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小鎮兇案（上）

  一個普通人家的客廳里，電視上正插播一條社會新聞。

  男主持：「昨日，我市發生一起惡性傷人事件，受害人被強酸毀容，目前在醫院接受治療，警方正全力搜捕兇手。」

  男主持話音落時，女主持接著介紹。

  

  女主持：「河口路青果便利店老闆娘朱某，昨日被人蓄意用強酸潑臉，造成重度燒毀，毀容，並造成左眼失明。據受害人回憶，兇手是一個蒙面壯年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年齡四十至五十歲之間，因附近無監控可查，目前兇手在逃，請廣大市民注意......」

  沙發上端坐著一個小伙，名叫童輝，大概因為第一次到女朋友家，神態有些緊繃，和一旁慵懶地蜷在沙發上的女友聶小慧，截然不同。

  馮英：「來，吃水果！」

  母親馮英端上果盤，面帶慈愛，似乎對眼前的小伙子很滿意。

  童輝起身道謝，還沒等動手，一旁的聶小慧已經把一根香蕉塞了過來。

  聶小慧：「媽，電視上說的這個什麼，青果便利店，不就是我們街上的那個嗎？」

  馮英正色道：「可不是嘛，這老闆娘晚上被人潑硫酸毀了容，好好的一張臉都毀了。這兩天警察上門調查，還說晚上儘量不要出門，你們這兩天在家，也要注意一些。」

  聶小慧怎麼說也是警校畢業，滿不在乎地撇撇嘴。

  聶小慧：「那老闆娘常年更年期，整天跟一群老婦女嚼耳朵，上次還在背後議論你，我還跟她吵過一架，就知道她早晚要吃虧。」

  馮英嘆了口氣：「她是喜歡說三道四，但也算不上大錯。她小賣部也關了，聽說天天在家哭哭啼啼，也是可憐。」

  三人正在聊天，童輝隱約覺得身後有人正盯著他，有種鋒芒在背的感覺，讓他驀然回過頭去，居然看到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

  童輝對面的馮英，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忙起身介紹。

  馮英：「這是你強叔——」

  既然丈母娘介紹說是「叔」，意思不是外人，童輝不敢怠慢，慌忙起身打招呼，只是隱約覺察到，丈母娘的臉上莫名多了一些紅暈。

  馮英抱怨了兩句：「小慧，好久沒回來，也不知道打招呼，這麼沒禮貌。」

  馮英抱怨了兩句，起身去了廚房，要開飯了。

  聶小慧小聲回了一句：「有什麼招呼可打，又不是沒見過——」

  聶小慧沒見有避諱的意思，強叔也不介意，去了廚房幫忙。童輝一時間沒太明白狀況，只是不太好多問。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童輝懸著的心逐漸放下。像聶小慧事先透漏的那樣，母親馮英很熱情，也很好相處。

  但太熱情的長輩總讓人招架不住，從進門開始，馮英就沒停過，從童輝的家庭情況打聽到身體狀況，簡直連三圍都要問問清楚。童輝並不是個善於交談的人，一直尬笑，估計表情過於扭曲，逗得聶小慧在一旁偷偷直樂。

  接下來的這頓飯，氣氛莫名有些怪異。不過馮英似乎很高興，從自己家小賣部的倉庫里取來啤酒，給幾個人都倒了一杯。

  都說面見丈母娘是男人第一大考，童輝從進門那一刻起，神經就一直緊繃。聽女友小慧說起過，生父去世早，在她很小的時候就病故了，母親馮英獨自將其撫養長大。

  雖然一向被姐姐童念嘲笑情商欠費，不過再怎麼傻也能猜到，這強叔多半和丈母娘關係密切，指不定哪天就要改口叫爹。

  可以看出來，強叔對馮英母女似乎很關照，但小慧卻有些有些不冷不熱。

  強叔看樣子是想套近乎，一邊吃飯一邊開口。

  強叔：「童輝是吧？做什麼工作的？」

  對於強叔這個考官，童輝也不敢大意，忙停下吃飯，認真作答。

  童輝：「我和小慧是警校同學，現在在刑警隊，實習。」

  沒料到童輝話音剛落，強叔手裡的罐啤「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濺得到處都是。童輝有些慌神，一時間沒明白考的什麼題。

  馮英第一個反應過來，趕緊遞過去紙巾，責怪強叔不小心。

  強叔強笑了兩聲：「沒事，手滑了一下——吃飯吃飯，我吃好了，要出去一趟。」

  馮英：「這麼晚了，還去哪兒啊？」

  強叔：「工地上有些雜事——」

  強叔去了臥室，還掩上房門。

  強叔離開餐桌，童輝明顯感覺少了許多壓力，不知道是啤酒喝多了，還是因為緊張，小聲和聶小慧打了招呼，準備去衛生間。

  聶小慧：「燈不太亮，小心地滑。」

  經過臥室門口的時候，童輝無意間向門縫裡瞥了一眼，就見強叔好像從床底下取出什麼東西，塞進了懷裡。

  出於職業習慣，童輝的第一反應是有情況，馬上又打消了念頭。

  這強叔雖然表面有些冷，但可以感覺到人並不壞，至少不會做什麼不利於小慧家的事，說不定只是揣了個手電筒，要去工地上用。

  等童輝從洗手間出來之後，強叔已經出門了。

  聶小慧在家呆得也無聊。

  聶小慧：「媽，我帶童輝出去逛逛，消消食。」

  馮英立馬皺眉道：「還是別出去了，都這麼晚了，最近鎮上有些亂。」

  聶小慧：「放心吧媽，再怎麼說我和童輝也是警校畢業，哪個不長眼的撞上來，我就讓他知道人民警察的厲害！」

  馮英又再三叮囑，聶小慧終於拉著童輝出了門。

  出門之後，一路卿卿我我，閒聊說到強叔，童輝有些好奇他為什麼總帶著墨鏡。

  聶小慧語氣有些敷衍：「聽我媽講，以前出過一次車禍，傷了一隻眼睛。」

  童輝：「強叔和咱媽一起，多久了啊？」

  聶小慧：「三年？差不多吧。」

  童輝：「你怎麼也不撮合一下，你常年不在家，媽多個人照顧她，多好——」

  聶小慧突然就翻了臉：「沒完了是吧，瞎操什麼心！」

  聶小慧瞪了童輝一眼。童輝知道這是女友發飆的前兆，趕緊閉上嘴。

  出了小區大門，走在大街上，童輝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名叫「青果」的小賣部，這時候已經是大門緊鎖，和四周的燈火通明比起來，很是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