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紙人妻

  燈光？不如說是手提燈的動靜？我吃了一驚，剛想警告其他人，卻發現其他人也已經注意到了那道光芒。

  「不要輕舉妄動，隨機應變。」古老輕聲提醒道，而我們也只能站在原地，凝視著那道光芒的真實面目。

  事實上雖然還是我們多心了，但是當一個瘦削的中年人提著一個手提燈從霧氣中走出時那種感覺多少還是有些奇怪，而他對我們恐怕也是同樣的觀感。

  「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在這裡？」中年人顯然也被我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表情也警惕了起來。

  沙老笑容可掬的打著招呼：「不要怕，我們是特意進來...」

  

  沙老剛想說出我們的來意，然而下一秒就被古老給立刻打斷：「我們是進來登山的遊客，不過剛好碰上了山洪和大霧，有些迷路了，這才在這裡住了一晚，請問您是這座村子裡的人嗎？」

  那名中年人稍稍放鬆了一些，但還是對我們充滿了警惕：「登山？你們這一大把年紀也會來這種地方？我姓何，是這座村子裡的居民，特意回來拿之前忘了的東西，你們住的也是我家。」

  我不明白古老為什麼要隱瞞我們的意圖，不過這麼做必有他的道理。

  「上了年紀總要有些娛樂活動嗎，昨天一夜叨擾您家了，我們並沒有動任何東西，您不放心的話可以檢查一下。」

  古老的話非常得體，導致那名中年人也總算是放鬆了下來：「不用在意，反正那裡面的東西也用不到了。」

  中年人一邊說著，一邊卻往主屋旁邊的那間小屋走去，我立刻想了起來，昨晚上碰見的那個恐怖的紙人。

  「暫時先不要聲張我們的意圖，我總感覺這裡有些古怪。」古老沉聲提醒道，而小譚也點頭贊同。

  只是下一秒從小屋的方向便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那名中年人捧著紙人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瞪大眼睛死死盯著我們：「這是怎麼回事？這是你們幹的嗎？！」

  中年人的咆哮讓我們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我只能試探性的問道：「那是您的東西嗎？抱歉我們並不知道...」

  沙老的反應則更為直接：「這也不怪我們，誰讓你把這麼嚇人的東西擺在那種地方，知道在這種環境裡被這麼一嚇是要嚇死人的嗎？」

  「閉嘴！閉嘴！」中年人珍寶似的捧著紙人，咆哮著竟然落下了眼淚，「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準備好的，這麼漂亮...本來就差這最後一步了，結果全毀在你們手裡了！」

  姓何的中年人的狀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迅速激化，他粗重的喘著氣，惡狠狠地盯著我們：「你們賠！馬上賠給我！」

  沙老有些不耐煩的掏出錢包：「你喊那麼大聲幹嘛？不就一個破人偶嗎，你說吧，多少錢，我掏了。」

  「去你的！我說的是我的妻子！你們把我妻子賠給我！把老婆賠給我！」中年人大吼著把紙人一把丟下，情緒極為激動。

  老婆？我們面面相覷，就連古老也摸不著頭腦，小譚撓著下巴狐疑的問道：「我是不是聽錯了，他說那個紙人偶是他老婆？」

  我反而有些不寒而慄，因為那中年人的表情無疑是認真的，古老也嚴肅的搖了搖頭：「那紙人穿的好像是嫁衣，這樣一來就可以解釋他為什麼會那麼激動了，看來他是真的把那紙人當成老婆的存在。」

  中年人已經暴怒著從一旁的土堆里抄出一把鋤頭向我們沖了過來，我嚇了一跳，因為中年人的速度確實很快，眼看著就要一鋤頭朝古老的腦門上砸過去，小譚也迅速行動起來。

  不過我們誰的速度都沒有快過在最後面的沙崇，他以驚人的速度直接單手抓住鋤頭，再用另一隻手狠狠一拳轟向中年人的腹部，我只能聽到一聲悶哼，下一秒，中年人已經捂著肚子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沙崇面無表情的將那鋤頭扔到一邊，轉而朝古老輕輕頷首：「古前輩，您沒事吧？」

  古老淡然的點了點頭，沙老則拍了拍沙崇的肩膀：「好小子，就知道帶你來有這用處，去找根繩子把這傢伙捆起來，咱們等下好問話。」

  我一開始還覺得有些過分，但眼下這也是無奈之舉，我們目前還沒有稱得上突破口的信息，只能從這名中年人身上下手。

  古老則撿起了那個紙人偶，反覆觀察了一陣，表情迅速變化著，到最後則停留在了駭然的樣子。

  「之前還以為這只是一個單純的玩偶，現在看來這樣式倒還有幾分考究，老沙，你看看。」

  不過沙老卻表明了不想再碰那個紙人偶的意圖：「算了吧，我才不想關心這東西有什麼用呢，想辦法問出村民的下落和其他村子的狀態才是要緊事，沙崇，動手。」

  我驚訝的看著沙崇提著一桶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冷水直接澆到了被捆起來的中年人的身上，而後者則迅速驚醒，隨後便在山風中打著劇烈的寒顫。

  「你最好在被凍死前告訴我，村民們的位置，以及其他村子的狀態，最好還說出盜屍案的信息和這個紙人的由來。」

  沙老以前還稱得上慈眉善目，然而現在卻駭然露出了極為兇悍的一面，如同一個土匪頭子一般，我狐疑的看著古老，然而古老卻遺憾的搖了搖頭。

  「大部分封魂人確實都是這幅德行，他們不會把人命或者規矩看的太重，所以我才說沒有幾個封魂人是無辜的，至少你不用學他們的樣子。」

  小譚實際上是受不了這些的，他本想說些什麼，但是看在古老的面子上，還是選擇了迴避，我看著沙崇再將一桶冷水澆到了中年人的身上，沙老則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說！這個紙人是用來幹什麼的？」

  中年人打著寒噤，倒在地上，卻露出了謎一樣的微笑：

  「我會有老婆的，活著的時候沒有，死了就有，我做出了最漂亮的老婆，等我回去了，我就可以和她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