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島重工的來歷

  「確實有道理，你的分析從各個角度看，都很符合事態發展的邏輯性，老狐狸確實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你可真不該窩在這麼個地方，跟我重出江湖算了。」

  「說的什麼話啊，我一把年紀可不想落個晚節不保，好不容易把這雙手洗乾淨你卻要拉我下水，要不是你親自登門，恐怕這些話我是會爛在肚子裡了。」老韓邊擦著桌子邊說道。

  「看來真的有必要重新梳理下案情了，如果我們把視線集中在半島重工那邊的話，你說通力藥店的大火，除了代理權之外又會不會是老闆馮琪珍選擇了依附於半島重工的勢力才導致自己成了對方殺雞儆猴的犧牲品呢？她又會不會本身就參與了涉黑的事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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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吧，人死總有原因，但事情應該沒有那麼簡單，我想，如果這件事真的是興南社所為，應該是從經濟利益的角度去思考問題，但你的話也不無道理，死了一個馮琪珍，想必沒有人再敢輕易拿下海洲製藥的代理權，也算是一箭雙鵰，可有一點仍舊無法解釋，就是那個馮媛媛，興南社的人到底想利用她做什麼？或者說，她對興南社，對白閻羅到底意味著什麼？有多重要？如果沒有她的失蹤，我們大可以認為這件事只是一次惡性商業競爭，可現在看卻不一定了。」

  所謂的半島重工，並非某個重工業製造廠商的名字，而是早在三十五年前，由天安市的一批年輕勞動力聯合起來組成的社會聯盟，他們打著擁護人權抗議政府壓榨勞工的名義搞集會組織遊行，成了有名的社會不安定因素，而當時還沒有涉黑這一概念。

  由於大多數人都是工人階級出身且多數為天安市煉鋼集團的員工，而當時他們選擇結盟的地點就在天安市的半島灣碼頭，半島重工便由此得名，隨後便開始暴力抗法，靠著人數眾多的優勢，大搞罷工停產明目張胆對抗政府的行為。

  但即便如此，其內部人員多為俠義之士，滋擾普通民眾的事件少有發生，後期多半是靠著壟斷和不良商業競爭圈錢謀利，做的生意不是地產就是鋼鐵、醫藥、航運這類的大項目，而興南社則是單純靠著地痞流氓打砸搶、強收保護費之類的骯髒勾當起家，而後壟斷了天安市八成以上的娛樂行業和地下賭博錢莊等生意，老金販毒的夜店「龍宮」就是其中最有名之一。

  兩股勢力可以說走的並不是同一條路，雖說偶有摩擦，但也從未升級到武鬥的地步，興南社的大佬們向來給足半島重工的面子，視其為前輩，可就在其轉型之後，兩股勢力由於商界地位之爭以及涉獵的生意圈出現重疊，逐漸矛盾激化，而雙方依附的政府高官也存在派系爭鬥，可以說兩股勢力魚龍混雜，間接造成了狗替主子亂咬的狀況，像通力藥店這樣的事，並非偶然，但馮琪珍的死，卻點燃了兩派之爭的火種。

  「那些大人物的事，我們還是不要操心的好，披著商業競爭外衣的涉黑武鬥，無非都是官員之間的派系鬥爭搞出的衍生品，事情要看本質，這樣大到國家層面上的事，我勸你還是早點抽身才好，你那點兒正義感可擋不了子彈，另外給你他透露個小道消息，白閻羅的戒網中心可是大有內容啊。」老韓話鋒一轉，把話題拉回到曹世榮身上。

  「繞來繞去總算是回到正餐了，大人物的事我管不了，可是曹世榮這頭一道菜，我不會輕易放過他的。」洛錦程說道。

  「別急嘛，好歹等我說完再發表你的意見，據可靠關係透露，白閻羅的戒網中心可是做著真正慘絕人寰的事，那裡面的勾當可謂是五花八門，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肖毅的所作所為放在他面前，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可你這個人心理承受能力這麼脆弱，動不動就情緒激動扯上個人恩怨，拿什麼跟這種人斗，啊？？」老韓的話直戳洛錦程的肺管子。

  「說說看，我倒是要聽聽什麼樣的事才算得上慘絕人寰。」

  「殺人越貨，拐賣人口，販毒銷贓，倒賣器官，光這幾條罪名恐怕夠他白閻羅槍斃無數次了，可就是這樣惡事做盡的敗類，卻活的逍遙自在不是沒人知道，而是沒人敢管，老天爺如果真的有眼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你說老天爺都不管，你卻要管。」聽著老韓的話，洛錦程的表情開始凝重起來。

  「我知道你也想不通，可事實就是這樣，傳聞說他們把關在裡面的小孩子拿去做人體實驗，把人當成小白鼠拿活人試毒，觀察毒品的藥性反覆加工逐步升級，人不夠用就從人販子手裡買，再不夠就去街上抓流浪漢和那些毒癮發作的窮光蛋，凡是沒有戶籍沒人關注沒人記得的人，都成了他們涉獵的目標，你能想像嗎？他們甚至連通緝犯都會抓去試毒，而這些人，在沒有了利用價值後，會被拉去另外一間實驗室，摘掉有用的人體器官販賣給醫院或是直接出口海外，我聽說一顆小孩子的眼球都能炒到十幾萬，簡直是喪心病狂，為了做好這條流水線，白閻羅可謂用心良苦，光是豢養的打手就超過兩三百人，更何況還有海外投資商派來的僱傭兵，你說這樣的人，弄死一個連牌照都沒有的私家偵探，是不是易如反掌呢，知道了這些，你還要和他計較個高低嗎？」

  洛錦程聽後緊皺雙眉咽了口吐沫，他心裡明白，老韓的話是在勸他收手，鬧到這樣的地步，即便說自己是稀里糊塗被卷進來，卻已經不是個人恩怨可以解決的問題，就算他洛錦程現在想要脫身都未必能甩得乾淨，更何況對方不見他死就不會罷手。可如果真的坐視不理一走了之，自己今後的日子能面對自己的良心嗎？況且邵君，阿武等人的生命危險也同樣受到了威脅，洛錦程兩難地坐著，一言不發。

  直到傍晚時分，洛錦程才木訥地離開老韓的餐館，頭皮發麻、心事重重地回了市區。一路上腦中迴蕩著老韓最後的叮囑：「那地方無異於龍潭虎穴，你要記住，法律是不會站在你一邊的，即使你有著再充分的理由，可拿不出證據一切都是空談，更何況上面有人罩著他，如果你鐵了心要去的話，記得多買幾份保險，給邵君姑娘留一筆錢也好。」

  臨別時老韓塞給洛錦程一個牛皮紙袋子，裡面裝著的是一把38口徑的左輪槍，然後說了句別把命丟了就把洛錦程一把推出了店外。

  洛錦程騎著車在城裡瞎轉，他總是隱約覺得有人在跟蹤，心情時而忐忑時而沉重。直到深夜，他才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桌旁舉棋不定，手裡緊握著老韓留給他的左輪槍，看著桌上的半杯威士忌陷入沉思「我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我又不是黑道，還要防備仇家找上門，難道這把槍到成了我最後的尊嚴嗎？」

  突然，大門一陣騷動，有人在外面轉動門把手，洛錦程驚出一身冷汗，舉槍對準門口喊道：「誰？誰在那，把手從門上拿開！」緊接著，他側身緩緩移動到門口，再次問了聲：「誰？說話。」