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守夜

  方憶之前曾說過會在小河的上游飄下來染上腥紅顏料的布料和衣物，然而在我現在看來，那猩紅的顏色則更像是血跡一般。

  「又來了又來了！」那些大媽們罵罵咧咧的走回了房子，紛紛憤怒的關上了門，似乎是打算眼不見心不煩，而班小瑜見狀立刻跑了下去，走到小河邊上拿起一根晾衣杆將那身河上的衣服給撥了過來，的確如我所想的，與其說是顏料，那的確更像是血跡一般，粘稠腥臭。

  班小瑜看著那身衣服的眼神也變得複雜了起來：「看尺碼完全就是成年女性的衣服嗎，不過看上面的標籤倒是很便宜，像是那種清倉甩賣的地攤貨，而且拋開上面的血跡來看，這衣服好像也沒穿過，像是新衣服。」

  「新衣服？」我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問道，「誰會特意拿新衣服去幹這種事情？單純的為了嚇人的話，這成本也太高了吧，明明可以用其他東西來代替的。」

  班小瑜似乎贊同的點了點頭，隨後將那身長裙塞到了我的手上：「咱們沿著這條河去上游看看能不能發現一些端倪。」

  我將長裙折成一團，轉而跟著班小瑜沿河直上，一路上都沒有看到多少人影，而陰鬱的氛圍也籠罩在這座小鎮之中，更讓我們在意的是，越靠近上游地帶，河水反而越加渾濁，比起下游的清澈來，上游的河水甚至還會漂浮著一層綠色的浮藻，並且上面也瀰漫著異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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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一路來到了小鎮邊緣，而在一座工廠恰好就是小河的盡頭所在，再往上的話我們就得去山上尋找更原始的源頭，那似乎已經偏離了我們的本意。

  我再次拆開那身長裙看了看，內心在估算著這身衣服是否能匹配得上方憶的身材，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我越看越覺得這身裙子和方憶的身材簡直完美吻合，班小瑜也發現了我的神態變化，眯著眼睛問道：「怎麼樣，現在你也開始懷疑了吧？」

  「我還是堅持要用事實說話。」我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烏雲密布之下，似乎已經隱約有了模糊的雷聲，「看樣子也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去避避雨吧。」

  至於這座工廠，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將這件事情牽扯到崔河的身上，然而我潛意識裡仍舊希望那個作祟的人不會是他，無論如何，我覺得方憶都配得上一個更好的結局。

  而我們回到方憶的小屋之後，她也依舊一個人獨自坐在客廳里，面對著外面的綿綿細雨以及滿牆的兒童畫，發出一陣陣無聲的嘆息。

  她對我們的調查進展並不順利也並沒有感到意外，只是苦笑著點了點頭，轉而進去給我們準備晚飯，班小瑜看著外面越來越大的雨，轉而摘下眼鏡擦了擦：「大叔，我建議你最好吃完飯之後睡一覺，畢竟今晚我們要守夜。」

  「守夜？」我下意識的楞了一下，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班小瑜是什麼意思，「你打算靠我們兩個人來揪出那個始作俑者？不過按照你的推論，如果兇手真的是崔河的話，他就應該知道我們現在和方憶呆在一起，也就自然不可能冒著風險再來作案，不是嗎？」

  「不不不，恰恰相反。」班小瑜一邊搖著手指一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你的存在最能帶給他危機感，而年輕的他絕對會想方設法在短時間內提升他在方憶心目中的存在感，並且你呆的時間越長，他的行動就會越加激進，我敢保證今晚絕對會有事發生。」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這理論怎麼看怎麼不靠譜，不過現在畢竟也沒有其他辦法，我必須儘快解決此事，不然就會耽誤了更重要的事情。

  方憶的手藝倒是出乎意料的好，雖然都是一些家常菜，但在外面暴雨傾盆的襯托下吃起來反而別有味道，在我的印象中，以前的她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和家務這種詞聯繫在一起的。

  不過側面想來，這也能說明那件事情給她造成的影響之之大，足夠讓她脫胎換骨。

  不過更讓我在意的是方憶自己並沒有吃幾口東西，而是全程都在低著頭髮呆，看樣子似乎很是疲憊，直到我叫了她一聲之後，她才猛然驚醒。

  「不好意思....自從那些事情發生之後我就一直很難集中精神，晚上也總做噩夢....」她揉了揉眼睛，「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去給你們收拾好房間，等下我可能要早睡了。」

  「不用那麼麻煩，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就是。」我只能儘可能的安慰道，看著她緩緩上樓走進了房間，外面適時的響起一聲響雷，將我嚇了一跳。

  「看來那些事情對她的折磨也不輕啊。」班小瑜一邊啃著一個玉米棒一邊模糊不清的說道，「也難怪在偶遇你之後她第一反應就是尋求你的幫助。」

  「說起來，她以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班小瑜好奇的問道，我猶豫了一下，才將以前經歷過的美術展事件大概說給了她聽。

  班小瑜則聽得非常入迷，當最後知道真相之後還猛然錘了一下手掌：「所以那個名叫向璐的姑娘最終竟然選擇了自殺對嗎....也難怪方憶會受到這種打擊了，最好的朋友竟然是因為這種理由而死，放在誰身上都會受不了吧。」

  「所以我才會覺得有愧於她，畢竟沒有我的話，她應該還在大學裡過著屬於她的自由生活吧。」我嘆了口氣，不知不覺中，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黯淡了下去，大雨也慢慢停了下來，伴隨著越來越稀疏的人聲，這座小鎮似乎很快就要迎來休眠。

  而在越來越沉寂的夜下，我們也開始了自己的準備，在熄滅了所有燈光，將門也鎖死之後，我和班小瑜分別守在了樓梯口下面以及二樓的前屋，通過耳麥互相交流，只等待著那個所謂兇手的自投羅網。

  只是我在樓上守了還不到半小時就已經開始發起困來，透過窗口外面吹進來的涼風則更是如此，我靠著牆壁，正打算眯起眼睛休息一會，然而很快，我就聽到了來自窗外的一陣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