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最後的真相

  從某種角度來說，是自己毫無意義的舉動，催生出了冷延星內心的多重人格，從而將事態演變成如今無法收場的地步，洛錦程舉起手中的槍，默默對準地上那個人的頭，他的手依舊在顫抖，依舊無法面對這樣的結局，他又把槍對準自己，罵自己是個廢物，直到最後又一次把槍丟在了地上。

  「哭什麼，懦夫，很久之前我就說過，沒考上警校，是老天對你的庇佑，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適合做這行，可你偏不聽，去做什麼私家偵探，除了那些尋人啟事的訃告，你查過什麼像樣的案子，再高明的推理也掩蓋不了你優柔寡斷的性格，走吧，走的遠遠的，離開這。」冷延星掙扎著起身說道。

  「離開這？能有什麼用，曾經的好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朋友們一個個離開，你要我怎麼面對今後的生活。」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人生本就如此，明天和意外哪個先到誰也無法定論，你自己不是也說過，即便生活的真相是殘酷的，也要帶著希望活下去，今後的日子你會找到屬於你的那份平靜，我的一生本就是悲劇，眼前一片黑暗，身後卻沒有退路，我終究成為不了你，而你，也永遠不要像我一樣，活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

  「你的意思是讓我逃得遠遠的，可我怎麼才能對發生過的事視而不見，天安市被搞成如今這幅樣子，千瘡百孔，跟我有脫不開的關係，還有你，即便你付出生命作為代價，可那些無法挽回的過錯誰來收拾？全都一走了之的話，誰來負這個責任？」

  「醒醒吧，罪惡這種東西，是不可能從這個世上徹底被消滅的，你的責任感真是令人作嘔，還要扮演救世主到什麼時候，別說是你，即便是興南社與那些政客，還有我，也不過是這場巨大風暴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都是些犧牲品。金錢，權力，從來都不是他們最想要的，如果還沒有所覺悟，那你是永遠也逃不出黑暗的籠罩，即使你離開天安市，也永遠逃不掉。」

  「你是指光明十三？他們到底還有多少罪惡的計劃？如果你還有一絲良知的話，就把你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訴我，現在還不晚。」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天真到無可救藥，光明十三？我都不知道到底什麼是光明十三，從出生到現在我只知道自己永遠是某些人擺布的棋子，就像父親、哥哥，當他們失去利用價值的那天，就會被人從這個世界上抹殺掉，他們到底在哪，都是些什麼人，像我這樣的垃圾根本不可能觸碰到那深不見底的深淵，我只知道自己永遠逃不出這種命運，離這些事遠遠的，帶著你的女人帶著錢離開這，我會結束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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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延星站起身，儘量保持身體的平衡，之後用遙控器對著大屏幕按了幾下，指著畫面說道：「你看到的這些地方，是我全部的實驗場所，我畢生的研究成果都在其中，儘管被人們說成是禁忌，是惡魔，可我依舊痴迷於它們，為了了結這一切，我會親手毀掉這些地方。」

  說著，冷延星再次按動遙控器，屏幕中不停切換的場景則同時發生劇烈的爆炸，隨後大火開始蔓延，而這樣的舉動，必然會招致光明十三最殘酷的懲罰。

  雖然他們都明白，這樣的結局並不能改變現實。

  冷延星帶著洛錦程離開了那間屋子，先後穿過兩道門，來到一間類似倉庫的小房間，他用手推開幾隻摞在一起的紙箱，後面出現了電梯的入口。

  冷延星按動電梯開關，隨後將洛錦程推入了電梯，冷笑著說道：「上去之後，你會看到一艘快艇，朝著有光亮的地方開過去，那邊是水洞的另一個出口，我想你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天安市，這裡發生的一切，已經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是我的話，會選擇悄悄離開天安市，不要把這裡發生的事透露給任何人，記住，是任何人。走吧，去過好日子。」

  洛錦程用手卡住電梯門大聲說著：「那你要怎麼辦？不能幹脆離開嗎？無所謂逃到哪裡，或者躲在這裡面活下去。」

  「別再逗我笑了！我是個早該死在舊時代的老古董，像顆毒瘤一樣，竟苟延殘喘活到了現在，謝謝你這十年來帶給我的美好回憶，謝謝你，把我的一半身子從爛泥坑中拉出來，讓我不至于越陷越深，雖然沒能改變結局，可你依舊創造了奇蹟，你是我最敬佩的人，即使你什麼都做不好，可誰說普通人就不能改變世界，你不是已經做到了嗎，再見了，朋友。」

  「再見，還有可能再見嗎？」

  「人世間本就是見一面少一面，我想應該說，永別，才對。」

  電梯門關上的瞬間，似乎一切都定格在了原點，生死之間的交界隔開了是非，也將故事徹底終結。洛錦程看到的冷延星如同一個死去了千年的靈魂，神情是那麼落寞，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更沒有活下去的勇氣，也許對他來說，生命的終結，才是最幸福的解脫。

  離開小島時，洛錦程的望遠鏡中發現了另一艘船，那艘船正行駛在海面上，乘坐的應該是小島上參與人體實驗的對象，冷延星遵守了承諾，在啟動自毀程序前放走了這些人，此時他們並沒有發現洛錦程的快艇，隨著冷延星的死，這座神秘的小島以及駭人的人體實驗也徹底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所謂的光明十三到底是誰，他們在哪裡更是無從知曉，到底還有多少人在窺視著天安市，而洛錦程只清楚一件事，他的朋友們全都離開了。

  帶著無法言喻的沉痛，他一個人悄然回到了天安市，找了一家並不起眼的小診所住了進去，關掉手機換了號碼，除了何邵君他沒有聯繫任何人，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已經死了。

  兩周之後，何邵君發來消息，說自己在日本的生活已經完全適應了，並且打算定居，她會等待洛錦程飛往東京一起慶祝新年的到來。

  隨後的一段時間，洛錦程暗地裡處置了自己的辦公室，銷毀了一切關於這起驚天事件的全部內容，並匿名將一份略帶修改的資料郵寄給了警方。令他感到驚奇的是去年聖誕節時冷卓送來的禮物，一支掛鍾，他本想把那東西帶回去留作紀念卻沒想到在離開時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他這才發現，鐘錶內部，還藏著一封信。

  信件的內容令洛錦程難以置信，何邵君之所以會出現在那所孤兒院，有其背後原因，何邵君的父母也曾是光明十三的成員，因勢力之間發生更迭導致衝突，在一場內鬥的暗殺行動中死在了莫斯科，正是冷延星的哥哥冷延鋒出於良知，暗中保護了還在襁褓中的何邵君，並將她寄養在教會開設的孤兒院中。

  隨著冷延鋒的死，這個孩子也就失去了唯一保護她的人，好在她認識了同在孤兒院長大的洛錦程。

  信封中還留有一張銀行卡，裡面驚人的存款數額高達千萬，是何邵君的父母留給她的遺產。

  洛錦程暫時收起這封信，他並不打算將這樣的真相告知何邵君本人，或許，他更希望讓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為了保護她年幼的生命在一場車禍中喪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