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失蹤的同伴

  我把完全失神的小譚暫時託付給了蝦大爺，隻身一人再度折返了那座森林，我不明白我是從哪來的勇氣，但是當我用最快的速度穿過迷霧重重的森林之後，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同樣的礁石海灘，只是上面多了數不清的船隻殘骸以及各色海藻，密集的貝殼嵌在礁石的縫隙中，完全沒有任何人來過這裡的痕跡。

  更別說之前的那座茶樓，濃霧瀰漫的海灘上，只有我隻身一人面對著不斷漲起的海潮。

  

  一切都只是幻想？我用力揉著額頭，試圖去回憶起剛剛所發生的的一切，然而現在那些有關虹英以及茶樓的回憶卻又突然模糊起來，我甚至想不起虹英的長相。

  我悻悻的退了回去，一路沒命的奔逃，好在蝦大爺仍舊在碼頭上等著我，而他看我驚慌失措的表情也一陣狐疑。

  「那片海灘以前經常造成船隻觸礁，加上也有不少海女死在那片海域，早就沒什麼人去那裡了。」蝦大爺遞給我一壺清水，示意我冷靜一些，「而且如果你是要找一平的話，他剛剛好像已經回去了。」

  「回去了？」我一時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剛剛跑進森林裡不久他就出來了，還和我打招呼了呢，也不知道他在裡面到底會幹些什麼，每次出來都笑嘻嘻的。」

  蝦大爺不住的搖了搖頭，收起釣竿，一旁的桶里則沒有一條魚：「對了，你們是要去找一平吧？反正現在那麼晚了，不如先去我那裡住一晚，明天我帶你們去他家，小雯這點面子還是會給我的。」

  我匆忙拒絕，說實話，現在我反而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斷：「那多不好意思，還是不用了...」

  然而蝦大爺緊接著就指向了把神志不清幾個字寫在臉上的小譚：「你這位朋友好像也有點問題吧，看上去傻傻的，是有精神問題？」

  我解釋不清，而且我也確實不可能帶著這種狀態的小譚繼續涉險，思索了一陣，我只能接受蝦大爺的邀請，先去他家落腳。

  不過等到了位於大魚島北部的蝦大爺家裡時我才有些驚訝，不同於島上其他地方的普通民房，蝦大爺的家雖然只是一座紅磚房，卻大的驚人，從外面看幾乎就像是一座禮堂一般。

  「以前我這地方還經常用來放電影和辦晚會呢，只是這些年島上的人越來越少了，我這裡才空了下來。」蝦大爺看著那麼大的房子也在連連嘆氣，不過他的表現倒稱得上極為熱情。

  「冒昧的問一句，您家人呢？」我接過蝦大爺扔過來的兩瓶冰可樂，試探性的問道。

  「老婆和女兒都去大城市裡住了，兒子在國外發展，幾年也不一定能回來一趟，聽說還娶了個洋老婆呢。」蝦大爺坐在我對面笑著嘆了口氣，將一瓶冰可樂幾口喝光，「這小子以前還說長大了要娶一個海女的，可惜海女也越來越少了。」

  說到這裡我總算是找到了問話的契機：「能不能請教一下，這座島上的海女到底是指哪一類人？」

  蝦大爺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我以為你應該見過呢，就是那些穿著潛水服下海捕魚的女性，不藉助任何呼吸設備都能潛入十多米深的水下，這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事情。」

  我點了點頭：「一平的姑媽就是海女吧？」

  「她是這裡為數不多的海女了，年輕姑娘們都選擇在縣城裡上學，以後也不可能留在村里發展，這門手藝恐怕遲早也得失傳咯。」

  我突然想起了之前碼頭上那個警告過我的老人：「那您知道海女勾人是什麼意思嗎？」

  蝦大爺的臉色突然僵了一下：「這故事可不是誰都能聽到的，你怎麼會知道？」

  我將碼頭上的所見所聞告知了蝦大爺，他這才輕輕嘆了口氣：「其實這也是島上現在越來越少人的原因，也不知道是從哪裡流傳開來的謠言，說是死掉的海女因為想要男人，就會上島把年輕男子給勾到海里，本來是無稽之談，結果前些年竟然還真的為此來了一批遊客。」

  「這裡竟然還有遊客？」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問道。

  「可不是嗎，一群奇奇怪怪的外地人，還在海邊舉行什麼儀式來著，把島上搞得雞犬不寧，結果後面竟然真的淹死了幾個人，反而把大魚島的名聲都給搞壞了。」

  我回味著蝦大爺的話，再聯想到那座海灘上的茶樓，不由得感受到了一陣寒意。

  死掉的虹英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眼前，而一平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和虹英走到了一起？

  我準備明天直接去找一平問個仔細，不知為何，在這裡呆的越久，我就越能感覺到這座海島有問題。

  蝦大爺熱情的給我和小譚準備了一間大客房，雖然一看就是很久沒使用過的房間，但至少裡面還算整潔，異味也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將就一晚不是問題。

  我靠在硬板床上，聽著海浪的聲音，打算明天儘快解決一平的事情。

  小譚甚至睡夢中還在呢喃著虹英的名字，我用被子蒙住頭才勉強進入了夢想。

  只是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窗外的冷風給吹醒，我剛掀開被子，迎面就看到了小譚的床上一片空白。

  我甚至還懷疑是自己沒有睡醒，但無論是被打開的大門還是蝦大爺不翼而飛的手電筒都能說明小譚逃跑的事實。

  逃跑？我拍著自己的額頭，小譚現在能跑到哪裡去？

  我只能想到那片森林，但等我到了那裡之後看見的卻還是一模一樣的荒廢場景。

  小譚就這麼在我眼皮底下失蹤了？我揉著自己的臉，指望這一切都是幻覺。

  「你也不用過分擔心，島上現在並沒有渡船，他再怎麼跑也不可能離開這座島的。」蝦大爺安慰道，「你還是先去一平家一趟吧，我和小雯打過招呼了，她應該不會為難你。」

  我只能獨自一人來到那座濃霧密布的山丘之下，看著霧氣中隱隱約約亮起的提燈，不由得打了個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