有復生的可能！」

  「誰說要殺你了。」小譚漫不經心的笑了笑，將手按上鬼金羊的額頭，而下一秒，陰間裂縫驀然再次在他身後出現，只是這次那些陰影並沒有沖我而來，而是直接撲到了鬼金羊的身上。

  「這是怎麼回事....」他驚恐的喊道，同時也被那些黑暗給直接包裹了起來，「我可是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作為陰間的養分的.....為什麼會這樣！」

  「好好想想，你真的是人嗎？還是說，連你自己都忘了自己的名字？」

  在小譚的敘說之下，我驚訝的看著鬼金羊身上的靈魂逐漸被那些黑暗剝離，那是他自己的靈魂，是我記憶中的另一幅樣子，他原本的模樣。

  「占據著秦宇身體的你，本身就是靈魂，換句話說，在你捨棄了自己的身體的時候，就已經只是一具占據著他人身體的亡魂而已，現在的你才是徹頭徹尾的厲鬼，就此被陰間吞噬吧！你和秦宇再也沒有任何聯繫了。」

  「不，不！」鬼金羊嘶啞的喊道，而身為靈魂的他依舊在被那些黑暗包裹著往裂隙之中拉去，「不可能是這種結局！我還有野心....我的理想怎麼可能就這這麼葬送在這裡！我不認同，我絕不認同！脆弱的靈魂！怎麼可能擊敗完美的我....」

  鬼金羊徹底被拉近裂隙之時，我聽見了最後一聲奎宿之狼，而我想，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聽到這樣的稱呼了。

  我的另一具身體此時就倒在我的面前，只是上面的傷勢並沒有絲毫好轉，依舊是殘破的跡象，唯有當那些光芒照在上面的時候，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復原。

  小譚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也終於再次看到了那久違的笑容：「看來最後的冒險還是少不了我啊，這樣一來就是最終的結局了，老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